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围的一切终究是以未知为主,何况烈火长城还毗邻着世界上最为未知的诡界。
人界对诡界的了解并没有诡物了解人界来的多,除了拥有一定诡气抗性的特殊小队以外,人界能够干扰的范围只有交界处的百里范围,
再远一些的距离,只有在其中长时间行动的特殊小队能够知道一部分样貌。
借助鬼仙录的特殊性,莫黎可以无视诡气的干扰,她完全可以让鱼夜白带着自己进入诡界深处去修行。
只是这样做,莫黎的追随者就少不了麻烦,最坏的结果就是所有人都被绞杀。
这样的结果不是莫黎想要看到的,若是自己因为这种事情而失去招兵买马的能力,到时候一切都得重新再来。
“哎,愁啊。”
莫黎又在神兵阁坐了一整天,她在思考自己的未来。
暮色漫进神兵阁时,莫黎指尖的茶渍已浸透了三张纸。纸上画满了歪扭的路线图,从烈火长城到诡界边缘,再到祖地深处的紫家老宅,墨迹在 “持莲者” 三个字上反复重叠,晕成一片深黑。
她不知道,此刻的一处密道里,紫玉莲正扶着冰冷的石壁踉跄前行。肩头的刀伤还在渗血,莫黎那句 “你脱离他们太久了” 像根刺,扎得她一整天没能合眼。
祖地传来的密信被捏得发皱 —— 长老们限她七日之内带回持莲者的项上人头,否则就以 “通敌” 论处。
“持莲者…… 莫黎……” 她喃喃自语,脚下突然踢到块松动的砖。砖缝里渗出的诡气带着熟悉的甜腥,是紫家豢养的 “噬心蛊” 独有的气味。
还没等她反应过来,后颈突然传来一阵剧痛。视野倾斜的瞬间,她看见三个黑袍人从阴影里滑出,为首者手中的铜铃正发出嗡鸣,铃身刻着的紫家祖纹却歪歪扭扭 —— 是假的。
“紫家大小姐,别来无恙。” 黑袍人轻笑,声音像砂纸磨过朽木,“莫黎要你的命,我们要你的血,倒是殊途同归。”
这一处暴露了。
紫玉莲的肉体只有普通人的强度,仅仅是这样的效果,就足以制服她。
“忘记了,现在的您大概也没有清醒的意志吧。没有哪些护道者在你身旁,你一但被人算计,年轻貌美的你会沦落什么结果不必我们多说吧。”
黑袍人拿出了有一枚玉符,他们是归元教的核心成员,在归元教外围成员护送禁忌诡器被三司五卫所发现后,整个归元教受到了毁灭性的打击。
虽说归元教的总部在诡界内,可人界终究是归元教的主要吸纳人才的场所,诡界可没有让人类生活的环境。
黑袍人将玉符揣回怀里,踢了踢地上昏迷的紫玉莲,语气里满是颓唐:“说出来不怕你笑话,我们归元教如今连买张人界地图的钱都得凑。”
旁边一个瘦高个黑袍人蹲下身,粗鲁地搜着紫玉莲的行囊,从里面翻出个精致的钱袋,掂量了两下撇嘴道:“就这点碎银?紫家大小姐也忒寒酸了。”
“总比没有强。” 为首的黑袍人扯了扯嘴角,露出一抹苦涩,“上个月接了个暗杀粮商的活,本以为能得笔巨款,结果那粮商是三司五卫的线人,弟兄们折了三个,到手的银子还不够给他们买副薄棺。”
瘦高个把钱袋塞进怀里,又从紫玉莲腰间解下块玉佩,对着密道缝隙透进的微光瞅了瞅:“这玉成色不错,或许能换两坛劣酒。你还记得吗?去年教里开坛时,喝的都是百年陈酿,哪像现在,能有口烧刀子就谢天谢地了。”
“少提当年。” 为首的黑袍人沉下脸,“自从禁忌诡器被截,教里的供奉长老就没给过好脸色。诡界总部的阵法快撑不住了,每月维系的诡石都得靠我们在人界拼命换,上个月为了块下品诡石,老三愣是跟个拾荒的诡物抢了半夜。”
他说着往紫玉莲脖颈处摸了摸,确认她还有气息,又道:“这次的雇主说了,只要取到紫家大小姐的心头血,就给我们十斤精铁和五张避诡符。有了这些,起码能够在好好的生存一段时间。”
归元教依附于诡界的一位未知诡王,其出身是归元教的上古时期还未分化之时的一位激进派老祖。
若不是这位老祖还念及一丝旧情,依旧没看惯现在正一道的理念,只怕恐怕这位老祖就在诡界掀起一场苍天已死的起义。
瘦高个扛着紫玉莲走在前面,密道里凹凸不平的地面让他脚步越发踉跄,紫玉莲的头时不时撞在石壁上,却始终没醒。为首的黑袍人从怀中掏出个巴掌大的青铜小棺,棺身刻满扭曲的符文,缝隙里渗出丝丝缕缕的灰白雾气,落在手上像冰碴子似的凉。
“把她放下来。” 为首的黑袍人沉声说。瘦高个依言将紫玉莲放在地上,矮胖黑袍人赶紧从怀里摸出块破布垫在她头下 —— 倒不是怜香惜玉,只是怕磕坏了这 “活祭品”,拿不到雇主的报酬。
为首的黑袍人掀开青铜棺盖,一股浓郁的诡气扑面而来,棺底铺着层暗紫色的绒毛,细看竟是无数细小的诡虫蜷缩在一起。他捏住紫玉莲的后颈往棺里送,那些诡虫突然躁动起来,顺着她的衣领往里钻,所过之处,紫玉莲裸露的皮肤上瞬间浮现出淡青色的纹路。
“这‘锁灵棺’可是教里压箱底的宝贝,当年老祖还在人界时,靠它困过三位半步冥王。” 为首的黑袍人抚摸着棺身的符文,语气里带着几分得意,又很快被颓唐取代,“现在倒好,成了装祭品的容器。”
瘦高个探头看着紫玉莲渐渐被诡虫覆盖的脸:“这诡器真能让她睡得更沉?我听说紫家有秘法能让人在昏迷中保持神智,别到时候醒了跟我们拼命。”
“放心。” 为首的黑袍人盖上棺盖,符文突然亮起红光,“这锁灵棺能吸走活人的生气,她现在连做梦的力气都没有。等送到传送阵,就是块任人宰割的肉。”
很奇怪,这次的任务甚至连雇主的假称都没有。
唯一的要求就是将这件承载紫玉莲的锁灵棺放在指定的一次性传送阵,甚至连传送的目的也不清楚。
锁灵棺内的黑暗黏稠如墨,紫玉莲感觉自己像沉在万年寒潭里,四肢百骸都被冻得发僵,可那丝游离的意志却异常清醒。
棺材内诡虫爬过皮肤的触感像细密的针扎,淡青色纹路在体表游走,吸走生气的同时,竟也意外剥离了紫家秘法布下的精神枷锁 —— 那些被长老们强行植入的服从指令,正随着生气一同流逝。
“雇主…… 传送阵……” 她的意识在黑暗中漂浮,像枚无根的浮萍,却牢牢抓住了这两个词。
归元教接活向来要问清雇主底细,哪怕是化名也好,可这次连对方是谁都不知道,只给了个模糊的地点和时间。这不合常理,就像去年冬天那幅被动过手脚的城防图,处处透着刻意的疏漏。
她试着调动残存的记忆碎片,画面像破碎的琉璃碴子扎进脑海:祖地密信上长老们扭曲的字迹、莫黎刺穿她肩头时冰冷的眼神、黑袍人腰间那枚刻着枯萎莲花的令牌…… 这些碎片突然在黑暗中拼凑出个模糊的轮廓 —— 持莲者。
“他们要的不是我的血……” 紫玉莲的意志轻轻震颤,比棺外的呜咽更微弱,“是持莲者的血。”
她是因为其他原因来到这里,可她也符合持莲者的身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