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新虎正色道:“骞州地处江南,民风淳朴,但因商业发达,人口流动大,刑狱之事时有发生。太守府负责审判,犯人由骞州大狱关押,刑罚由太守执行。下官统管骞州军政,确保地方安宁。”公主听后,沉思片刻,说:“裴大人,近年来,骞州可有重大案件或不法之事?”
裴新虎略一思索,站起身,抱拳道:“公主问得好。骞州之事,下官虽尽力掌管,但刑狱细节,属下刑名师爷岳点风更为熟悉。他现已在门外等候,公主若有兴趣,下官这就去请他入内。”他的声音低沉而平稳,透着一股武将的果断。赵希若闻言,眼中闪过一丝好奇,嘴角微微上扬,点头道:“哦?既有如此人才,裴大人速去请他进来,本宫倒要听听这位师爷的高见。”她的语气虽温和,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仪。裴新虎拱手应道:“遵命。”随即转身,快步走出厅外,步伐稳健,衣袍下摆随风轻摆。
不多时,裴新虎领着一人走了进来。那人身着一袭青衫,衣料虽不华贵,却裁剪得体,显得干净利落。他长须飘然,在微风中微微拂动,头戴一顶儒生布帽,帽檐下露出一双深邃的眼睛,气质儒雅中透着一股沉稳。厅内的光线映在他脸上,勾勒出他棱角分明的轮廓,眉宇间隐约流露出一丝锐气。裴新虎上前一步,恭敬地介绍道:“公主殿下,这便是下官府中的刑名师爷,岳点风。”
岳点风上前两步,抱拳行礼,声音清朗而谦逊:“草民岳点风,拜见公主殿下。”他的动作从容不迫,礼数周到,却又不显得卑微。赵希若微微一笑,抬手示意道:“岳师爷请起。今日听裴大人提起你,想必你在刑名一道颇有建树。”岳点风缓缓起身,垂首道:“公主殿下谬赞,草民不过略通刑名,仰赖裴大人信任罢了。”他的语气谦逊,但那双眼睛却在不经意间流露出一抹自信的光芒。
赵希若点了点头,转向裴新虎,语气中带着一丝赞许:“裴大人既有岳师爷相助,想必骞州刑狱之事井井有条。”裴新虎忙抱拳回道:“全赖岳师爷运筹帷幄,下官才能安心治理军政。”他的神情中带着几分感激,显然对岳点风的能力颇为倚重。赵希若的目光再次落在岳点风身上,语气温和却隐含试探:“岳师爷,既如此,本宫有一问。骞州近况如何,可有值得注意之事?”
岳点风闻言,略一沉吟,似乎在斟酌言辞。他抬起头,目光平静地迎上赵希若的视线,缓缓答道:“回公主殿下,骞州表面平静,但草民近日察觉一些异动,似有不法之徒暗中活动,意图不明。”他的声音低沉而清晰,每一个字都像是经过深思熟虑。赵希若听罢,眉头微皱,眼中闪过一丝警觉,追问道:“哦?何种异动?可否细说?”岳点风点了点头,沉声道:“草民正欲禀报,但此事重大,需从长计议。”他顿了顿,目光缓缓扫过厅内众人,似乎在评估是否适合当场详述。
站在一旁的小圆忍不住好奇,她瞪大了圆溜溜的眼睛,低声对身旁的韦睿道:“韦大哥,这位岳师爷看起来好厉害。”她的声音虽小,却难掩兴奋。韦睿微微一笑,低声回道:“确实,他能得裴大人如此信任,定有过人之处。”他的目光落在岳点风身上,带着几分审视。赵希若见岳点风欲言又止,轻轻一笑,鼓励道:“岳师爷,这里没有外人,你尽可畅所欲言。”她的声音柔和,却透着一股让人无法推辞的力量。
岳点风闻言,点了点头,眼中闪过一丝精光。他缓步走到厅中央,青衫在微风中微微摆动,长须随风轻动,头上的儒生布帽为他增添了几分书卷气。他站定后,目光深邃地看向赵希若,语气平稳却带着一丝试探:“公主殿下召草民前来,是寻人还是探案?”此言一出,厅内气氛顿时变得微妙起来。阳光依旧透过窗棂洒进来,落在岳点风的青衫上,映出一片淡淡的光晕,但每个人的心头却似乎蒙上了一层阴影。
赵希若闻言,略感意外,秀眉微挑,反问道:“岳师爷此言何意?寻人与探案有何差别?”她的声音中带着几分好奇,显然被岳点风的敏锐洞察所吸引。岳点风不慌不忙,抱拳答道:“回公主殿下,若是寻人,需问此人样貌、背景等信息,方好寻人。若是探案,则需了解案情大概,是刑事还是其他。”他顿了顿,目光微微一闪,补充道:“以公主殿下之尊,寻常刑事断不会劳动您亲自过问,除非事关重大。”他的语气平静,却字字如针,直刺要害。
此言一出,厅内众人皆是一怔。裴新虎站在一旁,眼中闪过一丝赞赏,显然对岳点风的洞察力颇为认可。小圆歪着头,低声嘀咕道:“他怎么猜到的?”韦睿轻声回道:“此人眼力非凡,恐怕早已看出端倪。”赵希若听后,微微一笑,点头道:“岳师爷果然心思缜密。不错,本宫此次前来,确是为探案而来。”她顿了顿,目光扫过岳点风和裴新虎,继续道:“骞州乃江南重镇,商贸繁华,本宫听闻此处近来有些不寻常之事,故特意前来一探究竟。”
岳点风闻言,眼中精光一闪,似已猜到几分。他缓步走到桌前,桌上摆着一盏未动的茶杯,茶水清澈,散发出淡淡的清香。他轻轻揭开杯盖,用食指蘸了些茶水,在桌面上缓缓写下一个“逆”字。字迹虽简单,却在阳光下显得格外刺眼,仿佛带着某种不可言说的重量。裴新虎见状,心中一凛,他知道这个“逆”字所指绝非小事。赵希若凝视着那个逐渐干涸的字迹,眼中闪过一丝惊讶与赞赏。她轻拍手掌,微笑道:“岳师爷洞若观火,所言正中要害。本宫此次前来,正是为此事。”
她站起身,走到桌前,低头细看那个“逆”字,声音低沉而严肃:“岳师爷既有此见解,可否详细道来?本宫想听听你对江南局势的看法。”岳点风抱拳道:“公主殿下既有此问,草民自当知无不言。只是此事错综复杂,需从头细说。”他顿了顿,整理思绪,继续道:“骞州虽表面平静,但草民近日察觉城内有些异动。一些神秘人物行踪诡秘,常在夜间活动,且与本地商贾过从甚密。”
裴新虎在一旁插话道:“岳师爷所言不虚,下官也曾听闻此事,只是苦无证据,不敢妄动。前些日子,城中巡逻的兵士曾回报,说夜间常有人影在城南一带出没,但每次派人查探,却又毫无所获。”他的语气中带着几分无奈,显然对此事早有疑虑。岳点风点头道:“正是。草民曾派人暗中查探,发现这些商贾背后似有一个组织,名为‘江南商会’,表面上是商业联盟,实则可能暗藏玄机。”
赵希若闻言,眉头微皱,问道:“江南商会?此组织有何可疑之处?”她的声音中带着一丝急切,显然对这个新出现的线索极为重视。岳点风答道:“回公主殿下,此商会由本地富商李万金掌控,他表面乐善好施,逢年过节常捐资修桥铺路,颇得民心。实则心机深沉,草民发现,他与一些官员往来密切,且常有大笔金钱流动,来源不明。更有甚者,有人曾在李府后院见过几名蒙面人深夜出入,形迹可疑。”
赵希若听后,沉思片刻,手指轻轻敲击桌面,发出清脆的声响。她沉声道:“若果真如此,此事恐非小可。岳师爷可有具体线索?”岳点风摇头道:“目前尚无确凿证据,但草民愿为公主殿下效力,深入查探。此事若不尽快查清,恐生大乱。”公主转向裴新虎,问道:“裴大人,你对此事有何看法?”裴新虎抱拳道:“回公主殿下,下官虽略有耳闻,但因证据不足,未敢轻举妄动。若公主有意查清此事,下官愿全力协助岳师爷。”赵希若点头道:“好,此事就交由你二人负责。本宫需尽快了解江南这边的线索,以定对策。”
会客厅内的讨论告一段落,阳光已偏西,洒在江梅山庄的花园中,映出一片金黄。花园中的花草在夕阳下摇曳生姿,几只蝴蝶在花丛间翩翩起舞,构成一幅宁静的画卷。赵希若挥手示意众人稍作休息,韦睿和小圆退出厅外,留下公主与裴新虎、岳点风继续商议。小圆走到花园中,蹲下来看花,指着一朵盛开的牡丹,忍不住对韦睿说:“韦大哥,你说这个‘江南商会’是不是坏人啊?”韦睿笑了笑,摸了摸她的头:“小圆,现在还不好说,但岳师爷既然提起,定有他的道理。你看这些花,开得再艳,也可能藏着刺呢。”小圆点点头,若有所思地看着远处的假山,似乎在想象那隐藏的秘密。
厅内,赵希若重新落座,目光落在岳点风身上:“岳师爷,你方才提到江南商会与一些官员往来密切,可否具体说说?”岳点风点头道:“回公主殿下,草民曾听闻,李万金与骞州几名官员私下交好,其中以户司主簿张德海最为频繁。”他顿了顿,继续道:“张德海掌管骞州户籍与赋税,权力不小,但近来有人传言,他收受贿赂,与李万金暗中交易。草民曾查到一笔账目,显示张府去年添置了三处田产,远超他俸禄所能负担。”裴新虎在一旁补充道:“下官也听过类似传闻,但因张德海行事谨慎,始终抓不到把柄。他每次与人往来,皆以公务为名,表面滴水不漏。”
赵希若公主端坐在桌首,神情严肃,聆听着岳点风的汇报。大厅装饰豪华,她端坐在一张雕花紫檀木椅上,丝质长袍在斑驳的阳光下闪闪发光。她的面容虽年轻,却承载着重任,眼神锐利如鹰,仿佛能洞穿一切阴谋。
对面,骞州司马裴新虎双臂交叉,眉头紧锁。他饱经风霜的面庞和粗糙的双手诉说着多年的戎马生涯,但今日,他的敌人不是刀剑所能战胜的。刑名师爷岳点风缓缓踱步,长须随步伐摆动。尽管外表书生气十足,但眼中闪烁的智慧光芒显示出他的不凡。厅外,大自然的宁静声响——潺潺流水、蝉鸣——与厅内的紧张气氛形成强烈反差。
岳点风继续道:“除了张德海,还有仓司参军刘元凯。他负责粮仓管理,近来与李万金走得很近。草民曾听人说,刘元凯私自挪用官粮,换来的银两最终流入了李万金手中。”他的声音低沉而平稳,却透着一丝不容忽视的凝重。
裴新虎皱眉道:“此事若真,下官难辞其咎。只是刘元凯此人狡猾,账目做得天衣无缝,难以查实。”他的语气中带着一丝自责,手指不自觉地握紧,似乎在压抑内心的愤怒。
赵希若听后,眼中闪过一丝寒光,手指紧握茶杯,瓷器的冰凉触感与她内心的焦虑形成鲜明对比。茶水曾香气扑鼻,如今却在她舌尖留下苦涩。她轻轻放下茶杯,发出清脆的声响,低声道:“若官员与商贾勾结,骞州恐有倾覆之危。岳师爷,除了张德海和刘元凯,还有何人涉入此事?”
岳点风停下脚步,转身面对她,沉吟片刻后答道:“目前所知,仅此二人最为可疑。但李万金身为富商,势力盘根错节,恐怕还有其他官员被其收买,只是尚未浮出水面。”
赵希若微微点头,心中思绪万千。骞州的局势比她想象的更为危急。若阴谋蔓延,可能动摇整个地区的稳定,威胁帝国的南方领土。她绝不能让这种情况发生。她沉声道:“既如此,需从长计议。你二人可暗中查探,务必找到证据。我们不能让这种腐败蔓延。骞州是南方的门户,若陷入混乱,整个江南都将受影响。”
裴新虎沉重地点点头:“下官明白,公主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