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年光阴如白驹过隙,幽影谷的双色桃花开了七次,星遥也从襁褓中的婴儿长成了扎着双马尾的活泼少女。
她赤着脚在花海中奔跑,发间别着的桃花随着步伐轻颤,掌心飞出的光暗蝴蝶追逐着她的影子,在草地上投下流动的光斑。
“星遥!”
平阳公主站在桃树下呼唤,手中捧着一个雕花木盒。
“今日是你七岁生辰,该给你看些东西了。”
星遥蹦跳着跑过来,鼻尖还沾着一片花瓣。
“是爹爹说的‘灵器试炼’吗?”
她的眼睛亮晶晶的,倒映着母亲眼中的柔光。
吕布扛着三叉戟从祠堂走来,铠甲上的光暗图腾随步伐明灭。
“小丫头记性倒好。”
他抬手轻弹,一道雷光凝聚成蝴蝶形态,停在星遥指尖。
“当年你爹娘用灵器核心镇压血魔,如今七灵器虽归位,却仍有残片散落世间。”
木盒打开的瞬间,七道微光腾空而起,在三人头顶勾勒出星图轮廓。
居中的银月与北斗相互缠绕,正是当年水晶棺中灵器核心的形态。星遥下意识伸手触碰,掌心的小图腾突然发烫,七道微光如活物般钻入她的经脉,在丹田处汇聚成旋转的阴阳鱼。
“这是初代封魔者的灵识烙印。”
平阳公主按住女儿的肩膀。
“每到灵器异动之时,星图就会指引你找到残片。但记住,光暗之力必须平衡,否则 ——”
话音未落,远处山峰突然传来闷响,如同大地的呜咽。星遥眉心的星芒胎记骤然亮起,化作银色流光射向天际,在云层中勾勒出断裂的灵器纹路。
“是西方荒原的方向!”
小明握着重组的玉佩跑来,发丝被灵器共鸣震得飞起。
“根据古籍记载,那里沉睡着初代封魔者的战旗残片,难道是血魔残念……”
“不可能,血魔不是已经净化了吗?”
朱五六的断剑嗡嗡作响,剑纹中的七芒星与星遥的图腾遥相呼应。
“除非…… 有人故意唤醒了残片里的执念。”
吕布将星遥抱上赤兔马,三叉戟的银光扫过桃林。
“我和公主先去探查,小明你留守谷中稳固灵脉,朱五六随我们同行。记住,星遥的能力尚未觉醒,绝不能让她靠近异动核心。”
星遥攥紧父亲的衣角。
“可是我能感觉到那里有东西在呼唤我……”
她的话音未落,赤兔马已踏着雷光跃出谷口,双色桃花在马蹄下碎成光点,又迅速重生为指引方向的花径。
西方荒原笼罩在永夜之中,枯黄的草茎间散布着骷髅残骸,中央的祭坛由七根刻满咒文的石柱支撑,每道石柱上都缠绕着暗红色的藤蔓,正是当年被血魔吞噬的孩童怨灵所化。
“小心,这些藤蔓会吸收灵识。”
平阳公主甩出火莲锁链,将扑来的怨灵震碎成光点。
“星遥,待在我身后 ——”
话音戛然而止。
星遥望着祭坛中央悬浮的战旗残片,瞳孔中突然泛起血色纹路。
那残片上的咒文与她掌心的图腾产生共鸣,一股温热的力量从丹田涌出,竟不受控制地拽着她向前走去。
“糟了!是血魔残念设下的陷阱!”
吕布的雷光劈断缠住星遥脚踝的藤蔓,却见女孩的指尖已触到残片边缘,光暗之力在她体内剧烈冲撞,如同即将决堤的洪水。
祭坛突然震动,石柱上的咒文亮起血光,怨灵们的哭号汇聚成实质的音波,震得众人耳膜生疼。星遥的胎记渗出黑气,与残片中的执念融为一体,她的眼神逐渐空洞,嘴角勾起与教主相似的诡谲弧度。
“母亲,父亲……”
她的声音忽男忽女。
“你们以为光暗平衡就能终结诅咒?太天真了。这孩子的血脉里藏着打开幽冥深渊的钥匙,而我 ——”
黑气化作血色巨手抓住平阳公主,火莲玉佩在接触黑气的瞬间碎成两半。吕布的三叉戟被震飞,雷光耗尽的瞬间,他看见星遥掌心的阴阳鱼正在崩解,光的一侧逐渐被黑暗吞噬。
“用你的灵识唤醒她!”
朱五六将断剑插入祭坛裂缝。
“初代封魔者曾说过,爱才是最强的灵器!”
平阳公主咬破舌尖,将精血滴在星遥眉心。
“还记得你第一次抓蝴蝶吗?那时你笑得那么甜…… 我们给你取名星遥,是希望你像星星一样自由明亮。”
她的泪水落在女孩手背,竟化作光暗交织的锁链,缠住正在暴走的黑气。
星遥的眼神闪过一丝清明,残片突然发出刺耳的尖啸,祭坛底部裂开缝隙,幽冥深渊的气息扑面而来。
吕布强忍剧痛抓住女儿的手,将自己的光之力注入她体内。
“我们是你的父母,不是前世的替代品。你是星遥,独一无二的星遥。”
血色巨手轰然崩塌,星遥发出撕心裂肺的哭喊,光暗之力在她体内炸开,形成方圆百里的防护罩。战旗残片碎成齑粉,怨灵们的身影终于露出释然的微笑,化作光点融入她的图腾。
当尘埃落定时,星遥虚弱地靠在吕布胸前,掌心的阴阳鱼重新恢复旋转,只是中心多了一点暖金色的光芒 —— 那是父母的灵识与她的灵魂融合的痕迹。
“我…… 看到了。”
她摸着平阳公主破碎的玉佩。
“初代和圣女的遗憾,他们未说完的话…… 原来他们不是想让我成为容器,而是想让我学会……”
“学会用爱平衡光暗。”
小明不知何时赶到,手中托着重组的玉佩。
“古籍最后一页写着:当双生血脉懂得牺牲的意义,七灵器将绽放最后的光芒。”
荒原的永夜渐渐退去,第一缕阳光落在星遥掌心,光暗蝴蝶破茧而出,翅膀上的纹路竟与祭坛石柱的咒文一模一样。
这些蝴蝶飞向荒原各处,枯萎的草茎抽出新芽,骷髅残骸上覆盖了柔软的苔藓。
朱五六捡起三叉戟,发现戟尖凝结着一滴晶莹的液体,那是星遥的泪水。
“或许灵器的真正力量,从来不是战斗,而是治愈。”
返程的路上,星遥突然指着天边的流星。
“那些是灵器残片吗?它们在往幽影谷飞!”
众人抬头望去,七道流光划破暮色,最终坠入百年桃树的根系。
当他们回到谷中时,桃树已长成参天巨树,枝桠间挂满了与星遥掌心相同的光暗蝴蝶,树下躺着一个昏迷的少年,他的衣襟上绣着与 “双生” 石门相同的双鱼图腾。
“他的眉心有…… 和我一样的胎记!”
星遥惊呼,只见少年的星芒胎记呈暗红色,与她的银白色恰好形成阴阳两极。
吕布皱眉检查少年的伤势:“他体内有暗属性灵器的气息,像是…… 幽冥血海的镰刀。”
平阳公主突然想起初代的临终低语,从祠堂取出尘封的古籍残卷。在最后一页空白处,此刻竟浮现出全新的预言:双生花现,光暗归一。
当银月与北斗再次重合,幽冥深渊的大门将彻底关闭,但代价是 ——
话音未落,少年突然睁开眼睛,他的瞳孔是纯粹的黑色,却在看见星遥的瞬间泛起微光。
“你…… 是光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