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次来到实验二中，隔着大老远，陆执就看到门卫大爷被几个年轻人围在中间。
他缓缓降下车窗凝神听了一耳朵。
“大爷，你就让我们进去看看吧。”
“我们是五中玄学社的，我就进去拍几张照片就走，绝对不会乱逛的。”
“您就让我们进去吧~”
大爷一夫当关，言辞拒绝道：“拍啥拍啊，那几棵大槐树都已经被挪走了。”
“啊？怎么挪走了啊？”
“这不是重要现场吗？不需要保护一下吗？”
几人惊讶的抻头往学校操场上瞧，看到远处的确没有大槐树，不由得有些泄气。
有人灵机一动，说道：“挪走了树总得有树坑吧！坑也行啊！”
“对对对，这就是施法的旧址。”
大爷无语了：“树坑都填平了！”
“你们动作怎么这么快啊！唉……”几人叹了口气，失望的走了。
大爷背负双手，转身向着门卫室走去：“现在的年轻人啊……”
“比我都迷信！”
转身之间，正好看到陆执两人在门口停好车向着他走来。
大爷停住脚步，好奇道：“你们咋又来了？”
“查出来那具尸骨是谁的了？”
陆执掏出烟给大爷散了一根，说道：“还没呢。”
“这不是又来找您查问点儿事嘛。”
“这学校里您的资历那是一号，肯定能给我们提供线索。”
闻言，大爷的背挺得更直了，被陆执捧了一句还真有几分得意。
放在早些年，那些某某厂保卫科的保安是有机会成为警察的。
所以，说警察是他们保安职业生涯的尽头也不为过。
大爷抽着烟说道：“你们问吧。”
卷卷拿出记事本，陆执问道：“您还记得咱这里曾经有个语文老师，叫孟湛吗？”
见大爷眼神有些许迷茫，陆执补充道：“在2000年的时候，他曾经牵连到一起强间案里。”
提起来强间案，果然释放了个强信号。
大爷一拍大腿，激动的说道：“我记起来了。”
“你们说的孟老师啊！”
陆执点点头说道：“没错，您知道孟湛在2000年的时候畏罪潜逃了吗？”
“当然知道。”
话刚说完，似乎意识到这俩警察是啥意思了，大爷赶忙解释。
“你们之前问我有没有人失踪，我琢磨着孟老师肯定不算失踪啊，就没说。”
“他当时是逃跑了吧，咋也不可能被埋操场上啊。”
陆执没有想责备大爷的意思，继续说道：“现在死者身份还不确定，我们也是例行询问。”
“当时强间案爆出来的时候，在学校里反响应该挺轰动的吧？”
大爷咂吧着嘴：“那哪儿是轰动，那是相当轰动！”
“咱这是公立学校，出了这么大的丑闻，校方甚至连捂着藏着的机会都没有就被揭了老底。”
“当时校长恨不得立刻把孟老师五花大绑送去警局关起来。”
“不过后来孟老师被放回来了，刚回来就被停职了。”
“学生以及学生家长听说之后，还有很多人跑到学校抗议呢。”
“尤其是女学生的家长，都嚷嚷着要把孟湛赶出学校，否则都不敢来学校上课了。”
可以想象，在警方调查的过程中，等待的时间里校方承受着多大的压力。
有这样一位老师在学校里，谁也不能安心上课。
陆执追问道：“您知道强间案的经过么？”
大爷说道：“知道一些，有些事我记得很清楚。”
“因为当年警察就来找我问过好几次的。”
根据大爷的描述，2000年的6月30日，那时候跟现在一样，已经进入了暑假。
学生们都已经放假了，但是有一部分老师没有离开，就住在学校后山附近的职工宿舍里。
孟湛就是留校的老师之一。
其实也可以理解，他的父母已经去世，对他来说家或许已经不算是家了。
“当时学校里面搞什么教育改革试点，我也不懂是个什么东西。”
“反正就是在学校里办了很多的社团。”
“什么美术社、话剧社、读书社……”
“放暑假之后，这些社团的老师还是会自主商量时间，定期组织活动，来培养孩子们的兴趣。”
“就跟现在的兴趣班差不多吧，只不过那时候也不收费。”
“孟湛老师负责的就是读书社。”
“不过他教的是初三，没几个人参加，大家都忙着中考。”
“我估摸着，那天他把人家女学生约过去，就用的社团活动当借口。”
大爷啧啧感叹了两句，说道：“出了那事儿之后。”
“很多学生家长那也是很激进，专门去后山教职工宿舍区外面蹲他，朝着他扔鸡蛋丢石头的都有。”
“就跟古时候游街似的，老鼠过街人人喊打。”
卷卷心下认同，如果孟湛真做了那种龌龊事，被丢鸡蛋都是轻的。
陆执问道：“那当时孟湛是什么反应？”
大爷吐出口烟，说道：“他能有啥反应啊。”
“被丢了就受着，顶多躲着走呗。”
“自己做了那么恶心的事，他哪还有脸反抗，他要是敢打家长那更是罪加一等了。”
“就当时那情形啊，我瞅着就算他不被定罪也肯定干不下去了。”
孟湛的职业生涯有了这种污点，以后就算是想去别的学校应聘，也不会有人要他的。
人们不管你是否真的做过，有时候他们只愿意相信自己相信的，或者畏惧由此带来的风险。
陆执问道：“您对孟湛这个人了解吗？”
大爷淡然说道：“那当然了，这学校里就没有我还不熟的人。”
“我记得孟老师长得很清秀，大高个子浓眉大眼的。”
“以前周末的时候，他最喜欢跟高老师在操场上打篮球了。”
说着，大爷下意识的看向操场篮球架的方向，仿佛在那里有两人打球的身影。
思及此处，大爷眼神也有些许的无奈。
他说道：“现在想想，就因为跟孟湛走的近，高老师当时也受到了牵连。”
“我早就劝他不要往里掺合的，他偏不听。”
高老师？
陆执和卷卷对视一眼，这大爷终于说出来了他们想要的情报。
这个高老师，看来曾经跟孟湛私交甚笃！
（大爷：快给我三连为爱发电，我让你们去学校里拍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