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月梅握着手机的指尖骤然收紧,她浑身血液仿佛瞬间冻结。
陆氏取消合作了?
这几个字像淬了冰的钢针,狠狠扎进她早已乱成一团的思绪里。
“爸……我没有,是不是有什么误会啊?”
她的声音抖得厉害,尾音几乎要被喉咙里的哽咽吞没。
出租车正穿梭在机场高速的车流里。
窗外掠过的霓虹在她惨白的脸上投下明明灭灭的光影,却照不进她眼底那片深不见底的恐慌。
她太了解父亲白刚的脾气了,那个在商场上雷厉风行的男人,对她虽有宠溺,却也有着不容置喙的底线——家族利益永远排在第一位。
若是让他知道,因为自己一时冲动,白氏平白损失了几个亿的合作,他那暴烈的怒火,足够将她烧成灰烬。
“误会?”
电话那头的白刚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这两个字。
背景里隐约传来文件被狠狠摔在桌面上的闷响,“陆总的助理亲自打的电话,语气斩钉截铁,我特意多问了一句,不是你还有谁?白月梅,你现在立刻马上给我滚回来!”
他刻意压低的声音里裹着滔天的怒火。
他眉头拧成川字,额角青筋暴起。
白月梅若是此刻自己站在他面前,那带着劲风的巴掌恐怕早就落在脸上了。
“爸……我真的不知道事情会变成这样,我什么也没做啊?”
她急得眼眶发烫,温热的液体在眼眶里打转,却死死咬着下唇不敢让它掉下来。
她只是推了那个叫林伊伊的女人一把而已,谁能想到陆允琛会这么小题大做?
“废话少说,赶紧回来!”
白刚的耐心显然已经耗尽,话音未落便挂断了电话。
听筒里只剩下“嘟嘟”的忙音,像重锤一样敲在白月梅的心上。
“爸……我正在机场的路上,马上就回家!”
她对着忙音徒劳地喊了一句,放下手机时,指腹已经被屏幕硌出了红痕。
出租车司机从后视镜里看了她一眼,那眼神里带着几分探究,让她更加坐立难安。
她不知道等待自己的会是怎样一场狂风暴雨,是父亲歇斯底里的斥责,还是整个家族的唾弃?
车窗外的风裹挟着凉意灌进来,白月梅拢了拢身上的披肩,却依旧觉得冷。
她颤抖着手指在通讯录里翻到“陆允琛”三个字,指尖悬在拨号键上犹豫了许久,最终还是咬着牙按了下去。
电话响了一声又一声,冗长的等待像在凌迟她的神经。
每一声“嘟”音都像在提醒她,自己在这个男人心里,或许早已无关紧要。
直到系统提示音快要响起时,她几乎要绝望地挂断,电话却突然被接通了。
“允琛,你终于接我电话了!”
她的声音瞬间染上哭腔,所有的骄傲和伪装在这一刻土崩瓦解。
“你为什么要取消和白氏的合作啊?那件事是我不对。我可以去跟林小姐道歉,我可以给她下跪,求求你,不要停掉和白氏的合作好不好?”
她语无伦次地哀求着,姿态放得低到了尘埃里。
“道歉?”
陆允琛的声音像淬了冰,透过听筒传来刺骨的寒意,“白月梅,你以为你的道歉很值钱吗?你差点害得伊伊母女三人殒命,一句轻飘飘的道歉就想解决所有问题?”
他的语气里满是嘲讽,仿佛在听一个天大的笑话。
“允琛,我知道错了,我真的知道错了!”
白月梅的眼泪终于忍不住掉了下来,砸在手机屏幕上晕开一小片水渍。
“我也是一时冲动,我并没有真的想害她,我只是……只是太爱你了,我怕她抢走你……允琛,你相信我好不好?”
她边说边哽咽,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打湿了胸前的衣襟。
她从小就是白家捧在手心的公主,想要什么就有什么。
唯独对陆允琛,她第一次尝到了求而不得的滋味。
那种眼看着心上人被别的女人占据的恐慌,像藤蔓一样缠绕着她的心脏,让她失去了理智。
她记得自己第一眼林伊伊面前时,那个女人正温柔地抚摸着隆起的小腹,脸上带着幸福的光晕,那画面刺得她眼睛生疼,所有的嫉妒和不甘在那一刻彻底爆发。
“爱我?”
陆允琛冷笑一声,那笑声里的冰冷几乎要将空气冻结,“白月梅,你平日里在背后做的那些小动作,我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也就算了,但这次,你真的触碰了我的逆鳞!”
他顿了顿,语气里的决绝让白月梅浑身一颤,“白氏,我陆氏今后永不合作!至于你……以后也不要再出现在我的视线里!”
“允琛,我真的错了,你就原谅我这一次好不好?”
白月梅哭得几乎喘不过气,绝望像潮水一样将她淹没,“要不然我爸爸非扒了我的皮不可!求求你了,看在我们两家多年交情的份上,饶了我这一次吧……”
她把最后的希望寄托在家族情谊上,语无伦次地哀求着。
“白月梅,从你对伊伊动手的那一刻起,你就已经没有机会了。”
陆允琛的声音里没有一丝波澜。
“至于你爸爸要怎么惩罚你,与我何干?”
他的话语里带着毫不掩饰的冷漠,像一把锋利的刀,将白月梅最后一丝希冀割得粉碎。
“允琛,你不能这么对我啊?”
白月梅的心像被生生撕裂,眼泪混合着绝望汹涌而出,“我对你什么样你难道不知道吗?这么多年来,我为你做了那么多事,你怎么能这么无情?你真的对我没有一点点的感情吗?”
她哭着质问,声音嘶哑得几乎不成调。
“没有!一点也没有!”
陆允琛的声音斩钉截铁,每一个字都像重锤一样砸在白月梅的心上。
“白月梅,你就死了那条心吧,我不可能喜欢你的!你……不……配!”
他一字一顿地说道,最后两个字带着极致的轻蔑。
“允琛……你真狠……”
白月梅的声音细若游丝,泪水模糊了她的视线,也淹没了她所有的话语。
她还想说些什么,听筒里却传来了“咔哒”的挂断声,只剩下冰冷的忙音在耳边回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