体育馆内早已座无虚席,万余人的声浪汇成一片嗡嗡的潮声,却在弘历走上演讲台时骤然静了下来。
弘历身着华服,目光扫过台下攒动的人头,从蒙古骑手的皮帽到西藏射箭手的藏袍,从江南士子的长衫到北方汉子的短打,最终落在主席台两侧分坐的大臣们身上,朗声道。
“今日齐聚于此,是为运动会,更是为见一见咱们炎黄子孙的精气神!”
台下掌声雷动,弘历抬手,声浪骤歇,他指向体育馆内猎猎作响的旗帜。
“诸位且看那新旗!黄底承天,是咱们亿万炎黄子孙的肌肤,从昆仑山麓到东海之滨,这颜色刻在骨血里。
黑龙破壁,是咱们代代相传的乌发,从三皇五帝到今日在座,这黑是娘胎里带的印记!”
弘历向前一步,声音里带着金石之音。
“国旗周正,是规矩。龙图腾腾,是精神!这旗,往后不分王臣百姓,不分贫富贵贱,谁都能挂——但它是华夏的脸面,是族群的魂魄!
谁敢辱它,便是与整个炎黄为敌,朕定叫他身败名裂,永世不得翻身!”
山呼般的回应炸响在馆内,蒙古骑手猛地拍响马鞍,西藏活佛高诵经文,仿佛那面旗已不是布料,而是压在肩头的千钧担当。
弘历目光扫过全场,声音沉凝有力。
“方才说这国旗,是华夏的形——黄底承肌肤之脉,黑龙聚乌发之魂,见旗便知是同胞。可形若无魂,终究是死物。”
弘历顿了顿,指尖轻叩台面:“这魂,便是今日要立的国歌。
它名唤《中华魂》,字句皆朕亲填。
旗是眼睛能看见的标识,歌是心底能共鸣的血脉——见旗识其貌,闻歌知其神,二者相依,方能让这黄皮肤、黑头发的族群,从根上拧成一股劲。”
“试想,他日无论身在天涯海角,听见这歌,便知‘我是谁,来自哪’,望见这旗,便懂‘为谁立,向哪去’。”
号声陡然响起,三十六名护旗手肩扛黄底黑龙旗,迈着如雷步伐从通道入场,每一步都踏在人心鼓点上。
待旗手将国旗系上绳扣,编钟与号角骤然齐鸣,雄浑旋律如黄河奔涌而出——歌声与升旗,恰在此时一同启幕。
弘历率先开嗓,声如龙吟穿云:“黄肤载尽洪荒事——”
国旗顺着旗杆缓缓攀升,晨光穿透窗棂,将那抹黄、那道黑映得愈发鲜明。
朝廷大臣们紧随其后,声震梁柱:“黑发牵来万古春——”
前排运动员们扯着嗓子跟唱,哪怕音调生涩,也唱得滚烫如火:“一脉炎黄凝血气,中华民族共乾坤——”
旗帜升至半空,旋律流转间,后排百姓们虽记不全词,却跟着节奏振臂,连孩童都攥紧拳头,用稚嫩的嗓音嘶吼。
“龙旗猎猎开新土,铁骨铮铮护华人——”
当唱到“律法为绳天下治,江河为证赤心真”,国旗已近杆顶,江浙士子们抚着衣襟颔首,歌声愈发沉厚。
唱至“踏平关隘通四海,聚起精神耀九州”,旗面即将触顶,蒙古骑手挥鞭击掌,声震屋瓦。
终至“纵有风云千万变,中华魂魄永长存”一句落下,国旗恰好稳稳停在杆顶,猎猎舒展。
全场歌声戛然而止,唯有黄底黑龙旗在穹顶下招展,黄如铺展的大地,黑似凝聚的民魂,正欲腾空而起。
弘历望着那面与歌声一同定格的旗帜,朗声道。
“这歌词里,有你们的肤色,有你们的发肤,有你们脚下的土地,有你们心里的乾坤!
往后见旗如见祖宗血脉,闻歌如闻华夏心跳——这,便是咱们黄皮肤、黑头发的人,永远拆不散、灭不了的魂!”
“皇上万岁!万万岁!……”
话音刚落,山呼海啸般的欢呼陡然掀翻体育馆的穹顶,前排的大臣们躬身拱手,声音里带着抑制不住的激动。
蒙古骑手们将皮帽抛向空中,粗粝的嗓音混着马蹄敲击地面的闷响,西藏的活佛双手合十,诵经声里添了几分震颤,后排的百姓们踮着脚挥舞手臂,连牙牙学语的孩童都被大人举过头顶,跟着喊出含混的“万岁”。
那片黄底黑龙旗在声浪中猎猎作响,仿佛也被这股热流托着,要冲破屋顶去。
弘历站在台上,看着台下沸腾的人潮,嘴角终于漾开一抹真切的笑意,他微微抬手,示意众人安静,目光扫过一张张或激动、或虔诚、或茫然的脸,心里明镜似的——这场面里,有真心拥戴,有顺势应和,也定有揣着疑虑冷眼旁观者。
可那又如何?
弘历指尖轻轻摩挲着演讲台的边缘,听着余音袅袅的欢呼,只觉得连日来的疲惫都散了。
他要的从来不止是眼下这万余人的沸腾,而是想在这亿万里的土地上,种下一颗“认同”的种子。
黄皮肤、黑头发,不该只是样貌的标签,炎黄子孙,也不该只是史书里的字眼。
他要让这面旗、这首歌,成为穿越大漠草原、跨过江河湖海的共鸣——让蒙古汉子看见旗,便知与江南士子同属一族,让西藏的牧民听见歌,便懂与北方的农夫血脉相连。
“诸位平身。”弘历的声音透过层层声浪传下去,带着一种笃定的温和,“今日之乐,是为聚气,更是为立心。
往后日子还长,这旗要插遍四方,这歌要唱彻九州。”
弘历望着杆顶舒展的旗帜,晨光正从它身上流淌而过,黄如厚土,黑似凝墨,真真切切像是把整个华夏的魂魄都绣在了上面。
“总会有人懂的。”弘历在心里对自己说,“今日有十分之一人信了,明日便有二十分之一,岁岁年年,潜移默化,这根便扎稳了。”
台下的欢呼渐渐平息,却仍有细碎的议论声里带着热意,有人还在低声哼唱《中华魂》的调子,有人指着国旗跟身边人说着什么。
晨光漫过演讲台,弘历的背影在光晕里挺得笔直。
主席台上,苏琦、顾廷仪、刘统勋与周遭几位大臣一同望着那道身影,眼底的热意混着振奋,在晨光里明灭。
弘历转身离台,苏琦、顾廷仪等人立刻起身,默默跟上,脚步轻缓却整齐,目光仍胶着在他背影上,方才的热意未散,只化作无声的追随。
穿过喧闹人群,谁也没说话,只那并肩而行的默契,便知这场盛会的余波,已成他们心底共赴新政的底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