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嗖”地一声,一只羽箭带着锐啸破开风雪,从远处疾射而来,眼看就要洞穿齐问奇的眉心,却是不知被什么东西击偏了方向,没入了其身后的雪地之中。
“幽阴子,你什么意思,难道你们九幽宗想要庇护此人不成?”
风雪之中,一个庞然大物从城池方向渐渐显露出身形,那居然是一头称霸冰原的长毛巨象。
而在巨象的背上,则还坐着一名红袍男子,他一手持弓一手扣箭,若凑近去看,便能发现此人的双腿已然齐膝而断,不想这居然还是一个不良于行的废人。
“我燕幽阴若真是想要庇护此人在你们伏杀他之前就已经出手,谅那两个废物也接不住我的一击。不过我却是好奇,此人在九幽城里也已经生存了数年,进入阴翳原也已经不下十次,为何这次却偏偏遭到了你们的截杀,而和他一起的那两名小辈,又为何没有和他一起回来。”
“我们杀他自然是有人出钱要买他的性命,其它的却是一概不知。”
“嗯!很好,不过我还要问他几个问题,等我问过了之后再决定此人的生死不迟。”
一条瘦削的细高身影,鬼魅一般出现在齐问奇的身边,口中啧啧称奇道:“这样都还不死,是条好汉子,不如加入我九幽宗如何?你只要点头,我就保你一命。”
“幽阴子,我劝你还是不要乱淌浑水。”
“哈哈......哈......你一个残余之人还没资格跟我说话。”
齐问奇知道,即便是无人出手他也活不过多久,但若是有人肯施手救治,说不定还真有一线生机,而今秦天和他的弟子希声都还在他人手上,他现在还不能死。
求生的欲望促使他艰难地点了点头,那幽阴子怪笑一声,取出来一枚丹药给齐问奇喂下,又出手封闭了他身上的几处血脉。
“住手,幽阴子,跟我们杀盟作对,你可要考虑好后果。”
“聒噪。”
齐问奇身后的地面一只羽箭破土而出,顺着幽阴子随手一指,便射向了那红袍男子。
箭矢的速度看起来并不是很快,可那红袍男子却是面色大变。两人相距约有百丈,然而那箭矢划过这百丈距离却是用了长达三息的时间,而且数度改变轨迹,根本就不知它最终是射向何处。
也就是说,即便那红袍男子躲到了巨象的身下,也无法保证不被此箭射杀。没想到这幽阴子竟然已达金丹之境,难怪行事如此乖张,就连一向横行无忌的杀手联盟,也都不放在眼中。
“咄”地一声,那支羽箭竟然不偏不倚地落人了红袍男子身后的箭筒。
“这只是一个警告,你们杀盟还左右不了燕某的决定。”
红袍男子知道,今日很难再讨得好去,默不吭声地退入了漫天飞雪之中。幽阴子打了一个呼哨,不多时便有三人从城里飞掠而来。
“将此人带回宗门,可千万别让他死了。”
那三人同声应诺,而幽阴子却是早已远去。
站在幽酆与幽都两峰之间的山口,昆仑抖了抖身上雪白的毛发,一声长啸划破青冥,在群山中回响不绝,直震得九幽山中百兽雌伏,九霄云外鹰唳不止。
“师兄你看,这山下竟然有一座城池。”
“走,我们先进到城里打探一下消息。”
这九幽城黑洞洞的城门,就像是一头远古凶兽的巨口,没想到这偌大的一座城池,却只有一东一西两座城门。
这城门上方悬着两道巨铡,而城门口却是无人值守。与高大雄伟的城门相比,这城内的房舍就要显得寒酸了许多,多是一些低矮的简陋石屋,但也有那么几座颇具规模的高大建筑,鹤立鸡群。
而这些突出的殿宇楼台,却主要是分布在三处所在。一家挂着月香阁的三层雕楼,和同样一座楼高三层的月落客栈,分别错落在连接东西的大道两边。
不过这城中最高的一处却是位于城北的一座七层高塔。此塔虽高,但是与占据城南的那一片恢弘殿宇相比,却又逊色了许多。
紧依着南边山体有三座比城墙还高出一截的大殿,与另外六座同样的宫殿按照九宫依次而立,而在正中间的那座大殿顶端,则还矗立着一杆黑色大旗,九幽宗三个大字猎猎地随风飘扬。
自从进入城中,除了几个在门前清扫积雪的人之外,大街上都见不到什么人影。即便是偶遇三两路人,也只是匆匆地瞥过昆仑一眼,便毫不停留地离去。
“师兄,我们要去哪里打探消息?”
“先去前面的客栈住下再说。”
“可是昆仑该怎么办?客栈里可住不下他这个大个子,总不能把他拴在马厩里吧?”
不用说拴入马厩,云帆三人刚刚深入城内,各处马厩里的冰原雪龙神驹早就已经变得躁动不安。
“说的也是,那就放他出城去吧,昆仑本就应该属于这冰原雪山,这些年倒是委屈了他。”
云帆抱起千珠一拉宁儿从昆仑背上飘身落地,又在昆仑的后腿拍打了一记:“去吧,走得时候我自会唤你,可不要跑的太远,若是遇到了危险便长嚎示警,不过没事就不要乱叫了。”
“嗷呜...!”
昆仑此时已经更具灵智,低头蹭了蹭云帆的脸颊,便兴奋地出城而去,云帆用神识一直将他送到了城外,这才对宁儿道:“走吧,这一路疾行,我们受得了,却是苦了千珠。”
此时的千珠,全身都被裹在毛茸茸的狐裘里,就连抱着钵盂的一双小手,也是包裹的严严实实。虽然云帆能够以自身修为加以护持,但也不会与其寸步不离,是以在天都城里就已经为他准备下了这一身行头。
挑开月落客栈那厚厚地门帘,几片飘摇的雪花随着一起闯入进门,立时便引来了几双恶狠狠地眼神,似乎是在责怪云帆三人将冷风给带入了屋内。
当见到来人居然如此年轻,甚至还带着一名乳臭未干的童子,坐在大堂中的几人眼神则变得更加不善。
“掌柜的,可还有闲置的客房?”
“自然是有,不知客官是要哪一等的客房?”
一个蓄着山羊胡须的白面老者,懒洋洋地抬了抬眼皮,从他单薄的穿着来看,便知是一名修为不低的高手,最起码也是一名筑基修士。
“也不知这里的客房分作了几等,又是什么价格,掌柜的倒是给说说看。”
云帆此言一出,倒是先引起了堂中两人的嗤笑,那掌柜的也是颇具玩味地看了云帆一眼,漫不经心地道:“原来是两个初出山门的嫩雏儿。”
他这话中意思竟然都没将千珠也算在里面,见云帆不动声色,那掌柜的倒是没有继续废话,直接道:“我们落月客栈共有甲、乙、丙、丁四等客房,最末一等的丁字号房也要十两银子一天,酒食另算。这丙字号房却是要三十两银子一天,饭食管饱但不供酒水。”
云帆一抬手,打断那掌柜地道:“你直接就说说那甲字号房吧,需要多少银两一天。”
“嘿嘿......嘿......好!”
那掌柜的伸手胡乱扒拉了几下算珠,竖起一根手指道:“甲字号房间每天黄金百两,且要先付十日的押金,不但酒水美食可尽情享用,而且只要是在我落月客栈之中,便能保证阁下的性命无忧。”
“甲字号,两间。”
“客官,老夫说得可是黄金百两,而不是银子。”
云帆从怀中摸出来三张姬家银号的金票,往柜台上一拍道:“这是叁千两的金票,先去整治一桌上好的饭食过来。”
“好嘞客官,您先落座,老夫这就安排。”
那掌柜的立马便换了一副嘴脸,踹了趴在柜台上的一名伙计一脚,又掏出来了两块黄木牌子,递给云帆道:“此乃本店最好的两间上房,这是房牌,还请客官收好。”
这大堂的中间生有一座碳炉,此时正有四人围炉而坐,每人手中还擎着几串肉串在炭火上炙烤,一个酒坛子在四人之间传来传去。
原本在靠墙的一边还有一桌客人,但就在云帆拿出那三千两金票之时那桌上的两人却是同时起身,掀帘而去,之前嗤笑云帆的也正是此二人。
这极北之地虽然环境恶劣,却是出产黄金、玄铁、冰菊、人参,以及其它一些珍稀矿产和特有的灵草药材。
所以每年都会吸引大量的淘宝之人来到此处冒险,其中亦不乏亡命之徒和一些修行中人。
堂中那四名围炉而坐的汉子,一看就是属于前者,而刚刚离去的那两,却分明就是两名修士。
云帆招呼宁儿和千珠在角落处坐下,却忽然听中间的一名粗鲁大汉道:“杀盟这一下子就折损了两名玄级杀手,要杀的人却是被九幽宗给保了下来,这下子算是砸了招牌。”
坐在他对面的一个精瘦汉子接过了酒坛饮了一口,又啖下一口烤肉道:“那个反杀了两名杀手之人也当真了得,听说是苍穹门的高手,这下子九幽宗可又添了一名虎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