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岳凌,我的人生在15岁那一年,分成了两个颜色。
不是彩色和黑白,而是从灰色到趋于黑色。
15岁之前,我只是个沉默寡言,学习优秀的普通孩子。
15岁之后,我被贴上了杀人魔后代的标签,因为我的生理学父亲是个十恶不赦的连环杀人凶手。
我从小就性格孤僻,不善交友。
活了15年,也不过只有林嘉鸣一个好朋友,还是在捉蚯蚓的时候偶然认识的。
不可否认,我们在某些方面很像。
我们都喜欢观察,观察人、观察动物,就像是一名观察者。
但是,我们又有某些方面有天壤之别。
他只是外表高冷,内心却如同一团火般温暖。
他的父亲很宠他,而我的父亲……对我和对隔壁的孩子,没什么区别。
有时候,明明父亲是在对我笑,但我总觉得他透着一股疏离和冷漠。
我和母亲早已习惯了这种不冷不热的态度。
从前,我只觉得他是性格孤僻,而我就是随的他。
尤其是有人说我跟他一样不爱说话的时候,我甚至觉得这一点共性拉近了我和他的距离。
他离我很远,我很想了解他。
每次他下班的时候,一有空闲,他就会把所有的精力都花费在阁楼上。
“那里面到底放着什么?”
“让爸爸着了魔一样,一下班就往里面钻。”
自从我懂事之后,我就一直在思考这个问题。
我问过母亲,就连她也不知道父亲到底在里面捣鼓什么。
自从搬家有了阁楼以后,这阁楼就是父亲的专属领地。
我有时候站在楼梯口上,忍不住会去想。
“或许,爸爸喜欢做某种手工,喜欢安静的环境。”
“亦或者,上面是他的秘密基地,里面放着他心爱的物品。”
“就像我一直很喜欢他送我的玩具一样。”
那是他唯一一次送给我生日礼物,那时候我还在上幼儿园小班。
包装精美的长条形红黑色礼品盒里,放着一个女人的木头玩偶。
不是芭比娃娃,是仿真木头模型。
她所有的肢体部分都是能拆装的,包括头颅。
甚至我掀开肚子上薄薄的一层盖板,能看到里面的五脏六腑。
我很喜欢她,因为她是独一无二的礼物,毕竟我不曾拥有第二个。
从小我就经常把她拆开,再一点点地装回去,由此也对人体产生了浓厚的兴趣。
想到那个玩具,我站在通往阁楼的楼梯口,再次看向上方的黑色铁门。
那上面挂着一把结实的铜锁。
我注意观察过,父亲会把钥匙藏在了阁楼门口柜子的最顶上。
那个柜子很高,以他一米八的身高,也需要向上伸手才能摸到。
牢记着他对我们的警告,即便知道钥匙在哪儿,但是我一次都没有去碰过那禁地。
就在我犹豫愣神的时候,大门口突然传来了关门的声响。
我下意识地往旁边挪了几步站到餐桌附近,离楼梯口远了几分。
恰巧这时,父亲也面色阴沉地走了过来。
他的样子吓了我一跳,十分骇人。
额角破了一个大口子,鲜血顺着眼眶像是血泪一样往下流淌,一滴一滴地滴落到地板上。
他的手里提了一个黑色的密闭箱子,看不到里面承装的物品。
我关心地跑上前,想要让他去看医生。
近距离观察,能看到那伤口很深很长,肯定是需要缝针的。
但是我刚一靠近,就被他喝斥住:“滚边上去,大人的事小孩少管。”
他就这样滴着血,走上了去往阁楼的楼梯。
我被喝斥得像个木偶般杵在原地,望着木地板台阶上的一滴血发呆。
“那上面到底有什么,即使受了这么重的伤,也要不管不顾地先去阁楼。”
“父亲只是一名出租车司机,他为什么会受伤?”
“那个黑色箱子里到底装了什么?”
这不是我第一次见到父亲提着黑箱子上楼了,之前我也曾见过数次。
甚至那一段时间,我跟着母亲看了很多抗战时期的谍战片。
还曾幻想,父亲会不会就像是电视剧里的特工一样,其实是在执行某些不方便分享的秘密任务。
望着那扇黑门,我的好奇心已经快要克制不住了。
但是,爸爸在楼上的时候,我显然不能去触霉头。
我自觉地躲回了屋里,贴在门边仔细听着外面的动静。
大约过了20几分钟后,阁楼传来了落锁的声音,踩踏楼梯的吱嘎声就像踩在我的神经上。
一步……两步……
我用力地将耳朵贴合在木质门板上。
“咚咚——!”
突然,重重地敲门声在我耳边像惊雷般炸响,吓得我往后一个弹跳。
父亲打开门,我下意识立正站好,就像是做错事被大人发现了一般。
他一手扶着门把手,一手抽了厚厚的卫生纸捂着额头。
鲜红的血液已经浸透白色的纸巾,爬出了血色的蔷薇。
见我紧张,他狐疑地扫了卧室一圈。
“我不小心磕了一下,血止不住了,得去社区医院缝两针。”
“一会儿你妈下班了,跟她说一声。”
“诶,我知道了。”我立刻应声。
他转身快步走了,我听到大门轰然关闭。
我急忙来到窗边,趴在窗户上往外看。
见到他单手骑着电动车离开一段距离,消失在我的视线中。
我这才收回目光,转头透过卧室的门,望向阁楼的方向。
我来到客厅里,随手提了个小马扎,走上我因为好奇早已走过无数遍的木质楼梯。
“今天一定要探个究竟。”我在心里给自己打着气。
学着父亲的样子,踩着马扎将手往边柜角落里摸索,直到触碰到了一点坚硬的冰凉。
我捏在手里,将钥匙取了下来。
突然感觉胸口一阵憋闷,我这才发现从刚才开始竟然忘记了呼吸。
我提着气慢慢回头看向阁楼下方,再次确定父亲没有回来。
努力地呼出一口气,颤抖着手将钥匙插入了那把黄澄澄的铜锁里。
“吱嘎——!”
黑暗之门在我眼前打开,我好奇地走了进去。
楼顶的天窗透出方形的光影,映照着阁楼里侧摆放的单人木床,就像是打了一束聚光灯一样。
那木床上的床单有些肮脏,还有一股难闻的气味。
我皱眉扫视着阁楼的各个角落。
没有做手工会用到的各种器具,没有想象中驳杂而壮观的各类收藏品,也没有特工会用到的精密器械和武器装备。
太普通了!
只有一张床,一张书桌和衣柜,一台小型冰箱。
实话实说,我当时感觉有些失望。
这就像是平常卧室一样,只不过比我的卧室多了个小冰箱而已。
我看着地上垃圾桶里染血的纸巾,以及旁边放着的黑箱子。
好奇心驱使着我走上前,蹲下身。
手掌搭上箱子盖,心中默念了一会儿“没事没事没事”,才猛地将盖子掀开。
“呼——!”我舒出一口气。
里面空荡荡的,什么都没有。
就在这时,一股怪异的腥臭味从箱子里飘了出来,直钻进我的鼻子里。
我下意识的捂住鼻子,眉头跟着皱了起来。
“太难闻了,这是什么味儿啊。”
就跟菜市场里杀鸡的下水道一个味儿。
这是血腥味,我在心中给出了答案。
从书桌上抽了一张纸巾,我试探着伸手用纸巾从黑箱子底部蹭了一下。
黏腻,阻滞……
当我看到纸巾上略显干涸的血液时,整个心跳都快了几拍。
“真的是血,里面到底装过什么?”
“刚被提上来,父亲把里面的东西放到哪里去了……”
这般想着,我把目光看向了床头附近的小冰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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