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睿的目光再次投向审讯室内那个还在抽泣的身影。
他继续说道:“我们要让她明白!
她所有的罪行?我们都已经掌握了铁证!
在这种情况下!
再给她指出一条唯一的生路——那就是把所有核心罪责都推到王世仁身上!
让她从‘主犯’变成‘被胁迫的从犯’!
让她意识到!
只有检举王世仁?
她才有坦白从宽!立功减刑的唯一可能!
让她自己为了活命,把王世仁这条大鱼亲自给我们钓上来!”
听完萧睿这番层层递进、直指人心的谋略?
萧梦雪倒吸一口凉气!
她看着自己这个表弟,眼神中充满了震撼!
这已经不是简单的审讯技巧了!
这是魔鬼般的攻心术!
商量好了后?
两人重新走进审讯室。
萧梦雪的声音恢复了执法者特有的、不容置疑的威严!
“现在!把你所知道的,关于王世仁的一切。
以及你和香江商人周德发的所有勾连,原原本本彻底交代清楚!
这是你眼下唯一的,也是最后的立功机会!”
果然!
听到“立功机会”这四个字?
黄妙云那崩溃的哭声微微一滞。
作为一个在社会上摸爬滚打了半辈子的女人!
她瞬间捕捉到了这两个词背后的一线生机。
她的脑子里,此刻正进行着一场天人交战!
她知道!
她所犯下的事情,特别是和周德发勾结涉嫌危害国家安全这个罪行!
一旦坐实?
她作为主谋之一?枪毙都够了!
但是……
如果!
如果能把王世仁推到主犯的位置上呢?
她很清楚!
整个间谍网络的核心其实是王世仁!
是王世仁搭上了周德发这条线!
是王世仁!
为了钱和更高的权力?
源源不断地通过她向周德发输送各种敏感情报!
她黄妙云,从头到尾!
都只是一个被爱情和利益冲昏了头脑、被王世仁推到前台的棋子和工具!
“对!王世仁才是主犯!我只是从犯!”
这个念头如同一道闪电!
瞬间照亮了她心中最黑暗的角落!
也点燃了她求生的强烈欲望!
“只要我检举王世仁!把所有罪责都推到他身上?
我就是重大立功表现!我……我就能活命!甚至……还能减刑!”
心理堤坝一旦溃决?
求生的本能便会淹没一切!
黄妙云像是溺水者抓住了最后一根浮木。
语无伦次却又迫不及待地将所有肮脏和盘托出。
“是他!都是王世仁!”
黄妙云抬起那张涕泪横流的脸!
她声音嘶哑地尖叫道:“是他介绍我认识的周德发!
也是他让我利用酒店总经理的身份,替他们传递情报!
我……我一开始也不知道周德发是干什么的!我以为只是普通的商业合作!
后来!
王世仁才告诉我,周德发背后有境外的大背景!
能帮他在官场上更进一步!也能让我们赚大钱!”
黄妙云一边哭,一边将所有罪责都推得一干二净:“每次的情报,都是王世仁整理好,密封在信封里让我转交。
我……我根本不知道里面是什么内容!我只是个传递的工具啊警官!
那些钱……大部分也都被王世仁拿走了!他就给了我一小部分,说是给我的辛苦费……
对!对了!”
黄妙云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救命稻草,急切地补充道:“这次那个‘沙漠风暴’项目的情报,也是王世仁搞到的!
他毕竟是公安局的常务副局长!
想往项目组安插几个我们自己的人,打探一些外围情况,还是很容易的!
比如项目组有多少人?从哪里调来的?最近有没有进什么新设备?这些情报都是王世仁的手下搜集了给我的!
他说,只要把这些交给周德发,我们就能拿到一大笔钱!
周德发……他……他今晚……约了子时在老地方……
要取走一份……关于‘沙漠风暴’项目组核心人员初步评估的……绝密报告……”
在供述的最后,黄妙云几乎虚脱。
气若游丝地吐出了这个石破天惊的信息。
萧睿与萧梦雪目光空中交汇,锐利的眼神碰撞出冰冷的火花。
第一块骨牌,已应声倒下。
真正潜伏在深水下的巨鳄,其轮廓已然浮现!
第493章 王牌对决!萧睿智取香江大间谍!
与黄妙云那如山崩般的情绪溃堤截然不同。
周德发被带入审讯室时,展现出的是与其商人身份截然不符的、近乎诡异的死水般的冷静。
他的步伐稳健均匀,每一步的距离都像用尺子量过。
年约五十许,身材中等,貌不惊人。
一套剪裁合体的深灰色毛料西装熨帖得一丝不苟。
金丝眼镜后的那双眼睛,却像时刻处于狩猎状态的鹰隼,锐利冰冷。
在他踏入房间的刹那。
就已迅捷而不留痕迹地扫视过全场——门窗结构、摄像头角度、单向镜位置、甚至天花板四角。
一切细节都已刻入脑中。
他没有丝毫反抗,甚至没有多余的表情。
只是沉默地依照手势坐在被指定的椅子上。
双手自然交叉平放于桌面上,十指松松交叠。
大拇指内侧偶尔极其轻微地相互摩挲一下。
仿佛只是一位被请来配合普通询问的、教养良好的守法港商。
这种过分的镇定,本身就是一种无声而强大的心理对峙。
审讯室里的空气因他的存在而仿佛骤然凝结。
“我需要联系我的律师。”
他用带着浓重港式口音的普通话开了口。
语调平稳,速度均匀,听不出任何情绪起伏道:“根据基本法精神及两地共识!
在我的律师到场提供法律援助前,我有权保持沉默。
这是我作为香江公民的合法权利。”
他甚至还微微调整了一下金丝眼镜的位置,动作从容不迫。
萧梦雪按部就班,面无表情地向他重申了相关法律条文与政策。
周德发却已然闭上了眼睛,下颌微收,呼吸绵长均匀。
仿佛进入了禅定状态,将所有外界信息隔绝开来。
他活脱脱一个受过极端抗审讯训练的老牌情报人员。
用程式化的沉默和legal loophole编织盾牌,拖延着时间,消耗着对手的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