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队长,任务现在已经完成,我们可以撤退了吧。”路西法看向追魂,说道。
追魂并未说话,只是点了点头,挥挥手让众人撤退。然而这时,云无心低低的声音传来:
“怎么可能?明明可以不这样的,为什么罗卡和塞班博士他们……会是这个结局……”
“还有罗吉,我该怎么去面对他……我明明答应了他……要将他的哥哥和姐姐都救出去的……”
“结果……对他哥哥下手最狠的人……居然是我……居然是我……呵呵……哈哈……哈哈哈哈——!”
云无心一边自言自语,一边小声地笑着。
起初只是微笑,但很快就变成了大笑——乃至仰天狂笑。
然而,他那毫无暖意的笑声,以及双眸中如决堤般的泪水,暴露了他内心的真实想法。
随后,笑声瞬间转变为哽咽,他如同当年的塞班一样,跪在罗卡的尸体面前,放声大哭起来。眼泪中,甚至带上了点点血丝。
能够救人一命的菲尼克斯魔晶石,此刻竟如此的一文不值!
我能拯救谁……我到底能拯救谁?
我明明谁都能拯救,却有谁都不能拯救!
云无心之所以不救塞班博士,是因为他虽然知道对方是天蝎的亲生父亲,但前者为了自己的研究,杀害了许多无辜者。
在穿越到这个世界以后,有着相似经历的他,一想起自己的过往以及那些被浸泡在培养仪器与已经被转化的存在,就注定不可能原谅塞班,更没有资格替其他的遇害者原谅。
而不救罗卡,则是因为他的身体已经被彻底改造为生化怪物。所谓的恢复理智,也只是因为怪物的能量彻底枯竭,自我意识在肉体死亡前重新恢复而已。
所以,一旦使用菲尼克斯魔晶石将其复活,罗卡那生化怪物的身体也会同时被复活,他将再次化为巨兽攻击在场的众人,而他的意识,也将再次承受痛苦。
眼见自己无论如何都无法拯救罗卡,强烈的无力感冲击着云无心的心房,让他的大脑已经被无尽的悲哀淹没。
听着云无心撕心裂肺的哭喊声,众人一时之间手足无措,不知如何安慰。
因为即便是没有被洗脑,保留所有记忆的暗云,也从未见过云无心如此痛苦的一面。
他那瘦削且不断抽动的肩膀与后背,即便是月轮也不敢去触碰。然而一个人走上前去,轻轻按住了云无心的肩膀。
“豆芽菜,该走了,我们去伊班族森林之民的村落。”
说话的不是别人,正是队长追魂。
此时他的眼中虽然没有悲悯,但沉稳且极具穿透力的声音,竟令云无心几乎被痛苦湮没的内心感到了前所未有的安宁。
他的哭声逐渐止歇,转头看向追魂。
“走吧,这里已经没有我们应该留恋的东西了。”见云无心看向自己,追魂深吸了一口气,语气平和地说道。他那大家长的气质,此时也被演绎得淋漓尽致。
“是啊,该走了,豆芽菜。”月轮见云无心停止了哭泣,便缓步上前。随后在暗云惊愕的目光中,将其轻拥入怀,说道:“我们都在这里,你还有我们。”
这一瞬间,云无心想到自己最初进入神罚小队时,月轮也是这样安慰自己,便站起身来,轻声说道:“谢谢月轮姐。”
“好了,咱们赶紧走吧。”铁穹见状,这才长出一口气,说道,“不管如何,这里都臭烘烘的,让人觉得反胃。”
“那你为什么不早走,肌肉脑袋。”暗云哼了一声,扭头就走,“你嫌臭,又没人拦你!”
看着暗云气哼哼的样子,铁穹挠了挠头,嘀咕道:“我也没惹她啊……怎么突然就跟石油似的一点就着了……”
“女人心,海底针,有的时候,你不懂最好。”月轮放开云无心,笑道。
“好了,闲话到此为止,全员撤退。”追魂说道。
……
在神罚小队众人顺着扶梯前往位于上层的出口时,那个已经被证实为复制人的假塞班博士,果然没再通过扬声器对众人大吼大叫。众人也想当然地以为他像真正的塞班博士所说的那样,选择了逃遁。
没有了阻拦,他们很快就来到了出口位置。然而在距离出口不远处的一个岔路拐角,他们看到了一堆聚在一起的人造虚空生物正在啃食着什么。
由于这些人造虚空生物很弱小,因此神罚小队众人不费吹灰之力即将其尽数灭杀。随后便看到了一具内脏与四肢几乎被啃食殆尽的尸体。
尸体的头颅还依旧完好,脸上的五官无比熟悉,表情则满是癫狂,却又有着掩饰不住的恐惧。
“看来,这个人就是另一个塞班博士了。”暗云看着那双几乎都要被瞪出眼眶的眼球,淡淡地说道。
“所以说,就是他刚才冲着我们大呼小叫了?”铁穹顿时一脸嫌恶,“可惜没死在我的手上!”
“我们还是走吧。”月轮叹道。
云无心并未在这具尸体上做过多关注,仅仅是瞥了一眼,便别过头去。
这个复制人,也算是生化克隆技术的悲哀产物。能够带给他的,只有让他略微明白,一旦人类掌握了真正的复制人技术,后果会有多么恐怖……
……
回到久违的户外时,众人发现,一些树上多了许多显眼的标记,并且一直通向雨林深处。
很明显,这些都是罗吉离开时,为了方便他们找到村落,而特意留下的。
见此情景,云无心心口一紧,哀伤如同小刀般轻划过他的心房,让他感到一阵阵的不适。
但是他明白,这一切自己终将要去面对,而且唯一幸运的是,罗吉的姐姐至少捡了一条命回来……
没过多久,一个风格朴素,规模并不算大的村落出现在众人视野中。
村落门口的守卫见到有陌生人前来,顿时满脸警惕地说道:“你们是谁?居然敢再闯入我们的村落?!”
追魂见状刚要解释,一个稚嫩的声音传来:“他们回来了,他们是去救我姐姐和哥哥的人!”
这个声音的主人不是别人,正是罗吉。听到这个声音,云无心又有了一丝退缩的冲动。
然而此时,罗吉已经来到面前。那张充满笑容的脸,让他知道自己再也无法逃避,只能默默地拿出罗卡临死前递给自己的项链,轻轻塞进罗吉的手中。
“对不起,罗吉小弟弟,我没能救出你的罗卡哥哥。”
果不其然,罗吉闻言,又看到这条项链,笑容几乎瞬间凝固,取而代之的,是惊愕……以及悲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