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岭健康的股价暴跌，并没有引起太大轰动，圈子里心照不宣。
这当然是鑫妍生物搞得鬼。
沈学锋没有马上出手，原因也很简单，这才一个月，他没有合适机会。
更何况他也在等，等到鑫妍集团现金耗尽，等一个足以全面反击的时机。
狮子搏兔，亦用全力。
但鑫妍集团是兔吗？
那是一条蛇。
即便体量和耀锋控股相差了十倍，只要没有第一时间把她摁死。
让这条眼镜蛇咬上一口，狮子，老虎，金钱豹来了，都不会好受。
…
帝都。
“哥…什么时候动手，我迫不及待要干她了，早晚让她破产。”
四合院的书房。
沈学锋听着电话里，自己这位愚蠢的弟弟贱嗖嗖的声音。
“嘿嘿…”
“不过话说回来，那个安妍长得倒是挺带劲的，你说有没有可能…”
“滚！”
沈学锋一脸黑线。
“你不是有一堆情人了。”
“就算安妍那个杨家的绯闻男友不来灭了你，你早晚也得自己虚死。”
“安妍手上，现在没有现金了，凤岭健康的账面上，钱倒是依然不少。”
他语气平静。
“以多打少。”
“我们稳妥一点。”
“还是从供应链入手，鑫妍生物的销售网络还在我们手里。”
“凤岭健康账面上还有现金？”
沈光耀眉头一挑。
“牛逼啊哥，营销做的这么好，可转债给那些基金买了这么多？”
“呃…”
沈学锋被夸得莫名有些飘飘然。
“咳咳。”
“先别大意，不过…毕竟凤岭健康我也经营这么久了，区区几个基金…”
“等等。”
他微微蹙眉，似乎意识到了什么，量化基金莫名其妙同时买入可转债。
太反常了。
有诈…
能预料到这一步，已经是人中龙凤了，可惜，他想到得太晚。
不久之前，安妍就已经釜底抽薪了。
现在…
证监会的通告，大概刚刚送到他的办公室里，秘书已经在来的路上了。
“咔嚓”一声。
门被推开。
秘书满脸汗水，额头被打湿，甚至都没来得及敲门就冲了进来。
“沈总…”
“以鑫妍为首的五家量化基金，以流动性危机为理由向证监会提请。”
“要求我们按倍数级的高价回购所有可转债股权，大概需要…”
秘书犹豫片刻，咬了咬牙。
“五百亿。”
“砰…”
沈学锋一巴掌捶在桌上，五百亿，那原本是用来对付鑫妍集团的钱。
质押？
配股？
发债？
时间都来不及。
“看来该暂缓的暂缓吧，我们把剩下的现金收拾一下，休养生息。”
“姑且让鑫妍集团多活一会。”
“我们好像…没有剩下的现金了。”
秘书弱弱开口。
“您那边抽调了现金的原因，安妍告您没有履约能力，要求赔付违约金。”
“什么？！”
沈学锋瞪大眼睛。
她怎么敢？！
找关系…
不对，离岸基金，在港宏市，官司在哪里打他都找不到够硬的。
但如果不抽调资金回援凤岭健康的话，现在他连这一关都过不去。
“该死。”
很显然，这是连环计，安妍从一开始就算到了今天的一切。
而他上钩了两次。
什么叫降维打击？这就是降维打击，这些霸总文里的背景板。
手段再多，再复杂。
比起原本那个世界，无论是不是白手起家的，真正的集团总裁。
也就是幼儿园和研究生的区别。
沈学锋很显然明白这一点，只是她没想到，安妍敢同时以一敌二。
而且很显然赢了，赢得彻彻底底。
“呵…”
沈学锋咬牙切齿，语气里除了阴狠外，再不带一丝情绪。
“棋盘上是你赢了。”
“至于盘外招…公司跑得了，基金跑得了，你安妍始终是华国人。”
…
一个月过去。
耀锋系为保港股公司控制权，被迫抵押更多资产，评级下调。
短短时间，沈家，傅氏，两大巨头的金融机构，一个濒临破产。
被几乎放弃。
一个被拉下神坛，地位不再，港股逆水行舟的竞争中，结果可想而知。
安妍终究不是神仙，只是个商人。
尽管再有能力，这是她能做到的，法律途径内的一切了。
江南市。
云亭小区。
八月底，江南市已经入秋。
小区花园满地都是黄叶，踩上去发出“沙沙”的声音。
目之所及，一片萧瑟。
“呼…很久没回来了，也不知道这次能待多久…说不定回不来了呢？”
“呵呵。”
安妍像是想起什么一样，无奈摇摇头：“把最后的事情做完吧。”
她打开手机。
唯信的置顶是个小群，只有她，薄夜，陆昭言三个人在里面。
@陆昭言。
随即，安妍发了条语音过去。
“我私信发了一份策划案给你。”
“用mirrorx，并购傅氏在m股被强制拍卖的cdmo产能。”
“拿沈家之前给的违约金，回购耀锋系试图掌控的销售网络。”
@瞿渊
她又拿起手机，只说了一句话。
“我制定的，后续十年左右的管理方略，应对四五种不同的形式。”
“还有企业新生代里，能顶替老将的那些人，鑫妍的实体交给你了。”
“妍姐。”
瞿渊抿了抿唇。
“你有什么新项目了？”
“不一定吧。”
安妍沉默片刻：“算是有，成功了我会回来，重新接管鑫妍。”
“失败了…我就退休了。”
“我累了，这么多年，我也想享受享受，去琼海市度度假。”
她说得尽量轻松，但依然掩饰不住语气里微微的颤抖。
成就感和任性是有代价的。
有时候，这代价是奋斗花费的青春和时间，有时候是些别的东西。
安妍当然知道。
早在刚穿越来的时候，甚至在那之前，她，或者说他就做好了准备。
一步步往山巅上爬，这是她的理想。
既然有理想，当然也要考虑到，被人一脚踹下去的后果。
只是这个后果，不该由鑫妍的其他人，和她的亲朋好友来承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