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冥冥之中的安排,也不过是孟湛对命运的讽刺而已。
潘强约他在这里见面,他真的会猜不到,那铁锹、大坑都是潘强给他准备好的么?
只不过潘强被酒色掏空了身体,哪里是一个经常打篮球的健壮小伙子的对手。
潘强从某个角度来看,就相当于自掘坟墓了。
他更没想到的事,螳螂捕蝉黄雀在后,潘妈妈在暗中偷偷跟了上来。
三言两语,成功的让他死不瞑目了。
而潘妈妈所威胁的一辈子当不了老师,那都是轻的……
哪怕是迫于舆论压力,再加上漫长的调查过程,孟湛也肯定会被学校辞退吧。
他更担心的是,自己行事坦荡,最终真的会死在耻辱柱上。
此时,孟湛对即将面对的战争产生了浓浓的畏怯心理,他没有信心耗下去。
最终他抬起头,在雨中长长的叹了口气:“我走。”
听到这个回答,提心吊胆的潘妈妈终于放松了下来。
她从心底里是不想跟孟湛对抗的,因为他曾经站在恶魔的对立面,保护过自己的儿子。
当她脱下潘强的衣物饰品,拿起那把铁锹的时候,一切都变得顺理成章起来。
潘妈妈说道:“孟老师,你走吧……”
“拿上那袋子里的钱。”
“我不会去报警,没人会知道这具尸体是谁。”
“就算被人发现,我也不会去认尸,查来查去或许会以为是你被人害死在了操场上。”
“我会接手家里的生意,这操场翻修将会由我负责。”
“但如果你中途反悔,我会把我刚才‘看到’的一切都说出来。”
就在刚才,电光火石之间,她竟已经想到了这个金蝉脱壳的办法。
或许她一直是个聪明的女人,只不过为了儿子留在了潘强的身边,哪怕遭受毒打。
铁锹将泥浆一下一下的浇筑到赤身的潘强身上,她只觉得这么多年心中的闷气在这一刻全都发泄了出去。
“潘强,你以为你帮儿子这一次,我们就会原谅你了吗?”
“做梦吧,到死你都会是出轨虐待妻儿的渣男!”
“你永远也别想洗白!”
鲜血在坑底聚集,猛烈的雨水将它们冲刷到地下。
不多时,大坑旁边的土被回填,甚至连一丝血水都没留下。
大雨,还在清洗着‘罪恶’。
开弓没有回头箭,既然已经作出了决定,就一条道走到黑吧。
孟湛捡起了潘强给他准备的牛皮纸袋,那里面有5万块现金。
按照2000年的购买力,5万块钱节俭的跑个路还是可以做到的。
根据潘妈妈提供的电话号码,孟湛靠着那笔钱一路逃到了彩云之南,而后偷渡到了缅国。
从那之后,孟湛就一直在缅国生活,半辈子都在异国飘零。
都是缅国……
陆执不禁好奇,那他跟潘云志有接触吗?
孟湛继续说道:“既然做了逃犯,就得有逃犯的觉悟。”
“毕竟已经逃了,就相当于坐实了罪名。”
“我怕被人认出来,还特地去了趟太国整了个容,想把自己整的更普通一些。”
孟湛倒不是吹嘘,他年轻时候的确长得阳光帅气。
要不是他一心扑在学生身上,估计早就结婚生子了。
“当时太国黑诊所的医生听到我的要求,就猜测我不是什么好人。”
“那家伙贱兮兮的临时要加钱!”
“他还建议我做变性手术,号称那样可以一劳永逸。”
“那可是大手术,他肯定也能赚的更多。”
“可给我吓的不轻,反复强调我没那么多钱,他才放弃这个念头按我的要求整的。”
“只不过比我想象中的还要别扭难看了点。”
回忆完杀人潜逃的过程,孟湛终于松了口气,竟然还有心情开玩笑了。
他在那个人生地不熟的地方,一住就是25年,这些话他一直藏在心里没跟别人说过。
现在潘妈妈已经去世了,他没了证人,即便老实交代警方也未必会采信吧。
但是他已经管不了那么多了……
他不知道的事,对面两人对他的证词信任度极高。
甚至陆执在分析,会不会有证据能证明孟湛当时是正当防卫,能不能还他个清白。
或许得找人去一趟潘云志的老家。
郑义继续问道:“既然选择了逃跑,为什么现在又回来了?”
孟湛难过的说道:“因为潘云志死了。”
潘云志被杀案才发生了几天,缅国警方怕因此引起恐慌,甚至都没有发布案件公告。
这么隐秘的案子,孟湛是怎么知道的?
不知为何,他们都想到了潘云志死亡第二天,那个出现在别墅门口的身影。
熟门熟路的进去,发现潘云志被杀却没有选择报警。
郑义直截了当的问道:“你在缅国和潘云志有联系吧”
果然,孟湛轻轻点了点头。
“他是我干儿子。”
闻言,郑义和陆执皆是惊讶的看向他。
啥玩意?
干儿子?
陆执嘴角没忍住抽动了两下。
你把人家的老子杀了,还敢给对方当干爹,心咋这么大呢……
孟湛尴尬的干咳两声:“两位警官,你俩这什么表情。”
“我在缅国的时候,那都是自称自己60年出生的。”
孟湛是67年生人,潘云志是85年生人,两人倒差不多差出一代。
但这也不是年龄的问题啊!
郑义诧异的问道:“异国他乡的,你俩怎么联系上的?”
“我在缅国,也是玩翡翠的……”
孟湛的人生经历堪称开挂一般。
别人赌石的时候大赚特赚,那都是小说里开了透视眼才能实现的场景。
但是轮到孟湛身上,他还真就有那么亿点点天赋和气运在身上。
“我以前读书的时候,在彩云之南教过书。”
“那边玉石交易频繁,我在那里跟一个当地的大哥学过一些皮毛。”孟湛谦虚的说着。
就靠着这点“皮毛”和运气,潘强给他留的几万块遗产,被他利用赌石翻了百倍。
他也顺利在缅国扎了根,在玉石市场开了个摊位,坑坑小日子和棒子人。
他那摊儿上的原石,好坏参半。
他大体的心中也有数。
遇到来旅游玩赌石的客人,他也是看人下菜碟。
白人面孔,宰。
黄种人,只要不是龙国的,宰。
本地人,尽量不得罪。
赌石嘛,就在一个赌字上,是得看天意的。
来旅游的客人大多也不是很懂行,基本被坑了也没人会找茬,顶多感叹一句运气不好。
孟湛遭遇人生转折,脱离教师行业之后,在某些方面放飞自我了。
用他的话说,逃犯就该有逃犯的觉悟。
如果还把自己当正直的老师,还不如当时死在槐树坑里。
直到某一天的午后,他躺在躺椅上,吹着风扇悠闲的假寐。
他的摊位前迎来了一位年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