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军在整编时期是极为脆弱的,为了防止蒙古鞑子突袭,陈牧派出了飞羽营在外警戒,内里四千铁骑暂时也并未参与整编,随时应对可能出现的危局。
可攻城的蒙古鞑子没等到,新任飞羽营主将段谌却派人飞马来报,有一队自称蒙古大汗的使者已被拦在二十里外,请命是否就地诛杀。
这方面陈牧一点经验都没有,连召郭桓等商议。
“郭帅,鞑子此时派来使者,欲意何为?”
郭桓沉思片刻,斩钉截铁道:“绝不会是议和,只可能是为探听虚实而来”
“那郭帅的意思是就地斩杀?”
“不,还是见一见吧”
陈牧微楞,迟疑道:“我军正在整编,若被其得知虚实,尽起大军趁虚来犯?”
“大人无须忧心,鞑子破了太原后没有趁势进攻静乐,一是轻视我军战力,二来也是各部落分兵劫掠,无暇分兵所致,哪怕彻辰汗知晓静乐之事聚拢大军来攻,也需要不少时日,到那是大军已成,何惧之有”
“当真如此?”
“自然,鞑子早已没有占领城池的本事,不过为了劫掠罢了。若非大草原食之无味,太宗时就已然将其归于治下,如今我大明军力十倍与之,所长久作战,其根本不让对手。”
郭桓的话讲的有理有据有节,他也就此放下心来。
不过稳妥起见,陈牧还是将目光看向了李和,轻声道:“李公公,您意下如何?”
监军太监是昨日到的静乐,此刻往那一座头不抬眼不睁,跟个泥菩萨似得,听陈牧问话嘴角微弯,露出一抹笑意:“陈大人,陛下来时交代过,咱家这次来只带了眼睛和耳朵,决不可参与军政,此事您做主就好”
陈牧笑着点头,又将目光转向了另外一人,眼中笑意更甚。
“吴御史,你觉得此事该如何?”
这位新任的监军御史非是别人,正是原山西巡察御史吴冶,陈牧的同年好友。
从这两个人选就能看出景运帝对陈牧的信任,监军太监李和与陈牧有过一面之缘,怎么也算故人。
吴冶是陈牧同年,更是在去年一起联名了振武卫一案。
选择两人能使给陈牧带来的阻力更小,也能让年轻气盛的陈牧更容易接受。
更妙的是李和虽然是吴锦推荐的,却不是吴锦的人...
吴冶看着上首的年轻巡抚,哪怕接到圣旨已经好多天了,可依旧还有些没缓过神来,满满的不真实感。
小爷我半年前,能和他一起参加殿试?
祖坟冒青烟了!
“吴御史?”
陈牧又轻声喊了一句,这才把吴冶从那种迷茫的状态中清醒过来,下意识开口道:“忠义.....额大人,下官没有异议”
既然全体通过,陈牧也再不迟疑,立刻命人传信段堪,“护送”使者入城。
段堪行动很快,一个时辰后,陈牧便见到了所谓的蒙古大汗使者。
来人一身皮袄,手持一柄象征使者的节杖,大步流星的走进大堂,张嘴就是一阵叽里呱啦。
陈牧听的眉头紧皱,低声询问郭桓:“郭帅,他说的是蒙语?”
“对”
郭桓见此也是心头火起,不过到底老成持重,强压怒气解释道:“他的意思是.......”
结果没等他说完,就见陈牧脸色一沉,将大手一挥,喝道:“来人,拉下去通通砍了”
此时整个山西乃至静乐,都是最仇恨蒙古鞑子的时候,守门士卒一听这话,立刻呼啦啦的冲了上来,刀压脖颈就往外推。
蒙古使者见状连忙停止了叽里呱啦,用生涩的汉话叫喊不休:“你...什么意思,我是大汗的使者,使者”
“呦,这不是会汉话么”
陈牧嗤笑一声,抬手指向使者身后的一名明显是汉人的随从,冷声道:“身为汉家儿郎,竟屈身以事鞑子,简直天理难容,人神共愤”
“余合,将其拖下去,杖杀”
余合立刻闪身而出,一把将人抓住,拖起来就往外走。
“大人饶命,大人饶命啊”
“我是大汗的人,你不能杀我”
“呼力大人救我,救我....”
这人奋力挣扎,不住的求饶,可陈牧铁了心拿他立威,使者被刀架着自身难保,哪里还顾的上他,就这么硬生生的被拖出了大堂行刑。
惨嚎声不断传来,听得陈牧一阵烦躁,吩咐道:“带远点,打完直接扔乱葬岗”
“是”
随着惨叫声渐渐远去,陈牧摆摆手让军卒们退了下去,看着眼前被气的满脸涨红,不住哆嗦的蒙古汉子,冷笑连连。
“说说吧,你们那个彻辰汗让你来做说什么的?”
“若想和谈就算了,趁着外面的人刚活动开,本官也送你们几个过去,黄泉路上也有个伴”
能被彻辰汗派来当使者,同时在这时又敢来的,自然不会是个孬货。
阿苏特呼力短暂惊骇后擎着节杖上前一步,将胸脯一挺,喝道:“若这就是大明的诚意,那不说也罢,可从速杀我”
他还敢将军!
陈牧那是惯孩子家长么,立刻双眉倒竖,大:“来人。。。。。”
“大人息怒”
这时候敢说话能说话的只有郭桓了,老爷子一看就明白个大概,这时候自己得搭台阶呀,于是上前一步道:“鞑子不通礼仪教化,乃茹毛饮血之辈,我大明怏怏上国,何必与他们计较”
“哼,蛮夷之辈!”
陈牧也就坡下驴再次座了下去,抬手指着呼力,切齿道:“有话说有屁放,在多说一个字,无论谁求情,本官都砍了你祭旗”
巡抚大人这话说的极为粗俗,听得在场的官儿们都直咧嘴。
可呼力还真就吃这一套。
无他,他算是看出来了。
这是个愣头青,在顶下去真敢把自己砍了。
他倒是不怕死,可大汗交待的任务完不成可不行!
想到此处呼力强压怒火后退了一步,微微躬身道:“阿苏特呼力奉大汗命令出使贵方,是要与陈县令做一笔交易”
“交易?”
陈牧半靠在椅子上,双眼似睁非睁,闻言忍不住嗤笑道:“大明立国两百年,你可曾见过有官员会与蒙古做交易的?”
呼力嘴角抽动了一下,很想告诉这个过分年轻的官儿。
他不仅见过,还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