虎贲军下的三千破风游骑,乃是老校尉郑南召手中的家底,亦是是其在边军的本根,而剩余两千铁骑则是南域世家的态度... ...
此一役,清溪庄输不起,南域世家亦是决不罢休!
郑南召望着前方赤羽旅帅,沉默十余息,方才沉声道:
“庞清元是会做人呐,哪边炕头热,便睡向哪头... ...”
一句嘲讽,顿时惹来对面赤羽的怒目而视,不觉间便解下马钩之上的铁痢疾,但等旅帅一声令下!
然而,那名赤羽旅帅却是毫不在意,面上依旧挂着笑意,好似完全听不懂一般,
“论炕头嘛,还是虞水之畔热呢,便是昨日我家校尉亲率两千赤羽与拓跋部的游骑战了一场!”
“现在想来,他拓跋部的铁隼子也不过如此!”
“临来是校尉大人有言,那三百头颅还未报功,若是老校尉不嫌弃,便是送您了... ...”
一番软刀子,较之咆哮怒骂更刺人心,便是城府深沉的郑南召亦是面色一沉,
“本部儿郎若想取功,自会马踏虞水,不必庞清元做这献媚活计!”
“另外休要在本校尉面前耍你的小伎俩,今日不论外敌,只言内患... ...”
面对虎贲旅帅言语中的小手段,历经浮沉的老校尉一语点破!
虎贲旅帅嘬嘬牙花子,心中无奈,临行之时庞清元可是亲自下令再三叮嘱,绝不能让前者跨过商道!
内患?
或许今日便真出了内患... ...
剑拔弩张之时,商道之上,疾驰数骑,转瞬即至!
两拨人马见到此一行,皆是面目一怔!
异种良驹,踏山云龙!
大先生的宝贝,神骁铁骑... ...
迎着两侧目光,一骑跃马而下,缓缓解去脸上面甲,露出一抹英武,尤其是那股与年纪不符的威严,却是让人收敛神情!
“小侄许彦仙,见过郑大叔!”
一句朗声后,转手从腰间抽出一本折子,
“大都督敕令,郑南召接令... ...”
郑南召自见到神骁铁骑,便是眉头紧皱,面色阴沉如水!
都护府的下场,便是将事态推到一个不可逆转的境地!
难道皇帝当真拿世家门阀开刀?
瞬息间,万千思绪于心中奔涌,便是其亦一时也无法思量清楚!
可望着身下那道熟识的矫健威武,还是翻身下马,缓步上前躬身接过!
待打开之时,心头迟疑不解,瞬息便被震惊所替代,直至见到大都督的金印手签,依旧一副不可置信之态,吞咽口水之时,不由望向身前威武,
“大...大大都督,当真... ...”
许彦仙闻言,并未见其失态而轻视嘲弄,反而轻声一叹,收敛周身气势,低声道:
“十几年了,郑大叔早以成了北地人,亦是边军之人,何苦再做这同室操戈之举?”
北地边军!
神骁陷阵两军,乃是都护府的压箱底的宝贝,不到万不得已之时,绝对不会投入战场!
而坐守河谷的龙骧虎贲两支野战铁骑,其中龙骧由浩劫之后的边军残部改编而成,而虎贲骑则是由当年南域驰援的骑兵组建!
如此一来,都护府对于虎贲掌控,却是浮于表面,可哪一方皆未撕破过面皮!
都护府让出大部分河谷与商道利益,任由马匪祸乱,而虎贲军亦是听从调遣,竭力阻击北蛮游骑!
一切相安无事十余载,可直到那个变数的出现,直至陆先生与大先生的一场手谈,河谷之态便已悄然开始涌动,甚至整座天下也因其牵一发而动全身... ...
郑南召双手捧着大都督亲书的敕令,听着故人之子的言语,微微颔首,继而神情一凛,重新变回久经沙场的老将,
“请许都尉与大都督、大先生言明,我郑南召蒙此厚恩,定当以性命相报... ...”
一阵春风拂过商道万骑,伴着马儿俏皮的响鼻,悄然将那等待指令的两万马匪团团包围... ...
——
清溪庄!
喊杀之声,直冲云霄!
半座河谷二十余万青壮,倾巢而出,那是何等威势?
一番之下,既有海啸之势,亦如蝗虫过境一般!
南域世家的两万部曲死士,便是战力强横又能如何?
而那处气机奔涌的空地之处,其威势却好似更胜一筹!
四人混战,可谓天翻地覆,气劲波及之处,满目疮痍!
三十合方过,徐达官面色惨白,顿觉力不从心,意气加身的境界,并不能弥补修为的不足!
那一道道划开的天际的蛮横刀罡,早已掏空了气海丹田!
然,这一细微却让对面的吴三宝与古长庭捕捉,默契的拼拼攻向徐达官!
二人自见到那如蝗虫般的河谷百姓,心中只想尽早离开此地,或者斩杀少年!
可这大夏豪侠的突然破境,却是打破此番思量!
然而,见其已有力竭之兆,自是心头一喜!
青翠两芒,互相较之,一边抵御少年的雷火之刃,一边加紧施压徐达官,力求有所战果... ...
妖瞳之下,明察秋毫,所有气机变化,皆在少年心头!
无能,悔恨,愤怒,悲伤... ...
便是身在厮杀,可无数念头依旧在心头喷涌,那种无可名状的痛苦,也只能在神兵之上发泄!
身形闪动间,远方一幕骤然映入眼帘!
一名身着麻衣,手持猎刀的河谷汉子,举刀之际却被一旁的部曲死士斩下头颅,惨死当场!
如此一幕,于战场之中,不断重复上演... ...
二郎握刀臂膀,不觉微微颤动,眸中景象逐渐变成一片血红!
顷刻间,蛮荒幻境中的景象于脑海深处陡然浮现,那些的蛮荒巨人如身下河谷百姓一般!
两道景象于心头逐渐融为一体!
向死而生... ...
“砰... ...”
“砰... ...”
两声闷响后,徐达官整个人皆镶嵌在土坑之内,几经挣扎后,却是一口鲜血喷出,转而侧头望向身旁!
待见少年整个身形缓缓自土坑飘起,跌落在地的秋意浓也重新落在掌中!
上撩!
挑崩!
平淡无奇的招式,瞬息化解来犯追击!
可那无匹的劲力,却是将二人轰飞十余丈,方要抬眸却是少年依旧战力当场并未追击!
下一瞬便传来少年癫狂嘶哑,
“其实...其实我也是河谷百姓,与他们未有任何不同啊... ...”
二郎言罢,缓缓踏前两步,仿佛要脱离身后土坑一般,继而双膝微曲,双手握住秋意浓!
“这片土地...是我们的!”
“我们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