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边剩下的,是冰冷空旷、无声无息。
耳边传来的,是只有自己一人的心跳、乱而孤独。
“咳、咳……”
张瑞呈躺在祭台之上,在他的周围是一圈被灼烧而毁的木牌残片。
已经充血的双眼迷茫的睁着,看向眼前和身边。
都是黑暗,无边无际的黑暗。
像他的人生一样。
贪婪和不甘的种子在他的灵魂上扎根、发芽,越长越壮。
可即便是供养着这份野心和欲望长成参天巨树,他也无法成就这份野心。
无力的遗憾充斥了他的心口,让他不住的发出微弱喘息。
死亡之前,张瑞呈清晰的看见了自己走过的一路。
前半生他就一直活在张瑞霖的阴影之下。
好不容易找到机会让整个寨子覆灭,为什么千算万算想要杀死的、张瑞霖最在意的圣子,会这么好运。
不仅没有在自己的计划中老老实实的死掉,还越变越强,轻而易举就获得了自己费尽心思才能算计来的一切!
脑海中浮现几分钟前阮朔和大祭司的脸, 张瑞呈嘶哑地低语,血沫顺着嘴角滑落,咬牙低声嗫嚅:“凭什么……”
指甲深深抠进掌心,张瑞呈喉咙里溢出压抑的呜咽。
黑暗中,不甘的情绪与弥漫在空气中经久未散的木头烧焦的气味逐步将他吞噬。
只是这次,他无法获得任何助力。
“死了,是解脱。”
大祭司看着张瑞呈的身体一点点失去生机,缓缓说出了这句话。
*
离开的过程非常顺利。
有阮朔在前方带路,三人很快就找到了正在寻找出口的吴邪等人。
汇合后,队伍仿佛恢复了原来的模样,依旧那么咋咋呼呼、热热闹闹。
众人从另一个出口走出地下时,外面的天色并不好。
暴雨一直都没有停歇,片刻不停的在雨林内宣泄。
乌云在天边聚集成了非常厚实的一片,几乎遮盖了整个天空,仰头看去,几乎让人分辨不出白天和黑夜。
冒着雨回到营地,王胖子一眼就看见了躺在水洼里的拖把。
“嘿,他*的,我们在下面跑来跑去忙的不可开交,他好,偷懒儿睡觉。”
说着,王胖子撸起袖子,抬脚踹了两下拖把的小腿。
见地上躺着的拖把还没醒,王胖子半点不客气,蹲下身,一手揪起拖把的衣领,“啪、啪”两巴掌挥下。
拖把迷迷糊糊的惊醒,喊了声“鬼啊”,再次吃了王胖子一巴掌。
“鬼什么鬼?什么鬼能长得像你胖爷这样英明神武?”
看清楚蹲在自己眼前的究竟是谁,拖把几乎热泪盈眶,双臂一伸,直接抱住了王胖子,“嘤嘤嘤”“呜呜呜”的哭了起来。
王胖子嫌弃的甩了好几下都没能把拖把甩掉。
这一幕被其他人看在了眼里,众人都各自笑出了声。
队伍的气氛竟然意外的缓和不少。
被吓了一跳又一跳,还在暴雨里淋了大半个晚上,拖把毫不意外的成了重感冒。
队伍里并没有队医,让人意外的是,黑瞎子主动站出来,不知道从哪里薅了两把草药,让吴邪帮着煮了,端去给拖把喝。
喝完药,拖把的重感冒竟然真的没有继续恶化。
营地内的众人都抓紧时间清理了一遍自己。
在阮朔冷眼的注视下,所有人都闭上嘴巴,聪明的不提守夜的事,挨个进入了自己的帐篷,好好休息。
养精蓄锐,准备离开雨林、离开沙漠。
简单冲了个澡,换了身干净衣服,躺在营地帐篷的铁架床上,阮朔闭着眼睛听着帐篷上溅落的雨滴声。
嘀嗒嘀嗒、滴答滴答……
绵绵不绝。
想了想,阮朔还是决定起身。
感觉到身边人传来窸窸窣窣的动静,张起灵掀开眼皮,伸手一捞,勾住了阮朔的腰,想把人往怀里带。
阮朔拦住张起灵的手,轻轻拍了拍,“今晚我想去和阿爸睡。”
说着,阮朔起身,在张起灵的侧脸亲了一口,头也不回的离开了帐篷。
张起灵还有些愣。
缓缓坐起身,疑惑的看向帐篷的出口。
俊美如神铸的脸庞上写满了问号。
刚从外面回来的黑瞎子正巧看见阮朔撩开帐篷帘子离开,进入了大祭司所在的帐篷,再没有出来。
原本就向上弯着的唇角弯起来弧度越发的大。
掂了掂手里的各种草药,黑瞎子笑了笑,“还是原始丛林好,这种小玩意儿应有尽有。”
“哑巴,可别说兄弟不厚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