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还来不及喜上眉梢,就听东倾夜作死地追加了一句,好像他不强调的话就会被抛弃了似的——
“但蝴蝶蛊……也是有的!”
一瞬间,仿佛接连经历了冰山火海,在大喜大悲和大起大落之中,百里月修的额头微微地暴出了几根青色的筋脉。
狂喜的表情就那么直愣愣地僵在了俊秀的面庞上。
混杂着愤怒,嫉恨,羞辱,以及杀气腾腾的神色,整个人像是刹那间宕机了,一下子缓不过劲儿来,不知该作何反应。
憋了好一会儿,百里月修才深吸一口气,极力遏止住心头翻滚汹涌的怨愤,咬着皓齿把拳头捏得咔咔直响。
不甘心地又问了一遍。
“阿言现在变成这个鬼样子,到底是因为中了催情花,还是因为中了蝴蝶蛊?!”
欣赏着百里月修脸上五彩斑斓的表情,纵然被一掌拍飞到了地上,东倾夜却丝毫不觉得自己落了下风。
俊美阴柔的面容之上,依旧是胜利者的表情和姿态。
勾起嘴角,浅笑着对上百里月修杀气逼人的目光,东倾夜一字一句,明明白白地解释给他听。
就是要粉碎他所有的幻想和希冀,就是要彻底摧毁他对白司颜的独占欲!
“没错,阿言现在中的确实是催情花,而不是因为蝴蝶蛊发作才会变成这样的,但不管是催情花还是蝴蝶蛊,其实都没有太大的差别……因为在四十八日之后,阿言身上的蝴蝶蛊一样会按时发作。”
“所以,”眯了眯凤眸,百里月修浑身散发着危险的气息,“也就是说,阿言不仅中了催情花,她的身上……还种下了你的蝴蝶蛊?!”
东倾夜语笑嫣然,颔首应下。
“是啊,阿言身上有我的蝴蝶蛊,我们是心血相连的,一辈子都会在一起,谁也不能把我们分开,他们不能……你自然也不能。”
虽然很清楚地知道东倾夜是在故意刺激自己,挑衅自己,但百里月修还是忍不住入了套,被气得险些要疯掉!
活了两辈子,干得又都是些风险极大的买卖,什么样的挑衅激将他没有听过?
可就算对着别人再怎么沉得住气,眼下这个当口,百里月修的神经却敏感到了极点。
哪怕是东倾夜说的半个标点符号,都能听得明明白白,像是一根尖锐的银针,笔直地刺进他的心头。
不是很疼,但是完全无法忍受!
尤其是在听到东倾夜故意说了“四十八日”那几个字之后,百里月修更是恨不得想要一脚将他踹飞出去!
按着东倾夜先前说的,他在白司颜身上种下的这只蝴蝶蛊,周期是七七四十九日。
换言之,就是说从种下蛊毒的那一天开始算,每隔四十九天蝴蝶蛊就会发作一次,而白司颜在天岐山上待的时间全部加起来,也没有超过四十九天。
换换言之!这只蝴蝶蛊不是在很早之前种下的,甚至也不在前几天,而就在昨天!
竟然就在昨天?!
百里月修简直快要气得快要飞起来了!
只要他能稍微抓紧时间,早一天踏上天岐山,东倾夜这只小狐狸就没有机会得逞了!
那个该死的蝴蝶蛊,也不会出现在白司颜的身上!
自从穿越到这个时空之后,他在这个世界里活了那么久,过了那么多年,就是心心念念着能遇上那时候比他还早一步挂掉的白司颜。
原以为她会比自己先到这个时空,所以百里月修在穿越过来之后,没少花费精力打探她的下落,却没想到,到头来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白司颜一穿越过来,就被他撞了个正着。
正因为如此,所以他对白司颜才会有那种毫无理由的信心和把握,所以他才没有将她看得太紧,虽然有些不是那么的放心,但还是放手让她去了天岐书院。
因为他觉得他和白司颜之间缘分不浅,所有的一切在冥冥之中皆有定数,他们这辈子注定是会在一起,再加上百里月修本身就极为自负,自然不会将那些所谓的“情敌”放在眼里。
可是,这盘棋他到底还是算错了。
不仅算错了,还错得相当离谱!
因为他的掉以轻心,因为他的过于自信,他为此付出了巨大的代价!
百里月修表示非常难以接受——
特么那么多年他都等过来了,可偏偏,就差了这么一天!就晚了这么一步!
而且这一步,还是完全无可挽回的一步!
什么叫一步错,满盘皆落索……百里月修以前不懂,也从来都没有经历过,但是此时此刻,他深深地尝到了那种心如刀割,痛心疾首的滋味。
东倾夜之所以故意强调“四十八日”这个数字,显然就是为了告诉他这一点,好让他后悔莫及,悔恨不已。
那只小狐狸的心思,清清楚楚地就写在了脸上,让人想要装作看不见都难,百里月修显然也看了个明白……可就算知道他是存心想让自己抓狂崩溃的又能怎么样?
实际上,百里月修现在就处于抓狂和崩溃的边缘。
他不得不承认,他败了……
败得一塌糊涂,满盘皆输,再也不能愉快地玩耍了!
但他不是败给了东倾夜,他只是栽在了白司颜的手里,并且还是栽得心甘情愿……要不然,他不愿意的事情,又有谁能强迫他?他不在乎的事情,又有谁能刺激得了他?
只可惜,现在说什么都没用了,蝴蝶蛊一旦种下,这辈子都除不掉,东倾夜这只碍人眼的小狐狸会一直一直跟着他们,然后吸引过来更多的小狐狸!
一想到这个,百里月修的脑袋顿时更大了!
所以,他必须要尽快调整战略,绝对不能再这么坐以待毙下去了。
“没有太大的差别?怎么会呢……”
扯了扯嘴角,百里月修勾出一抹冷笑,可谓是临危不乱。
尽管心底下早就糊成了一锅八宝粥,可是外人看起来,却还是游刃有余,沉着冷定的模样。
看得东倾夜不由得心底下一慌,不知他又在打什么主意。
“如果阿言现在中是蝴蝶蛊的话,那么只有你能解,可她现在中的不是蝴蝶蛊,而是催情花……这就意味着,不仅是你,只要是个正常的男人,都可以帮她解,比如说……”
眼看着东倾夜的表情越来越难看,百里月修这才舒心了不少,嘴角的笑意更深了三分。
尔后缓缓从那两片微抿的薄唇中吐出一个挑衅的字节——
“……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