吏城主闭了闭眼，半晌后点点头，声音嘶哑：“是，他和我说其实四境之域内并非只有域内域外之间的一道屏障，而是足足有四道屏障，四重境的每一境之间都有着一道屏障，而第一重境浮虚境则是距离虚空屏障最近的一境，甚至虚空屏障后便是浮虚境，倘若有千年前的大灾难发生，虚空屏障破碎，那浮虚境便是第一个遭殃的，而浮虚境之后便是昆虚境，雾虚境……”
楚卿卿听到吏城主的话，微微皱眉，她倒是没想到四境之中，竟然每一境之间都有一道屏障，她以为只有虚空屏障和浮虚境之间，以及浮虚境与昆虚境间才有。
结果实际上是虚空屏障与浮虚境之间没有任何屏障，而是四境之间与域外有着屏障保护。
她打量着此刻一身狼狈的吏城主，思索片刻忽然道：“你压制了修为？”
吏城主已经认定了楚卿卿是浮虚境的人，也不意外她会发现，更不再隐瞒：“是，我的修为已经达到了进入昆虚境的标准，如果我不压制的话，那便要被强迫进入昆虚境，可是凭什么，凭什么我辛苦修炼，到最后要为别人做嫁衣，什么守护苍生，凭什么要我守护？！昆虚境……浮虚境之后就是昆虚境，倘若真的有大灾难降临，那等到浮虚境的人死完就该轮到我们了，凭什么！”
他不甘心自己勤勤恳恳修炼，到最后竟然只是为了保护天下苍生而英勇牺牲，他呸！
“我们就是想好好活着不行吗？凭什么别人出生就能在域外过着无忧无虑的日子，而我们就要在域内为不知何时到来的灾变牺牲，守护那些和我们一点关系都没有的人？
“千年前那些人定的规则为什么我们也要遵守，他们想死就自己死，凭什么要所有人都像他们一样大公无私，身先士卒！”
他身上受的伤本就重，此刻一激动，鲜血瞬间就涌了出来，但他却并未停顿，而是依旧在咬牙切齿的咒骂着天道不公。
天道不公？
楚卿卿抬起眼皮朝着乌沉沉的水面上看去，天道有什么时候公过吗？
当然没有。
这个世界一直都是这样。
楚卿卿对此没做出任何评价，只是等到吏城主平静下来后看着他道：“所以他承诺了你们什么？”
吏城主此刻正直勾勾的盯着殿外那乌沉沉的水面，听了楚卿卿的话后眼珠子动了动，好半天才喃喃道：“他承诺我们，如果他当上首尊的话，便不会再让我们受到屏障的桎梏，不会因为修为增长而被屏障之力强迫进入浮虚境，为了所谓的天下苍生去死……
“也不会再被困在这小小的域内无法离开，他说他会毁了屏障，让四境之域出现在天下世人的视野里面，让我们可以来去自如，再不用受到任何束缚，为任何人牺牲，背负那些不属于我们的责任……”
在听过吏城主之前那些话后，楚卿卿隐约猜到了一些，但在听到吏城主这些话后还是忍不住皱眉。
她想过双月会为此承诺这些追随他的人一些事情，可她万万没想到他会承诺毁了四境之域的屏障。
他是真的想这么做，还是……
楚卿卿神色渐渐凝重起来，是假的话那自然最好，可如果他真的想这么做……
楚卿卿再次抬头看了眼乌沉沉的天空，一种不好的预感尤然升起。
……
“按照他的说法，他们所有人……至少是雾虚境内投靠这个双月之主的人，都从未见过他的真面目，此人神出鬼没，行踪诡秘，但雾虚境内投靠他的人却没有一个人见过他的真面目。
“就连四城主之一的吏估都只是远远的看过一眼他的背影。”
离开湖底宫殿后，楚卿卿和陆寒州回了槺州城，开始仔细分析从吏估口中得到的信息。
根据吏估说的，双月只单独联系过他几次，其余事情都是昆虚境内的人联系他做的，例如这次来他来到域外检查献祭地的情况就是昆虚境传来的消息。
当时楚卿卿问他：“只有你一人来到域外检查献祭地的情况吗？”
吏估摇头：“不，除了我之外，还有雾虚境的几大高手，他们现在都在域外，只不过我们负责的地域不同，卧室负责大楚南，他们有些负责大楚北，有些负责脯国，有些负责越国北，越国南……”
楚卿卿脸色冷了下来：“所有国家都有献祭地？”
吏估点点头：“对，除了域内，所有地方都有献祭地，只不过……”
楚卿卿：“只不过什么？”
吏估有些犹豫，但还是道：“只不过大楚的献祭地是所有国家中最多的。”
楚卿卿眸色瞬间冷了下来：“大楚的献祭地是最多的？”
吏估点点头：“对，至少要多三四倍。”
楚卿卿立刻皱眉：“你知道为什么吗？”
吏估摇摇头：“这个我不清楚，当时献祭地是昆虚境的人控制幽虚境的人建的，雾虚境的人全程没有参与。”
楚卿卿皱眉思索了一会：“那那些幽虚境的人还在献祭地中吗？”
吏估摇头：“他们都死了，早在献祭地建成的时候，他们就都被杀了，血祭月君的同时，用他们的修为和封灵珠来为所有献祭地设置了迷踪幻境。”
也就是说如今想要知道这件事究竟是怎么回事，除了去问双月本人外，就只能抓住昆虚境内负责这件事的人问个清楚。
楚卿卿沉默半晌又道：“既然大楚是献祭地最多的国家，那有献祭地最少的国家吗？”
吏估咳了口血，点点头：“有，越国。”
“越国？”
吏估点点头：“越国是献祭地最少的国家，要比其他国家献祭地的数量少了一半之多。”
听到越国这个熟悉的地方，楚卿卿的面色凝重起来。
又是越国。
“而且……”
楚卿卿看向吏估：“而且什么？”
吏估似乎也对自己要说的话有些疑惑，皱眉道：“而且越国献祭地内被抓去的人，有一半都是越国大牢中的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