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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时写这封休书的时候,我并不知道你也是阿言的未婚夫,所以这休书上,写的是三个人。”

“所以,你想怎么做?”

“我可以把这封休书给你,但前提是……你也要写一封休书。”

听他这么一说,白倚竹立刻就明白了。

“你的意思是,让我休了阿言?然后再把休书给你,这样……就等于是将我的把柄交到了你的手上?”

百里雪篁不动声色,闻言只淡淡地应了一声。

“不错。”

白倚竹既然这么惦记着他手里的这封休书,就说明他是在乎白司颜的。

而只要自己的手里握着白倚竹的休书,其实跟拿着阿言的那封休书,差不了多少。

至于那封休书上的另外两个人……百里雪篁并不认为,白倚竹会视若无睹地放过他们。

如此一来,就等于是拿白倚竹当枪使,他可以不用亲自动手,便能坐享其成,轻轻松松地看着白倚竹将白司颜的另外两个未婚夫虐成狗!

而且,百里雪篁的“野心”还不仅仅止于此。

“还真是个一石三鸟的妙计,亏你想得出来……”

微微一顿,白倚竹就想明白了一个大概,不由得对百里雪篁刮目相看,不敢再小瞧了他,“只不过,这种条件对我来说并不诱人,甚至还有点儿吃亏,你为什么觉得我一定会答应?”

“你当然会答应,如果没有那封休书,东倾夜和北辰元烈不可能会听凭你的摆布。”

“那你呢,你为什么不自己留着这封休书,用来威胁他们两个?”

闻得此言,百里雪篁才微微扬起眉梢,露出了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

“我既然可以钳制你,还会控制不了他们两个吗?”

换句话说,他这样的做法,对自己并没有任何损失,但是对白倚竹却是有所裨益,甚至称得上是双赢。

所以,在默了片刻之后,白倚竹果然没有拒绝他。

“好,我写。”

“等等……我还有一个条件。”

不等他把话说完,白倚竹就淡笑着打断了他。

“放心,阿言好好地在后一庭待着,不会长翅膀飞走的,等你把休书交出来,我就带你去见她。”

百里雪篁眸光微烁,并不十分相信他。

“你最好不要耍诈。”

白倚竹回眸又是一笑,并没把百里雪篁的猜疑放在心上。

“耍诈的机会多的是,并不急于一时,更何况……以阿言现在的状况,除了把你引来此地,留在我这儿,也没什么好处。”

白倚竹的这句话,说得着实隐晦。

可是百里雪篁听在耳里,心头顿时就腾起了几分不舒坦,脑海中几乎是不由自主地浮现出了白司颜浑身乏力地瘫软在床头的画面,而那个让她精疲力尽、眼下正一脸餍足、像是偷了腥的狐狸般的家伙,却不是他。

世界上最遥远的距离,不是我站在你面前,你却不知道我爱你。

而是明知道阿言中了情花的花粉,他却不能亲自帮她“解毒”,甚至还眼睁睁地看着别人酣畅淋漓地将她吃干抹净,连块骨头都不剩!

只可惜,就算百里雪篁恨得牙痒痒,然而事情发展到了现在的地步……除了视若无睹装作没看见,他什么也做不了。

很快,白倚竹就挥笔写好了一封休书,没再继续嘲笑百里雪篁的失意和无能。

毕竟对方落到眼前的这个下场,自己功不可没,几乎可以称得上是最大的“功臣”,百里雪篁没有砍死自己,只不过是因为他砍不死自己罢了。

“阿言的休书呢?”

将毛笔放回到笔架上,白倚竹缓缓拾起桌面上的信笺,对着未干的字迹轻轻吹了两下。

不像白司颜的笔迹那般潦草,龙飞凤舞的,不仔细看还认不出她写的是什么,白倚竹的一手字清雅隽秀,像是他的气质一般,高蹈出尘,有种山灵毓秀的味道,看起来很是舒服。

百里雪篁的书法自然也是极好的,可眼下看到白倚竹写的字,却也忍不住在心底赞上一声。

俗话说字如其人,那一笔一划,一撇一捺,都干净利落,毫无拖沓的痕迹,而在笔锋处,于清秀中又透着几分遒劲,隐隐散发着几丝令人难以忽略的锋芒。

乍一眼看去,整个字温润尔雅,是个君子。

然而凝眸而视,却又觉得比划间带着些许凌厉,并不像是真正淡然如水的雅士。

不过,不管白倚竹的字写得怎么样,不管他的心机有多深沉,在看到那纸白底黑字的休书后,百里雪篁的心情莫名地就好了三分。

即使他知道白倚竹不会就这么乖乖地由他牵着鼻子走,但能拿到这封休书,多少可以算得上是一个筹码。

见白倚竹伸手将休书递了过来,百里雪篁也没耍赖。

抬手从发簪上解下扣在上面的一颗木珠子,尔后轻轻地捏开,自其中取出了一团叠成了小拇指盖那般大小的纸。

看着百里雪篁一点一点,小心翼翼地摊开那个纸团,白倚竹不由低低地叹了一声。

“你藏得还真是隐蔽,若不是你自己拿出来,旁人怕是想破脑袋也不知道你把这玩意儿放到了哪里。”

闻言,百里雪篁轻嗤了一声,没再说什么,表示一点儿都不想跟某只心机婊搭腔。

等到把整张纸都摊了开,百里雪篁才抖抖着递到白倚竹的面前,示意他验收。

“这就是阿言亲笔写的休书。”

白倚竹抬眸,朝那张字迹凌乱的信笺上看了一眼,不用逐字逐句地念,但是看到最右边那两个潦草的“休书”二字,就知道百里雪篁没有拿假的休书骗他,这张信笺,确实是白司颜亲手写的。

因为……那么难看的字,一般人就是想要模仿,只怕也写不出来。

就算能写得八分像,可那字里行间的潇洒恣意,却像是一个人的风骨般,只可观摩,而难以临摹。

“给。”

对上百里雪篁戒备的目光,白倚竹没有讨价还价,率先奉上了自己的那封。

“哼!”

百里雪篁冷哼一声,接过了他递来的信笺,抖抖着塞进袖子,继而才将白司颜的那封亲笔休书拍在了白倚竹跟前的桌面上,“砰”的一下,震得桌上的杯子都抖了两抖。

“我现在可以去见阿言了吗?”

白倚竹小心地拾起桌上的信笺,一边折一边笑着点了点头,道。

“自然。”

他说了,他之所以把阿言带上天字阁,就是为了引百里雪篁入套,逼他交出那封休书,至于昨天晚上他坑骗对方的事儿……其实也不全是哄他的。

那个陷阱的机关坏了是事实,他一下两下打不开,也是事实。

唯一不同的就是,想要救出白司颜,其实不用挖地道那么麻烦,白倚竹当时设计天岐山上的陷阱时,明面上看起来是独立的陷阱,但实际上都相互有联系,所以他可以借助别的机关暗道通到那个陷阱里面。

只是过程比较复杂,不像直接打开石盖那样方便。

不过……哪怕过程再怎么麻烦,速度上肯定是甩铲土小王子几条街的。

但,也仅止于此。

想要赶在白司颜药性爆发之前赶到,那也是不可能的——正因为知道这一点,白倚竹干脆就放弃了当她的“解药”,慢悠悠地在外头跟百里雪篁磨,等到他消除了戒心,才半路开溜,设了这么一个圈套给他钻。

垂眸瞅着白倚竹脸上得意的表情,百里雪篁有一万个冲动想要撕烂他的脸,只是碍于这儿是对方的地盘,他要是出手,十有八九占不到什么好处。

捏了捏袖子下的拳头,百里雪篁到底是忍了下来,扬手拂开衣摆,大步流星地朝后堂走去。

“轰!”

忽然间,屋子的外头蓦地发出了一声巨响!

还不等百里雪篁迈出几步,房门就像是被一场强劲的飓风刮过,轰然冲了开,随即猛烈地撞在了柱子上,发出了一阵乒乒乓乓的响声。

白倚竹闻声不由抬起头来,朝外面看了过去。

感觉到那股子强烈的罡风,百里雪篁免不得也滞了一滞,顿下步子回过头,应声看向了从门外气势汹汹,杀气腾腾地闯进来的两个人!

其中一人是东倾夜,这是显而易见。

另外一个,则是半路跟上来的司马重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