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子俩到家,赵东就跑去炉子边上坐着,还把腿抬起来靠的很近烤着取暖。
见男人回来了,等赵东身子烤的热乎一点,把闺女递到他怀里抱着,女人又赶紧去灶房煮饭。
赵父看着白白嫩嫩的大孙女也觉得好看,“这孩子是个有福气的,天天都是笑呵呵,哭闹的时候都少。”
“那是,你没看看是谁闺女,爹,我们父女长的像吧?我现在就得多赚点钱,以后让我闺女想怎么花就怎么花。”
看着儿子被海风吹的黑红又显老的脸,和小孙女白白嫩嫩的脸成鲜明的对比。
他实在不能违心的说像。
只好岔开话题,“这两天有时间去把地里的萝卜,还有芥菜、青菜都收回来,经过霜打的好吃,哪天去镇上给阿红送点。”
“行啊,现在不拖网空闲时间还是挺多的。”
舟舟一个人没意思围着他转圈,赵东腾出手拉他,一会都要是给自己转懵了,摔倒在炉子上就要烫伤了。
饭菜好了赵母先端进来。
一盘子肉丝炒芥菜,还有海参蒸蛋、青蒜炒蚝干,花菜也炒了一盘子,摆上桌还挺丰盛的。
“你们先吃着,秀秀还煮了酸辣汤,马上就好了。”
赵东把孩子递给他娘,夹了一筷子肉丝炒芥菜,边嚼着边笑着问:“娘,咱们家的菜园子就那么点,种了这么多么,你们今天菜还没少做啊?”
说完还抻着脖子往外面看看,他记得菜园子里就是种点青蒜和生姜调味用啊。
难道是自己记忆错乱了?
“这些是半山腰吉祥家送过来的,燕子说他家人少,一样分了点过来,不然哪有这么多菜给你们吃。”
赵东点点头,燕子正怀孕,阿健他们祖孙俩挺看重的,吃、喝、用的方面在这个年代,那是顶顶好的。
没过一会,陈秀端着汤上桌。
在这个季节喝上一碗热乎乎的酸辣汤,整个人都暖和了起来。
闲聊一会,赵父起身,“走吧,时间也差不多了,咱们出去把网都收回来,再晚点怕是要起风。”
赵东看看时间。
不知不觉就下午一点了。
沿海地区冬天都湿冷湿冷的,这种冷和北方的物理攻击不同,它冷的能深入骨髓。
这回他学聪明了,拿件外套起身跟在他爹身后,一路上也没遇到什么人,天气冷了,大家织网做活一般也都会在屋里。
开船很快的就到下排钩的海域。
早上刚下到海里,半下午过来收,满打满算的在海里有五个多小时,浮标也没啥变动,很快就找到了。
赵东拉排钩。
他爹还是干老本行,拿着钩子在旁边辅助。
拉了有二三十米赵东看着前面支线上的鱼,轻轻的“咦”了一声,手上的动作也加快了一点。
“东子,是大黄鱼吗?”赵父也看到了。
“感觉好像是,有又不太像,颜色不太对,拉上来看看。”
线拉过来,还没等到跟前,父子俩异口同声的道:“黄婆鸡。”
“梅童鱼。”
赵东把鱼抓在手里,摘下钩子后才把鱼扔到桶里,随后把线仔细的收到筐里。
“也不错,后面多上来几条就好了。”赵父笑着说道。
“要都是这鱼,咱们今天也能不少卖。”
赵东期待的继续拉绳子,谁知道就这一条,后面在拉绳子就没有了,倒是上来两条的带鱼,现在是带鱼的季节,也不算意外。
延绳钓上来的带鱼表皮一点磨损都没有,浑身亮晶晶的透着金属材质般冰冷的气息。
赵父摘下钩子整齐的摆放好。
筐里的带鱼闪闪发亮的更加刺眼,他笑着和赵东说起八卦。
“听说今年镇上的罐头厂还要做带鱼罐头,村里人都传是要出口赚外汇的,好像需求量还不小呢,不知道今年价格能不能提一提。”
这事赵东也听大姐夫说了一嘴,带鱼罐头要卖到一块五一瓶,要是能提高价格就更好了。
不过商人逐利,带鱼罐头在供销社卖一块,出口多的五毛还有人工运输啥的,估计价格上也不会提高多少。
怕他爹抱太大希望,他赶紧给提前打个预防针。
“只要不降价就行,涨价还是别想了。”
赵父吧嗒吧嗒嘴不在意的笑着说:“也是,能卖到两毛钱就行,毕竟这东西数量多,捞也捞不完。”
呵呵,捞也捞不完?
等在过个几十年在看看,市场的带鱼是没感觉少,只有做海的人知道,那是网眼小了,实际上数量也是在锐减。
只是和其他要灭绝的种类比,还好点而已。
手上机械的拉着线,察觉到手上的重量不一样,很沉,知道这是上大货了,赵东看了一眼就兴奋的爆粗口。
“我艹……,我艹……,这一钩真厉害,哈哈哈……,踏马的,这是一下子上来几条啊?”
赵东都激动的站起来拉了。
赵父也喜上眉梢,赶紧拿着钩子和抄网准备接应,谁知道刀鱼首尾相连着一条接着一条出水,也没有个尽头………。
这种事以前赵东小时候倒是经常听人说,他们渔民管这种现象叫做“带鱼串”。
在白带鱼中较为常见。
带鱼在海里也算是比较凶残的鱼类,通常都是成千上万的集群活动。
当其中一条带鱼咬钩后剧烈挣扎,就会勾起其它带鱼的食欲,然后都会冲上去撕咬它的尾巴。
这是一个弱肉强食的物种,有的人在杀带鱼的时候,还能在里面看到小带鱼。
不过后面这种一次钓上来多条的现象不多见了,两条一起被钓上来还算是比较常见。
“哈哈哈,这好事还能让咱们遇到。”
一钩上挂着五条带鱼,赵父开心的把带鱼一一敲死,随后掰开嘴巴一条一条放到筐里摆好。
后面上来的也有这样首尾相连的,不过最多的才三条。
今天放的排钩,事半功倍。
“看来这片海域是有带鱼群游过去,咱们刚刚不回去就好了,还能用手抛网捞上几网。”
赵东哭笑不得的看着他爹,谁也不能提前预知有鱼群。
大冬天的在海上干坐着,吹上几个小时的海风,别人看到了怕不是以为他们父子脑壳坏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