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说近视镜,各种度数的都有,但是老花镜度数相差不大,因为人眼睛的衰老速度都差不多。所以打磨凸透镜的时候不用太夸张,中间稍稍比周围厚一点就足够了。具体度数就不知道了,反正也没个衡量标准。
其实最惨的是年轻时候近视,老了之后还老花。近视和老花是相反的,很多近视的人觉得老了近视就变好了,那真是想多了。
葛明次日就开始鼓捣老花镜的事情,不是说葛明说到做到,而是确实没什么事。不愁吃喝的人,自然就有时间瞎捣鼓。
要说玉石王的手艺没的说,葛家每次的价钱也给的高高的,所以现在的日子非常滋润。其他的活顺便做一做,光靠葛家就能活命了。
只是做镜框的难度就比较大了,当然可以用金银,但是镜框这东西极为精致,打造起来难度非常大。于是葛明想到来库房里的玳瑁了,这东西做镜框才是极品。
玳瑁号称软宝石,其实龟壳不过角质而已,非常容易加工,跟后世的板材镜框相差不大。当然螺丝是没有的,只能加工成一体的,这就需要一个高手才行。
福伯带着葛明又去找了玉石王,毕竟玳瑁这东西也属于宝石的一种,敢叫玉石王,玳瑁这种东西自然不在话下。
来之前葛明还专门画了图纸,而且是正看、侧看几个角度的,虽然不怎么好看,但是能把东西描述清楚就行了,毕竟自己以前没学过。
上次见到玉石王的时候还是一个多月之前,脏兮兮的老头让人不想多看,脏兮兮的房间更让人不能下脚。这次可就不一样了,老头的衣服虽然破旧,但是洗的干干净净的。房间虽然狭小,除了“工作台”之外还算整洁。
葛明觉得玉石王能成大事,吃饱了饭之后把自己弄干净,房间弄干净,自己舒坦不说,主顾也舒坦,生意只会越来越好。
老头拿着葛明的图纸,不住地点头,点头哈腰的说到:“小郎君,这图画的真好,老汉一看就明白了。”
然后拿起一块玳瑁,在手里摩挲了一会。
“这可是一块好料子,尤其是中间的这部分,这要是做成簪子,怕是精美异常。”
话说玳瑁在战国时期就被经常打磨成各种头饰,好看而且绝对不会相同的颜色、花纹,绝对不会“撞衫”。其实龟壳嘛,跟指甲、象牙的材质上差别不大,所以也会打磨成弹筝的指甲。
一个好得玉石匠,要会充分利用材料,就看到老头子拿出来一把钢丝锯,沿着玳瑁的边缘锯下来一些边边角角。
然后一个小炉子开始生火,把边边角角用烙铁烫一烫、用铁板压一压,一会功夫居然就出现了两个圆圈的镜框。葛明给三个老头子设计的就是这种圆溜溜的镜框,多出现在汉奸、瞎子的脸上。
玉石王一边忙着手里的活,一边说到:“玳瑁这东西其实非常好加工,加热之后很容易粘合在一起。”葛明心里琢磨,这东西怎么这么像塑料呢?
两个镜腿不知道用什么粘在来两边,不过半个时辰而已,一个“板材”的粗糙镜框就出现在了眼前。让葛明眼前一亮,只需要精细打磨,然后抛光就可以了。
葛明在琢磨给自己也弄一个,虽然不近视也不老花,弄个简单的平面镜就可以了,骑马的时候可以防风沙。
“玉石王,手艺真好,多弄个镜框出来。不过不要这个样子的,有纸笔没有?”
玉石王人家是搞创作的工匠,纸笔肯定是有的,给葛明拿来之后葛明又重新画了一个,坚决不用圆的,弄个后世墨镜差不多的样子就可以了。
又多了生意,玉石王十分高兴,手上的动作都麻利了很多。镜框稍稍精心粗磨,大致就跟后世得板材镜框差不多了。让福伯戴上试试,居然刚刚好。
玉石王点头哈腰的说到:“小郎君,老汉还需要精磨,一共4个这种东西,制作和打磨起码要到明天才行。”
葛明一想也好,反正镜片还没加工呢,到时候把孙思邈带过来“配眼镜”。
“这样也好,那明天下午本小郎君再来,水晶片要早点弄好,比以往的要薄很多,中间不要比中间厚太多。”然后葛明跟着福伯离开了玉石王家。
福伯到现在也不知道葛明要做什么,往回走忍不住问道:“小郎君,这么好的玳瑁怎么弄成那么一个怪东西?”
葛明嘿嘿一笑,问到:“福伯,最近看账簿、看书是不是经常看不清楚?非要眼睛离得远远的才行?”
“确实如此,老仆想着孙神仙就在家里,还专门找孙神仙给看了看。”
“那孙先生怎么说?”
“哎,孙神仙说人上了年纪眼睛基本都这样,治不了,他自己也有这个问题。”
“福伯,明天咱们再来一趟,这东西弄好了以后就能看清楚账簿了。”
“啊?这么神奇?孙神仙都治不好,小郎君能治好?”葛明背着手笑而不语。
福伯啧啧称奇,还是咱家小郎君啊,这才跟着孙神仙多长时间,医术已经超过来孙神仙了。
。。。
第二天上午继续念书,最近葛明在跟着孙思邈读史书。读诗书自然要从太史公的史记开始读起,今天学到了司马相如列传,这是史记中篇章最长的列传。
原因是司马迁把司马相如很多作品都放了进去,可见司马迁对于这位本家的欣赏程度,甚至有些崇拜。
“小子,司马相如列传读完了,你感觉他的才学如何?”
后世人常说西汉文章两司马,说的就是这两位。还有汉赋四大家,其中也以司马相如为首。才学自然没话说,于是葛明回答道:“词藻极为华丽,文章磅礴大气,自然是极好的。”
孙思邈点点头表示认可,继续说到:“司马相如虽然才学突出,但是人品不行。”
“人品不行?孙先生,这您是怎么看出来的?”
孙思邈笑着说到:“文章应该言之有物,司马相如的文章多为博皇帝好感,除了辞藻华丽好像没什么内容。”
“孙先生,这么说您对他才学都不认可了?”
孙思邈摆摆手,说到:“并非不认可,只是保留意见而已,文章中少了民生。老道看来,还不如你的锄禾日当午,汗滴禾下土。”
悯农诗,开玩笑,这是极品中的极品。不过说自己做的,葛明还是有些不好意思。于是赶紧转变话题:“那他人品不行,先生是怎么看出来的?”
“司马相如虽然才学出众,但是骗财骗色。太史公在史记中没有明说,细细研读就能了解了,可能是太史公过于欣赏司马相如的才学,所以帮他做了遮掩。不过凡事总是有迹可循的,尤其是这一段。”孙思邈拿着放大镜翻开书,给葛明指了指。
葛明一看原来是司马相如琴挑文君的这段,这么传奇的爱情故事,怎么就成了司马相如骗财骗色的证据呢?葛明倍感好奇,不由得又仔细研读起来。
大致的意思是这样的,司马相如本来是跟着刘武混的,刘武就是汉景帝的弟弟。本来就不得志,后来刘武还中暑死了,司马相如就辞职回了蜀地。
穷的叮当乱想,连饭都吃不上。司马相如有个好朋友名叫王吉,正在蜀地临邛做县令,邀请司马相如过去,司马相如自然赶紧去,再不去就要饿死了。
等到了临邛,就住在来客栈。王吉每天都来求见,司马相如每次都不见。
当时在临邛有个叫做卓王孙的人,是全国的首富。商人都比较关注县令的动态,所以就知道临邛来了一个大才子,县令多次求见都见不到。
司马相如虽然仕途不得志,但是此时文采已经非常出名了。
于是卓王孙打算请司马相如吃饭,但是司马相如不愿意。好说歹说,多次邀请,司马相如就答应了,作陪的就是王吉。
最后司马相如就去了卓王孙家做客,酒席中谈笑风生,然后司马相如还弹了个曲子。卓王孙有个寡居的女儿,就是卓文君。打小就喜欢有文采的人,而且尤其喜欢弹琴。躲起来偷偷看了看司马相如,一见倾心,据说司马相如是个大帅哥。
等到司马相如弹了一首曲子,卓文君心早就被俘虏了,就是这天晚上跟着司马相如私奔了。
葛明确实从里面没看出来什么阴谋诡计,细细研读之后对孙思邈说到:“孙先生,小子没看出什么问题来啊,只看出来才子佳人的故事。”司马相如在后世蜀地还被尊称情圣。
孙思邈嗤之以鼻,说到:“那是你没好好看书,小子,读书要仔细,不能通读就算了,这是你的不足。老道说了很多次,但是你就是不改。”
“小子,读史书非常有意思。从古至今很多东西都在变,但是人心不会变。打开任何一本史书,里面全是阴谋诡计。”
“虽然史官在写书的时候没有加入自己的喜好、评价,但是我们可以从真实的记载中推断出很多东西。”
“比如说这个司马相如,他跟王吉是好友,而且是王吉邀请了他到临邛,那为何王吉求见闭门不出呢?”
葛明此时好像有些懂了,疑惑地问到:“难道说两人假装不认识?打算合伙做大事?”
孙思邈摸摸胡子,笑着说到:“然也。王吉的行为让卓王孙对司马相如产生了兴趣,于是想要结交。结果引狼入室,闺女都被人弄走咯。”
“司马相如饭都吃不上了,卓文君跟着司马相如回到了老家,史书上说司马家家徒四壁,卓文君只好把自己的首饰典当了。”
葛明唏嘘不已,说到:“看来是司马相如跟王吉做得局,目的就是骗人家闺女。孙先生,这个卓文君肯定是个美人吧?”
“呵呵,这个史书上没记载。要是美人还好,要是长相丑陋,那司马相如品质就更差了。”
“后来两人无法过活,居然回到临邛开了一个酒馆。卓王孙感觉丢不起这人,于是给了两人一大笔钱,让他们离开了临邛。”
“小子,司马相如是不是骗财骗色?”
“这么说来,司马相如确实是个人渣,吃软饭的人渣。”
“人渣?不错不错,这个说法不错,好像药渣一般。”
“孙先生,以往您从不讲这么详细,今天这是怎么了?”这也是葛明不明白的地方,因为葛明跟着孙思邈读书,真的就是读书识字而已,并不会研究的这么详细。
孙思邈微微一笑,说到:“小子,你文采不错,几首诗写的都不错。长大之后说不定容貌甚伟,莫要做了人渣。”
“孙先生,您怎么看出来小子以后容貌甚伟?”葛明这货抓不住谈话重点,也不知道是有意的,还是故意的。
“混账东西,老道说你以后不要做了人渣。”
“呃,孙先生,小子不差钱。”
孙思邈一想还真是,葛明这孩子生财有道,自然不用凭借才华骗人钱。
葛明不知道孙思邈在想什么,接着说到:“对了,下午您就不去医馆了,小子带您配眼镜去。”
“配眼镜?”
“您不是老花吗?小子找到解决方法了,就是给放大镜弄个框,戴在脸上放到眼前。”葛明说的云淡风轻。
“什么?”孙思邈心里震惊不已。
“老道多少年没找到治疗方法,居然让你小子找到了方法?”
葛明得意的说到:“所谓名师出高徒,您教小子读书,小子会点医术也属正常。”
“小子,老道可没教过你医术。”
“虽然孙先生没教过小子医术,但是挨金似金,挨玉似玉,小子被神医教导,就这么懂了医术了。”
“混账东西,好好说话。”孙思邈一巴掌抽在葛明头上。
葛明挠挠包包头,委屈的说到:“老化是自然现象,治不好的。小子发现是因为眼睛老化,进入眼睛的光发生了变化,只要放个打磨的水晶片就能让光变得正常,也就能看清楚近处的东西了。”
“虽然老道听不太懂,但是根据以往经验来说,老道还是选择相信你。”
孙思邈又对若云说到:“若云,你下午一人去医馆,有急症速派人去寻老道。”
若云撇着嘴答应了,都不知道多少个下午没玩耍过了,本以为今天下午能偷个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