霸道的宣言,任性的举动,夜枭不由分说地选择了这样一种方式来决定两个宁秋的命运。
在她出手的瞬间,除他们三人之外的所有生灵都被空间定格,只能眼睁睁看着那两把黑色长刀飞向各自的目标。
宁秋的瞳孔骤缩,脸上惊骇的表情乍一显现,飞刀便已欺至身前。
飞刀的速度太快,快到根本没有任何多余的时间供他思考。
“为什么会……”
连一个完整的念头都来不及成型,众人只觉双目传来一阵割裂般的刺痛,周围的天地随之明灭了一瞬。
待到他们等回过神后,眼前的一切早已尘埃落定。
两把黑色长刀皆是不辱使命,各自击中了它们的目标。
一个宁秋条件反射伸出了右手,食指和中指齐齐发力,将手中飞刀死死钳住。
另一个宁秋则是被飞刀正中胸膛,刀刃穿过他的躯干以后,从他的背后露出一截血淋淋的刀身。
胜负已分,生死见晓。
另一个宁秋眼神颤抖地低下了头颅,难以置信地看了眼插在胸口的刀柄,似乎无法相信死亡的事实。
紧接着,他的瞳孔渐渐放大,目光彻底涣散,继而仰面栽倒,失去了所有生机。
“这不就有结果了?”
随着夜枭的一声嗤笑,土地公等一众诡异顿时恢复了行动能力。
“夫人……明察秋毫,我等远不能及。”
众诡先是神色变了变,而后赶忙齐声附和。
直到这时,宁秋的大脑才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
右手指缝传来的刺骨冰寒瞬间令其清醒,他的双眼机械般徐徐转动,黑色的刀尖距离他的眉骨仅仅不到一公分。
“哇啊!”
尖锐的惊叫声穿破了他的喉咙,宁秋触电般扔掉了手中的长刀,整个人霎时被汗水浸透。
“呼——”
“呼……”
宁秋大口大口喘着粗气,像是一条差点被渴死的鱼。
“我……我……”
颤抖的双手紧紧捂住胸膛,剧烈的心跳声此时震耳欲聋。
“妈……您来真的啊?”
宁秋惊魂未定地抱怨了一句,刚刚的那一刀把他吓得不轻。
“还好我能空手接白刃,不然……就真没命了!”
“呵呵。”
对于宁秋的怨声载道,夜枭只是淡淡地笑了笑,然后慢步走到已经死去的那个宁秋身边,弯下腰将其拎了起来。
“我去处理这一只。”
说着,夜枭又望了望宁秋。
“今天是星期一,早点去吧。”
“好的,妈。”
星期一是上学的日子,宁秋想起他今天还有课,于是不再多言。
夜枭转头看向土地公。
“管事的,他刚刚受到了惊吓,你陪他走一段。”
“遵命。”
土地公躬身行礼。
随后,在众人的注视下,夜枭拎着那具死掉的尸体,缓缓消失在幽暗森林深处。
至于夜枭方才所说的“处理”,大家都心知肚明,所以没有谁再多嘴多舌。
“今日辛苦诸位跑一趟。”
土地公朝钓鱼翁、红姐等大诡拱了拱手,表示感谢。
众诡微微颔首,很快便各自散去。
“我们也走吧。”
土地公笑着朝宁秋说道,慈祥的面容好似一位看着孙儿的长者。
宁秋点点头,快步跟上。
二人就这样迈入了平安古镇,只留下灰衣壮汉独自一人继续日复一日的挖坑工作。
古镇的长街幽深且静谧,一老一少的脚步声回荡在各个角落里,仿佛整个镇子就只剩下他们两个。
在宁秋的记忆中,他很少和这位老者一起散步,上一次这样还是许多年前的事了。
打量着面前这个比自己还要矮小的佝偻背影,宁秋忽然心血来潮,于是对着土地公轻声问道。
“土地公,我问您个事儿。”
“什么事?”
土地公温和的回应了一句,自顾自地向前走着。
宁秋嘴唇动了动,接着说出了心中的疑惑。
“之前我和那个冒牌货在一起的时候,您和红姐他们真的分不清谁真谁假么?”
“呵呵,傻孩子,我们当然能分得清楚。”
土地公一边走着,一边侧过头对他笑了笑。
闻言,宁秋不禁释然地长舒一口气。
二人继续赶路,在转过又一个拐角以后,古镇的环镇河便赫然出现在他们眼前。
石桥下泛着一艘乌篷船,钓鱼翁不知何时已经先二人一步,在船上挥杆垂钓。
河的一侧是一大块青石铺成的平整空地,白发少女正和贝贝玩着你追我跑的游戏。
看着眼前这一幅古色古香,岁月静好的田园画面,宁秋疑惑地眨了眨眼,不明白土地公为什么带他来这里。
“土地公,我们是不是走错了?这不是去镇子出口的路。”
“没走错。”
土地公于是停下了脚步,继而很自然地回答道。
“我们已经到了。”
“到了?”
宁秋眉头一皱,愈发不解土地公话里的意思。
“呵呵。”
土地公缓缓打量着宁秋,苍老的眼眸像是两口深不见底的古井,平静得没有一丝波澜。
“你看那儿。”
手中的龙头拐杖徐徐倾斜,土地公指向河边的一所小院。
“那间院子,本来是给你准备的。”
小院正好紧挨着白发少女的隔壁,两扇泛黄的大门微微敞开,仿佛在等待着新的住客。
“给我准备的?”
宁秋表情莫名一僵,但很快恢复了原状。
“土地公,您在说些什么?我一直都和妈妈住在古宅洋房里,怎么可能搬到这里来住?”
“没错,宁秋确实一直和夫人住在一起,所以这里本就是为你准备的。”
土地公笑着和白发少女挥了挥手,示意她继续拉住贝贝。
“土地公,您别开玩笑了。”
宁秋的嘴角抽了抽,脸上生硬的表情一闪而逝。
“老头子我可没开玩笑。”
土地公话锋一转,语气突然少了几分慈祥,多了几分疏远。
“虽然我老眼昏花,脑子也没从前灵活,可谁是外人,谁是自己人,我还是能够分得清的。”
龙头拐杖轻轻敲了一下脚下的青石砖,土地公目不转睛地看着宁秋,仿佛是第一次见眼前之人。
“各种各样的诡异,我见得太多了,其中不乏一些上古大能。”
土地公盯着少年的脸庞,一字一句地说道。
“可胆敢变作那一位模样的诡异,老朽我却是平生仅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