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久后,三人围坐于相馆静室之中,檀香袅袅。他们继续商议着真相馆的种种细节。每一条规则的拟定,每一项职责的划分,只为引导迷途者走向内心的光明。
空无端坐中央,身姿如松,眉目沉静。他缓缓开口,声音低沉而有力:“素真,你虽已离开学校,不再执掌教务,但身份未改——你仍是北方文化院的院长。
修行者学校与真相馆,皆属文化院统辖。二者虽然形式不同,实则同根同源,皆为传道、授业、解惑之所。”
素真闻言,轻轻颔首,语气温和却坚定:“我明白。第一分校校长一职,我会向师父禀明,请她另派一位俗家弟子接任。”
空无微微点头,未作推辞。他深知古庵师太门下弟子皆非等闲之辈,修为之深、心性之稳,早已历经岁月淬炼。素真所荐,必是良才。
相爷坐在一旁,手中轻摇一柄旧扇,目光投向窗外飘落的银杏叶。他忽然轻笑一声:“素真,你说这真相馆,以揭示真相为本,以教化渡人为任,何尝不是一所无形的学校?
它不设围墙,却广纳众生;不列课表,却日日讲授心法。那些前来寻求答案的人,不正是最虔诚的学子?”
素真闻言,心头一震,仿佛有清泉自高处落下,涤荡心尘。她望向远方,眼中泛起一丝释然:“或许……这正是师父之前所说‘尘缘未了’的深意。
我以为离开讲台便是归隐,却没想到,修行从未远离尘世。真正的道场,不在山林,而在人心挣扎处,在迷惘与觉醒的交界。”
相爷眼中闪过睿智的光芒:“如此说来,这真相馆,便是于红尘中开辟的新道场。
不立碑石,却立心碑;不铸金身,却塑灵魂。在这纷扰世间修行,或许比闭关清修更难,也更真。”
室内檀香渐浓,一缕斜阳穿过窗棂,落在三人之间的青砖地上,宛如金线织就的法阵。
相爷自袖中取出一枚古旧铜印,印面刻着“明心启慧”四字。他轻轻置于案上,道:“此印跟随老夫多年,今日便作为真相馆成立的贺礼,可为立信之物。”
素真忙起身拜谢,神情庄重。相爷含笑捊须,目光慈和:“不必多礼。相术传承有道,老夫甚感欣慰。今日见你们以心传心,以道承道,方知技艺不亡,薪火长明。”
听相爷提及传承,空无心中一动,眸光微闪,道:“真相馆可作为修行者学校学生的实习基地。
如此一来,既能让学生们在真实情境中实践所学,体悟‘知行合一’要义,又可缓解真相馆初创人手不足,壮大实力。”
闻言,相爷与素真皆点头赞同。素真轻声道:“学生若能早些接触世间百态,便不会困于理论。唯有在真实苦难与迷途中行走,方知何为慈悲,何为智慧。”
空无接着说道:“不过师资方面,尚需广纳贤才。相爷人脉广泛,三教学者、民间高人皆与您有旧,还请多多助力,共筑此道场根基。”
相爷哈哈一笑,声如洪钟,:“如今线上相术兴起,算法推命、AI算卦,不少老友苦于生计,门庭冷落。
他们虽不擅新技,却个个身怀绝学,心存正道。正好来真相馆,重拾本心,再续前缘——实在是两全其美,天意使然!”
三人相视而笑,无需多言,心意已通。那一刻,檀香袅袅,斜阳如金,铜印静卧。
一座无形的道场,正在红尘深处悄然成形——它不张扬,却自有光;它无名,却注定不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