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允琛心脏猛地一缩,几乎是本能地冲过去,稳稳拦腰将她抱住。
“没事吧?”他声音里带着后怕的颤抖,手心全是冷汗。
林伊伊埋在他怀里,心脏还在砰砰乱跳。
好半天才缓过神:“没事……还好有你。”若是摔了,后果不堪设想。
陆允琛紧紧攥着她的手,语气不容置疑:“雪也看过了,咱们回屋。外面太滑,不能再冒险了。”
她乖乖点头,被他护着往回走。
身后的雪地印着两串深浅不一的脚印,很快又被新落的雪花,悄悄盖上了一层薄纱。
秦海市慕家。
地下室的空气里弥漫着铁锈与血腥气。
唯一的灯泡悬在天花板上,忽明忽暗地晃着。
一名混血男子被粗麻绳死死绑在木椅上,手腕与脚踝处的皮肤早已被勒得发紫,渗出血丝。
他身上的黑色衬衫被鲜血浸透,黏腻地贴在皮肤上,四五处刀伤狰狞地敞开着,缓缓渗着血珠。
他的两个眼圈肿得像紫茄子,嘴角裂着口子,每一次呼吸都牵扯着全身的伤口,疼得他倒抽冷气。
可他还是死死瞪着面前的男人,那双蓝灰色的眼睛里布满血丝,混杂着恐惧与不甘。
“你到底是谁?琳达在哪里?你凭什么绑我?”
他的声音嘶哑得像被砂纸磨过,在空旷的地下室里撞出嗡嗡的回响,“我是m国驻华商会的理事,你们这样做是犯法的!”
慕君珩就坐在他对面的铁椅上,指间把玩着一把银质小刀。
刀刃泛着冷冽的光,上面沾染的鲜红血迹被他用白色手绢细细擦拭着,动作慢条斯理,仿佛在擦拭一件艺术品。
他穿着件黑色高领羊绒衫,领口遮住了半张脸,只露出双深邃如寒潭的眼睛,里面翻涌着压抑的怒气,像冰封下的火山。
“犯法?”
他轻笑一声,声音低沉得像大提琴的最低音,却带着刺骨的寒意,“你给琳达的药,到底是什么东西?”
麦克浑身一僵,蓝灰色的眼睛里闪过一丝慌乱。
他当然知道对方在问什么——那些装在白色小纸袋里的粉末,是他托人从缅北园区弄来的“好东西”,据说能让人在短期内忘记指定的人和事,是那些人贩子用来控制受害者的利器。
“你……你是慕爷?”
他咬着牙强忍肩膀传来的剧痛,艰难地问道。
他早就听说过慕家这位掌权人的手段,狠戾果决,从不对敌人手软。
慕爷的名号在m国是响当当的。
可他怎么也没想到,自己会栽得这么快——不过是接了个琳达的信息,说让他来中国,结果刚下飞机慕就被人捂住口鼻,醒来时已经在这里了。
慕君珩没回答,只是抬眼扫了他一下。
那眼神太冷,像腊月里的冰锥,让麦克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寒颤。
“你不配知道我是谁。”
慕君珩将擦干净的小刀抵在指尖转了个圈,刀刃划过空气发出轻微的嗡鸣,“老实回答我的问题,或许能少受点罪。”
站在一旁的王林见状,抬脚就往麦克的膝弯踹了过去。
军靴与骨头碰撞的闷响在地下室里格外刺耳,麦克疼得猛地弓起背,额头上瞬间布满冷汗,疼的直咧嘴:“别打了!别打了!我说还不行吗?”
王林这才收回脚,居高临下地睨着他,眼神里满是不屑。
麦克喘了好一会儿,才断断续续地说道:“那药……就是一种让人短期丧失记忆的药,是缅北那边新研制出来的,专门用来控制被拐骗的人……”
他说着,声音越来越小,偷偷抬眼观察慕君珩的脸色,“我也是听那边的人说的,说效果很好,能让人忘了一些事事……不会伤身体的!”
“不会伤身体?”
王林冷笑一声,上前一把薅住他的衣领,将他从椅子上拽得前倾,“那副作用呢?你当我们是傻子?”
麦克的伤口被扯得更疼,疼得倒吸一口冷气,急忙摇头:“有是有……但不严重!大概就是头疼,记忆混乱……严重的……严重的可能会精神失常……”
他想起去年在缅北园区见过的那个女人,不过是多灌了两包药,就变得疯疯癫癫,整天抱着墙根傻笑,最后被扔进了丛林里。
那画面太过惊悚,他至今想起来还觉得后背发凉。
王林听到“精神失常”四个字,火气瞬间涌了上来,上去又狠狠踢了他几脚,军靴落在他的肋骨上,发出沉闷的响声。
“有解药吗?”
“什么?没有解药?”
“啊——!”
麦克的哀嚎声在地下室里回荡,像被踩住尾巴的野兽,“真的没有解药!我发誓!这药是新型的,还没研究出解药啊!”
“王林。”
慕君珩低沉的声音忽然响起,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王林立刻停了动作,退到一旁,只是眼神依旧恶狠狠地盯着麦克。
慕君珩缓缓站起身,手里把玩着那把小刀,金属的冷光在他脸上明明灭灭。
他走到麦克面前,蹲下身,用刀背轻轻拍了拍麦克的脸颊,动作看似温和,眼神却淬着冰:“你说,严重的会精神失常?”
麦克吓得浑身颤抖,牙齿都在打颤。
眼前的男人明明没做什么,可那眼神里的狠戾却像实质的刀锋,让他觉得下一秒自己就会被拆成碎片。
“是……是药吃多了才会……我给琳达的那些很少,她……她不是说只给您下了两回吗?应该没事的!”
他急忙为自己辩解,还试图抬出琳达,“琳达是真心爱慕您的,她怎么会害您呢?她只是……只是想让您忘了那个女人……”
“哦?”
慕君珩挑了挑眉,嘴角勾起一抹极淡的、却让人不寒而栗的笑,“那我还得感谢她对我手下留情了?”
他的语气很轻,像在说什么无关紧要的玩笑,可麦克却从那笑意里看到了更深的怒意。
他慌忙哀求道:“慕爷……您就高抬贵手放了我吧?我真的没想害您啊!都是琳达指使我的,我就是个跑腿的!”
慕君珩没理他的求饶,只是盯着他的眼睛,冷冷地问:“你手里还有这种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