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此时,门外传来管家声音:“老爷,候总来了。”这声通报,瞬间打破了书房内沉寂。
洪总心头一震,手中茶盏微微一晃。他深知,候总此番登门,绝非寻常叙旧,而是来做说客。
想到这里,一股烦闷自心底升腾而起,他紧皱眉头,语气冷硬:“不见。”
然而,话音未落,门外已响起熟悉笑声,如冬日暖阳穿透了木门:“洪老哥!多日不见,连门都不让进啦?”
那声音豪迈中带着熟稔,不容推拒。洪总无奈叹了口气,终究还是起身走向门口。
门开处,寒风卷入屋内,候总一身厚实大衣,面带笑意,眉宇间尽是春风得意之色。
两人移步书房,落座于红木茶案两侧。炉上水沸,茶香氤氲,候总却不急于开口谈正事,反而端起茶杯,轻啜一口,悠悠道:“洪老哥,还记得北都矿业吗?”
洪总目光微动,点了点头。那段往事他自然记得清楚——当年北都矿业因环保问题被重罚,舆论哗然,股价暴跌,候总心灰意冷,萌生退意。正是那时,古村科工出手收购,力挽狂澜。
“你瞧,”候总放下茶杯,眼中闪过一丝精光,“他们接手后,第一件事就是关停所有老旧设备,全面升级安全与环保系统。
不是做做样子,是真金白银投。接着引入智能监控平台,从矿井到运输,全程数字化管理。
更关键的是,他们和古寨矿业达成战略合作,资源整合,技术共享,产量稳中有升,事故率却降到了历史最低。”
他顿了顿,嘴角扬起一抹难以掩饰的得意:“上个月净利润翻了两番。股票从最低点一路攀升,如今已是当初的四倍,眼看就要冲破历史高点。业内都说,北都矿业是‘枯木逢春’,可我知道——那是换了根,才活过来的。”
洪总听着,神情复杂。他没有反驳,只是淡淡说道:“如今你是风光了,股票涨了,名声响了。可我那煤矿呢?
你也知道,设备不比你当年差,产量稳定,客户排队拉煤,寒冬腊月里,车队能从矿区排到镇口。我这儿,不缺市场,也不缺资源。”
他说这话时语气平静,却藏着倔强。仿佛在告诉对方:我不是走投无路,何必低声下气去依附他人?
书房内一时陷入沉默,唯有炉火噼啪作响。
候总望着眼前这位昔日兄弟,眼中闪过一丝惋惜。他本是抱着拉一把的心思而来,不想看到老友在时代洪流中独自沉沦。
可如今见其执迷不悟,言语间满是抗拒,他也知多说无益。良久,他站起身,拍了拍洪总的肩:“老哥,话尽于此。路怎么走,你自己掂量。”
此时,日头已近正午。洪总虽心有芥蒂,但仍念旧情,执意挽留用饭:“远道而来,吃了再走也不迟。”
候总却摇头一笑:“不了,还有事。”说罢拱手告辞。
待人走后,书房重归寂静。
洪总独坐良久,眼神渐趋阴沉。终于,他按下内线电话,唤来最信任的亲信,低声吩咐:“把那些账本、合同……能烧的都处理掉。尤其是十年前那几笔‘封口费’的记录,不留痕迹。”
命令刚下,手机骤然震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