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未落!
他猛地从袖中掏出一枚通体漆黑、刻满诡异符文的木牌,张口咬破舌尖,一口精血喷了上去!
“敕!”
嗡!
那木牌瞬间黑光大盛,一股阴冷至极的气息弥漫开来。
浓郁的黑烟从木牌中喷涌而出,在半空中凝聚成一个痛苦哀嚎的骷髅头,带着刺耳的尖啸,直扑韩叶的面门!
这是他赖以成名的法器,黑魂幡!
乃是用九十九个阴年阴月阴日出生的婴儿魂魄炼制而成,歹毒无比!
一旦被这怨魂扑中,三魂七魄都会被啃噬殆尽,死状凄惨无比!
【魂幡?粗劣不堪。】
【连怨魂都未曾炼化完全,驳杂不纯,也敢拿出来献丑?】
面对这凡人眼中足以致命的恐怖攻击,韩叶甚至连眼皮都没有抬一下。
他只是站在原地。
看着那越来越近的黑色骷髅。
薄唇轻启。
吐出了一个字。
“灭。”
一字出。
天地,仿佛都为之寂静了一瞬。
那正疯狂扑来的黑色骷髅头,如同被按下了暂停键,猛地凝固在半空中。
紧接着,在玄一道长惊骇欲绝的目光中,那由怨魂组成的骷髅头,发出一声无声的惨嚎,从内部开始寸寸崩溃、瓦解,最后化作一缕青烟,彻底消散在了空气中。
仿佛,从未出现过。
“噗——!”
法器被毁,心神牵连之下,玄一道长如遭重击,猛地喷出一大口黑血,整个人踉跄后退,满脸的不可置信。
“你……你到底是谁?!”
他声音颤抖,再也没有了刚才的仙风道骨,只剩下无尽的恐惧。
韩叶没有回答他。
而是缓步,朝他走去。
一步。
两步。
每一步,都像是一柄无形的巨锤,狠狠砸在玄一道长的神魂之上,让他脸色愈发惨白。
“一个……你惹不起的人。”
韩叶走到他的面前,居高临下,眼神淡漠。
“谁,指使你的?”
恐惧。
是极致的恐惧。
玄一道长活了七十多年,自诩见惯了生死,也亲手制造过无数人的恐惧。
但从未有一次,像现在这样,让他感觉自己的灵魂都在被冻结,被碾碎。
面前的年轻人,明明没有任何动作,身上也没有任何能量波动。
可那股源自生命层次的绝对压制,却让他连呼吸都变得困难。
“我……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玄一道长喉咙干涩,试图做最后的挣扎。
韩叶没有说话。
他只是抬起了手。
一根手指,修长而白皙,如同最上等的羊脂美玉雕琢而成。
缓缓地,朝着玄一道长的额头,点了过去。
【凡人的嘴,太硬。】
【还是神魂,比较诚实。】
玄一道长看到这个动作,全身的汗毛瞬间倒竖!
一股前所未有的生死危机,笼罩了他的全部心神!
“你敢!”
他厉声尖叫,声音因为恐惧而变得扭曲尖锐。
“我背后是京城姜家!你敢动我一根汗毛,姜家绝对不会放过你!他们会让你生不如死!”
他试图用自己最大的靠山,来震慑这个神秘的年轻人。
京城姜家。
那是屹立于华夏权力顶点的庞然大物,跺一跺脚,整个江南都要抖三抖的存在!
然而。
韩叶的手指,没有丝毫停顿。
甚至,他的脸上连一丝一毫的表情变化都没有。
【京城姜家?】
【呵。】
【一只稍微强壮些的蝼蚁窝罢了。】
“不!!”
玄一道长发出了绝望的嘶吼。
他拼命地想要后退,想要躲闪,但身体却像是被无形的枷锁禁锢在原地,动弹不得。
他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那根手指,在他的瞳孔中越放越大。
最终。
轻轻地,落在了他的眉心。
嗡——
没有惊天动地的巨响。
没有华丽炫目的光效。
只有一声细微到几乎无法听见的,仿佛来自灵魂深处的颤鸣。
玄一道长的身体,猛地一僵。
他脸上的惊恐、愤怒、怨毒,瞬间凝固,取而代代之的,是一片彻底的空白。
他的双眼,失去了所有的神采,瞳孔涣散,如同两颗失去光泽的玻璃珠。
无数的画面,无数的记忆,无数的秘密……
在他那浑浊的识海之中,被一股无可抗拒的霸道力量,强行翻阅、检索、提取。
从他出生,到他拜师学艺。
从他第一次用风水术法为人改运,到他为了炼制法器而残害无辜。
从他如何搭上京城姜家这条线,成为姜家豢养的走狗,到他接到指令,对江南的林家、赵家下手……
一幕幕,一桩桩。
他一生所有的隐秘,在韩叶那浩瀚如宇宙的神识面前,无所遁形,被看得一清二楚。
【原来是姜天成。】
【为了打压韩氏集团的盟友,为他后续吞并江南商界铺路么?】
【手段倒是够脏。】
几秒钟后。
韩叶收回了手指。
他所需要的信息,已经全部到手。
而玄一道长,这位在江南市被无数人奉若神明的“活神仙”,身体一软,便如同一滩烂泥般瘫倒在地。
他的双目依旧圆睁,但里面只剩下无尽的空洞与痴傻。
搜魂术。
对于修仙者而言,不过是探查情报的基础手段。
但对于凡人脆弱的神魂来说,却是毁灭性的打击。
从今往后,玄一道长,便只是一个没有思想,没有记忆,连吃喝拉撒都无法自理的活死人。
比死亡,更加残酷。
韩叶看都懒得再看他一眼。
【废物利用。】
他心念一动。
一股无形的气劲,卷起了玄一道长袖中掉落的那块黑色木牌。
那块已经灵性尽失的“黑魂幡”。
【材质尚可,勉强能做个聚阴阵的阵基。】
他随手将木牌收起,目光在禅房内扫过。
这里摆放着不少所谓的“法器”、“灵物”。
玉如意、桃木剑、八卦镜……
在凡人眼中,这些都是价值连城,能辟邪挡灾的宝贝。
【一堆破铜烂铁,沾染了些许驳杂的念力罢了。】
韩叶的内心,毫无波澜。
他唯一感兴趣的,是供桌上那个用来燃香的铜炉。
那铜炉造型古朴,上面刻着一些模糊的云纹,似乎有些年头了。
【咦?】
【竟是一块混了‘赤炎铜’的凡铁。】
【虽然提炼出来也只有指甲盖大小,但用来给母亲炼制调理身体的丹药,倒是能省去我不少功夫。】
他单手一招。
那沉重的铜炉便自动飞起,落入他的手中。
下一秒,铜炉凭空消失,被他收入了储物空间。
做完这一切。
韩叶转身,准备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