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明又一次从纷乱的梦境中惊醒过来，额头上的汗水已经将他的额发浸湿。他的心跳得厉害，仿佛还没有从刚才的梦境中完全脱离出来。他定了定神，然后摸索着抓过放在床头的笔记本，借着晨曦透进来的微弱光线，匆匆地将梦中残留的片段记录下来。
“灰蒙的天空下，她站在我面前，眼神哀伤而决绝。她把所有的钱都塞进了我的手中，那些红色的钞票夹杂着一些零钱，触感真实得让人害怕。”
这已经是李明连续第七天梦见柳儿了。自从三个月前她在一场突如其来的车祸中丧生之后，李明就开始被这些光怪陆离的梦境所纠缠。一开始，这些梦境还只是一些模糊不清的片段，但随着时间的推移，它们变得越来越清晰、连贯，就像是某种神秘的召唤一样。
夜幕再次降临，李明躺在床上，闭上双眼，等待着睡眠的降临。没过多久，他的意识便渐渐模糊，沉入了更深层次的梦境之中。
这次，他发现自己身处一间陌生的公寓里，和几个年轻人合住在一起。他走出房间，来到走廊上，不知为何，他的脚步不由自主地朝着楼下走去。当他走到楼下时，发现自己竟然已经回到了故乡的河畔。
河水在月光的照耀下泛着银色的波光，岸边坐着几个村民模样的黑影，他们静静地凝视着河水，仿佛在沉思着什么。
第三视角中，一个白衣女孩正沿河岸小路行走。李明认出那是柳儿，也是他爱慕多年的人。村民们突然起身追赶她，柳儿被迫跃入河中。
视角瞬间切换，李明成了水中的柳儿。他在水下屏息，追兵在岸上搜寻良久才离去。奇妙的是，他在水中竟能自由呼吸。
“你还好吗？”李明听见自己的声音问柳儿，尽管此刻他就是柳儿。
“若是你，也会跳河吗？”柳儿的声音从他意识中响起。
“会的，这是唯一生路。”李明回答。
场景陡然转换。此刻他与柳儿正在攀登华山险峰。身为户外导游的李明对这条路再熟悉不过，但梦中的山路更加陡峭难行。他注意到柳儿腹部微隆，显然已有身孕。
“两个月了。”柳儿轻抚小腹，语气复杂，“那晚在河边...那些人...这孩子是证据。”
追兵又至。李明护着柳儿沿原路返回，心中涌起强烈保护欲。
梦境再次跳转。李明回到故乡老宅，与婶婶一同在雨后林地采摘蘑菇。村庄弥漫着葬礼的气息，路上铺满了纸扎的冥屋家具，精致却诡异。
众多纸扎品中，唯有祖母独自站立，神情凝重。
“奶奶，村里有人过世了吗？”李明问道。
祖母只是深深看他一眼，未作答。
第三次梦境降临最为清晰。李明在梦中漫步乡间小径，忽然看见祖父的老宅显现前方。这时，他清晰听到手机铃声——是祖母特有的铃声，那部他特意为老人设置的老年机铃声。
“奶奶？是您吗？”李明在梦中接起电话。
“明儿，是我。”祖母的声音真切得不像梦境。
“您之前是不是在帮我？”李明想起前次梦中祖母的暗示。
电话那端传来祖母特有的轻笑声，却不回答这个问题。
“我要去投胎了，明儿。”祖母语气平静，“有些缘分，生死隔不断。去找柳儿留下的东西，在她办公室右抽屉底层。”
“奶奶！等等！”李明急切呼唤，但通话已然中断。
李明猛然坐起，心跳如鼓。窗外晨光微熹，手机正在床头柜上震动——是旅行社副总打来的电话。
“李明，抱歉这么早打扰。柳儿的办公室需要清理，你是她最得力的导游，能不能...来帮忙处理一下她的私人物品？”
李明握手机的手指微微发颤。柳儿的办公室？右抽屉底层？
“我马上过来。”他听见自己回答，声音略微有些颤抖。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一个小时后，李明终于来到了柳儿生前的办公室前。他站在门口，凝视着那扇紧闭的门，心中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情绪。
他深吸一口气，缓缓地将钥匙插入锁孔。当钥匙转动的瞬间，他的手不由自主地颤抖起来，仿佛这把钥匙连接着他与柳儿之间的某种重要联系。
门开了，一股陈旧的气息扑面而来。李明走进房间，环顾四周，一切都还是那么熟悉，只是少了柳儿的身影。
他走到柳儿的办公桌前，轻轻拉开右抽屉。抽屉底层，除了一叠旅行社的文件外，还有一个暗格。李明记得柳儿曾经告诉过他这个暗格的存在，但他从未打开过。
他小心翼翼地按压着木板的边缘，暗格“啪”的一声弹开了。里面静静地躺着一本皮质日记和两沓整齐的钞票——一沓百元红钞，一沓零钱。
李明的心跳陡然加速，他凝视着那两沓钞票，与他梦中所见的一模一样。他的手微微颤抖着，拿起那本日记。
日记的纸张已经有些泛黄，李明翻开最新的一页，上面的日期正是柳儿遇难的那一天。
“验孕结果阳性。必须告诉李明了。他不是普通的导游，而是李家这一代唯一的‘守梦人’。那些追杀我的人，害怕的是这个孩子——梦境与现实的桥梁。如果我有不测，李明会通过梦境找到真相……”
李明的眼睛瞪大了，他的呼吸变得急促起来。柳儿的话语在他的脑海中不断回响，他终于明白了这一切背后的真相。
日记从手中滑落。李明扶住桌沿，突然理解了一切——那些梦境不是幻象，而是祖母和柳儿跨越生死界限传递的信息。灰蒙天空下的赠金、河畔逃亡、华山护行、祖母的提示...
他轻抚柳儿日记的封皮，望向窗外逐渐明亮的天空。某个世界正在呼唤他，而这一次，他已准备好回应呼唤。
李明颤抖着翻开日记的下一页，心跳如擂鼓。
\"李家世代守护着梦境与现实的边界，那些追杀我的人属于'醒世会'，他们试图摧毁所有能穿越两界的守梦人。这个孩子...\"
字迹在这里有些模糊，似乎被水滴晕染过。
\"...将是百年来最强大的守梦人。醒世会害怕这种力量。我必须保护好我们的孩子，就像你祖母曾经保护过你父亲那样。\"
李明猛地想起梦中祖母说的话——\"有些缘分，生死隔不断\"。原来祖母也是守梦人？他从未听父亲提起过任何关于家族特殊能力的事。父亲在他十岁那年因意外去世，而祖母也在去年离世。
他继续翻阅日记，柳儿娟秀的字迹记录着她如何发现李明的特殊体质：他总是能预知天气变化，能在梦中解决现实问题，甚至偶尔能感知他人的情绪波动。
\"今天又有一个醒世会成员来找我，警告我离开李明。他们不知道我已经怀孕两个月了，这是最重要的筹码...\"
日记最后一页的日期下方，有一行匆匆写就的小字：\"如果他们得手了，记住：梦河是通道，纸屋是路标，呼吸是关键。\"
梦河、纸屋、呼吸——这三个元素在最近的梦境中反复出现。李明深吸一口气，将日记本和钱小心收进背包。刚拉上拉链，办公室门被推开了。
\"李明？你找到需要保留的东西了吗？\"副总张伟站在门口，眼神却不由自主地瞟向那个刚刚关闭的抽屉。
\"就一些个人纪念品。\"李明故作平静地起身，\"柳儿的家人不来整理遗物吗？\"
张伟摇摇头，走进来顺手带上门：\"她是个孤儿，没有直系亲属。说起来，她之前提交的年假申请还挺奇怪的，说要休息两个月，正好是现在这段时间。\"
李明的心猛地一沉。两个月——正是孩子应该出生的时间段。
\"她有没有提过为什么要休假？\"
张伟若有所思地摸着下巴：\"她说要处理一些家族遗产的事...对了，她还留了个东西让我转交给你，说是如果你来整理遗物的话。\"
副总从公文包里取出一个小木盒：\"她说这是你祖母的东西。\"
李明接过木盒，手指触到盒面雕刻的纹路时，一阵熟悉的刺痛感从指尖窜上手臂——就像小时候触碰祖母那枚特殊玉佩时的感觉。
打开木盒，里面果然躺着那枚翠绿色的玉佩，旁边还有一张老旧照片。照片上是年轻时的祖母牵着一个小男孩站在河边——那男孩分明是李明的父亲，而背景中的河流正是他梦中见过的故乡河。
翻到照片背面，有一行娟秀字迹：\"梦河永流，生生不息。李家第七代守梦人李王氏与儿子明德摄于1973年立夏。\"
明德是父亲的名字。所以祖母确实是守梦人，而父亲...可能还来不及知道自己身世就离世了。
\"谢谢。\"李明将木盒收好，假装不经意地问，\"柳儿最近有没有什么异常？比如...被人跟踪之类的？\"
张伟的表情微微凝固：\"为什么这么问？\"
\"只是突然想到，她出事那天本来应该休息的，为什么会开车去郊外？\"
副总的眼神闪烁了一下：\"警方说是意外事故。对了，公司决定由你接替柳儿的职位，毕竟你是最资深的导游，又懂那么多历史文化知识。\"
这话题转得生硬，李明心中的警铃大作。他想起梦中被迫跳河的柳儿，想起华山上的追兵，想起张伟刚才不自然的表情。
\"我会考虑一下的。\"李明点点头，拿起背包，\"今天我先回去整理这些遗物。\"
走出旅行社大楼时，午后的阳光刺得他眼睛发疼。李明站在街边，下意识地摸了摸背包里的玉佩，突然感到一阵天旋地转——
——他瞬间又站在了故乡的河岸边。
这次不是梦境，而是真真切切的触感：湿润的河风，脚下的青草，远处村庄的炊烟。
\"奶奶？\"李明下意识地喊出声。
河水突然泛起不自然的波纹，仿佛有什么东西在水底搅动。李明瞪大眼睛，紧张地注视着河面。
一个模糊的身影从水中缓缓升起，起初只是一团朦胧的雾气，但随着它逐渐浮出水面，轮廓也变得清晰起来。李明的心跳陡然加快，他认出那并不是祖母，而是柳儿！
柳儿的身体半透明，如同幽灵一般，但却比他梦中见到的更加真实。她的长发湿漉漉地贴在脸颊上，水珠顺着发丝滑落，滴落在水面上，溅起微小的水花。
“李明，”柳儿的声音像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带着一丝空灵和哀怨，“他们很快会找到你。记住，能在梦中呼吸的人，也能在两个世界间呼吸。”
“柳儿！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谁害了你？孩子……”李明心急如焚，他不顾一切地向河边奔去，想要抓住柳儿，问清楚这一切。然而，当他快要跑到河边时，一股无形的力量却像一堵墙一样挡住了他的去路。
“去找村里的神婆，给她看玉佩……”柳儿的身影开始变得模糊，她的声音也越来越微弱，“日记不全，最重要的三页被醒世会拿走了……”
“等等！醒世会到底是什么组织？张伟是不是其中一员？”李明焦急地喊道，他拼命想要抓住柳儿的最后一丝线索。
柳儿的影像已经完全透明，只剩下她的声音还在空气中微微振动：“他们害怕梦界的力量……张伟只是小角色……真正的主使是……”
最后一个字还没说出口，柳儿的声音就彻底消失了，她的身影也如同烟雾一般，在空气中渐渐消散。
一阵刺耳的喇叭声将李明拉回现实。他仍站在城市街边，刚才的一切仿佛只是瞬间的眩晕幻觉。但他低头时发现，自己的鞋边沾着几根青草和湿润的河岸泥土。
背包里的手机响起，是个陌生号码。李明犹豫片刻后接起。
\"是李明先生吗？\"一个苍老的女声传来，\"我是柳儿家乡的神婆。她托梦告诉我，你今天会需要帮助。\"
李明握紧手机，指尖发白：\"您在哪里？\"
\"就在你身后。\"
李明猛地转身，看见街对面的公交站旁，一位穿着传统服饰的老妇人正举着手机向他点头。她的脖子上挂着一枚玉佩，与他背包里的那块几乎一模一样。
绿灯亮起，老妇人缓缓穿过马路走向他，眼神凝重。
\"孩子，你刚才已经触摸到了两个世界的边界。从现在开始，每一步都会很危险。\"她低声说，\"柳儿用最后的力量把你引向这条路，因为只有你能保住那个孩子——守梦人世代的希望。\"
\"可是柳儿已经...\"李明艰难地说出那个词，\"去世三个月了。\"
神婆摇摇头：\"对守梦人来说，死亡不是终结，而是另一种存在的开始。就像你的祖母，她仍在守护着你。柳儿也是如此，她正在梦界等待着孩子的诞生。\"
\"可是孩子应该也...\"李明说不下去了。
神婆神秘地微笑：\"梦界的孩子，自然与常人不同。来吧，时间不多了，醒世会已经感知到了你的觉醒。我们需要在你下次入梦前做好准备。\"
她伸手轻轻触碰李明额头，一阵困意突然袭来。在意识模糊的前一刻，李明听见老妇人轻声说：
\"睡吧，这次我会带你走正确的梦道。\"
李明最后的念头是：这一切究竟是真实，还是另一个更加复杂的梦境？
而他不知道的是，在街角的咖啡馆里，张伟正通过望远镜观察着这一切，对着手机低声说：\"目标已接触神婆，正在进入强制梦境。准备第二阶段行动。\"
李明猛地睁开眼睛，发现自己正躺在一张陌生的硬板床上。
阳光透过老式木窗棂洒进来，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檀香和草药味。他坐起身，环顾四周——这是一间极其简朴的房间，土坯墙壁上挂着几幅褪色的年画，墙角摆着一个古旧的木柜。
“你醒了。”神婆推门而入，手里端着一碗黑乎乎的汤药，“感觉怎么样？”
“这是哪里？”李明揉着发痛的太阳穴，“我刚才不是在街上...”
“那是十二小时前的事了。”神婆将药碗递给他，“你睡了整整一天一夜。这里是柳儿的老家，清水村。”
李明接过药碗，手指不经意触到神婆的手腕——一瞬间，无数画面涌入脑海：柳儿在河边奔跑、几个黑影紧追不舍、她跳入河中却在水中自如呼吸、然后是医院产房、一个婴儿的啼哭...
“孩子还活着？”李明猛地抬头，药汁洒了出来，“我看到了...柳儿生下了孩子？”
神婆的表情变得复杂：“你开始看到记忆碎片了。喝下这药，它能帮你稳定刚刚觉醒的能力。”
李明依言喝下苦涩的药汁，一股暖流从胃部扩散至全身。他忽然想起什么，急忙摸向口袋——玉佩和柳儿的日记都还在。
“那些追柳儿的人是谁？为什么要追杀一个孕妇？”
神婆叹了口气，在床边坐下：“醒世会认为，梦界与现实的交融会破坏世界秩序。而守梦人世代的孩子，天生就能自由穿梭两界，这是他们最恐惧的力量。”
她指了指玉佩：“这不仅是信物，也是钥匙。柳儿本应在怀孕满三个月时将它交给你，这样你就能完全觉醒守梦人的能力，保护她和孩子。”
李明握紧玉佩，冰凉的触感让他更加清醒：“所以她出事不是意外？”
“从来都不是意外。”神婆眼神凝重，“那天柳儿正要去找你，却被迫改道逃往郊外。她跳入河中，凭借初步觉醒的守梦人能力在水中呼吸隐藏，最后在下游被救起，秘密送到这里生下孩子。”
李明心跳加速：“那孩子现在在哪？”
“在一个安全的地方。”神婆压低声音，“但醒世会已经追踪到清水村。你昨晚的突然穿越证明了两界壁垒正在变薄，他们一定会加大搜索力度。”
突然，远处传来狗吠声和嘈杂的人声。神婆脸色一变，快步走到窗边。
“他们来了。”她转身从木柜底层取出一个小布包塞给李明，“从后门走，沿着河往下游去，找到一个挂着红布条的竹筏。顺流而下，会有人接应你。”
“那你呢？”李明急忙问。
“我只是个普通的神婆，他们不会拿我怎样。”她推着李明向后门走，“记住，在梦中呼吸的关键是相信自己能做到。现实中也一样。”
李明像只受惊的兔子一样，从后门蹑手蹑脚地溜了出去。他心跳如鼓，脚步却不敢有丝毫迟疑，沿着神婆所指的方向一路狂奔。
河岸边的芦苇长得异常茂盛，宛如一片绿色的海洋，将李明的身形完全遮掩住。他猫着腰，在芦苇丛中急速穿行，耳边不时传来村里的吵闹声，那声音中夹杂着“搜查”“交人”等词汇，让他的心跳愈发急促。
大约走了半个小时，李明终于看到了神婆所说的那个系着红布条的竹筏。它半掩在芦苇丛中，若隐若现，仿佛是这片绿色海洋中的一座孤岛。李明心中一喜，正准备迈步上前，忽然听到身后传来一阵轻微的脚步声。
“站住！”一个熟悉的声音如同惊雷一般在他耳边炸响。
李明浑身一颤，如坠冰窖，缓缓转过身来。只见张伟手持一把奇怪的手枪，正站在他身后不远处，枪口闪烁着令人心悸的蓝光。在张伟身旁，还站着三个陌生的男子，他们一脸凶相，虎视眈眈地盯着李明。
“李明，把玉佩和日记交出来，我们可以放过那孩子。”张伟面无表情地举着枪，黑洞洞的枪口正对着李明，“柳儿已经为她的固执付出代价了，你没必要步她后尘。”
李明瞪大了眼睛，满脸都是难以置信的表情，他直直地看着眼前这个曾经的上司，仿佛不认识他一般。
“你怎么会……”李明的声音有些颤抖，他怎么也想不到，张伟竟然会是这样的人。
“醒世会无处不在。”张伟嘴角泛起一丝冷笑，“旅行社本来就是最好的监视点。柳儿以为她能瞒天过海，甚至偷偷生下那个孽种……”
听到“孽种”这两个字，李明的脸色变得异常难看，他突然明白了什么：“所以你才催我去整理遗物？你知道我会找到那些东西？”
“我们需要玉佩来完成仪式。”张伟一步步向前逼近，他的眼神冷漠而决绝，“最后一次警告，李明。”
就在这时，李明的脑海中突然响起了一个声音，那是柳儿的声音！
“跳进河里，相信我。”
这声音仿佛是从地狱传来一般，带着一种让人无法抗拒的魔力。李明没有丝毫犹豫，他转身一跃，像一条鱼一样跳进了冰冷的河水中。
“开枪！”张伟见状，怒不可遏地吼道，他的声音在空旷的水面上回荡着，久久不散。
刹那间，一道耀眼的蓝色光束如闪电般疾驰而出，直冲向水中的李明。然而，令人意想不到的是，当这道光束快要击中李明时，却像是撞上了一堵看不见的墙壁，被硬生生地弹开了。
李明惊愕地看着这一幕，他原本以为自己这次必死无疑，却没想到竟然毫发无损。更让他惊讶的是，他发现自己真的能够在水中呼吸，就如同在梦中一般自由自在。
他在水下四处游动，探索着这个陌生的环境。突然，他的目光被竹筏底部吸引住了——那里竟然隐藏着一个小型的氧气装置和一个防水包！
李明迅速解开竹筏的绳索，然后紧紧抓住氧气装置和防水包，顺着水流向下游漂去。
时间在不知不觉中流逝，李明也不知道自己在水中漂浮了多久。终于，水流将他冲到了一个浅滩处。他艰难地爬上岸，湿漉漉的身体在阳光下显得有些狼狈。
李明顾不上这些，他急忙打开防水包，里面除了一些生活必需品外，还有一张字条。他小心翼翼地展开字条，上面的字迹虽然有些模糊，但还是能够辨认出来：
“向北五里，青石观。给孩子起名叫李梦河。——柳儿”
李明紧紧握住字条，仿佛这是他与过去世界唯一的联系。他抬起头，望向北方的群山，心中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感觉。
梦河——梦中之河，难道这就是两个世界的交界吗？他突然想起了那个反复出现的梦境，那些模糊的画面似乎在这一刻都变得清晰起来。
他终于明白，这一切其实早已在梦境中预示过。而现在，他终于彻底从那个漫长的梦境中苏醒过来了。
山风吹过，带来一丝凉意，也让李明感到前所未有的清醒。他摸了摸胸前的玉佩，那是他母亲留给他的唯一遗物，然后毅然决然地向着北方迈出了第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