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如墨,宫墙深处,残月如钩。
废弃的昭阳殿早已荒废多年,青苔爬满石阶,蛛网密布梁柱,唯有风穿檐下铜铃,发出幽幽清响。
殿内烛火微弱,光影摇曳间映出三道身影。
牛俊逸一袭玄衣立于中央,手中龙鳞令泛着幽光,他神色沉静,眸底却藏着一抹不易察觉的冷意。
麴云凰站在他身旁,眉宇紧蹙,目光落在前方那名佝偻着背的老太监身上。
“开门吧。”牛俊逸语气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
老太监颤巍巍地走到殿壁前,颤抖的手指按在一个不起眼的雕花木砖上。
只听“咔哒”一声轻响,紧接着是轰隆作响的地动声——一道暗门缓缓开启,尘封多年的密室豁然出现在眼前。
一股陈年檀香混杂着潮湿之气扑面而来,麴云凰与牛俊逸对视一眼,一同迈步而入。
室内光线昏暗,四壁斑驳,中央却摆放着一方红木长案,案上陈列着一套完整的帝王礼服,金线织龙,华贵非凡,旁边还放置着一枚古朴玉玺,龙纽雕工精致,印文隐约可见“天启御宝”四字。
更令人震撼的是,礼服旁静静摊开的一卷《宗人府秘录》。
牛俊逸上前一步,指尖轻轻翻开书页,脸色瞬间变得苍白。
他凝视着某一页内容良久,才缓缓合上书册,声音低哑:“原来如此……”
麴云凰心中一紧,快步上前接过书册,定睛一看,只见其中赫然写着:
> “皇七子牛氏,实为先帝义子,并非血脉亲生。”
她瞳孔微缩,心头仿佛被什么重重击了一下。
抬起头,望向牛俊逸,声音微冷:“你……并非皇族血脉?”
牛俊逸沉默片刻,缓缓点头,语气却依旧镇定:“我确实是被调换入民间的皇子,但那孩子……早已夭折。”
麴云凰怔住,脑海里一瞬间闪过无数念头。
她想起初遇之时他的从容不迫,朝堂之上的步步为营,还有那句句未言却心照不宣的默契——原来他背负的,不仅仅是复国之志,更是身世之谜。
“所以你一直以为你是那个真正的皇子?”她低声问。
“是。”牛俊逸抬眸,直视她的双眼,“但我现在明白了,我所追求的,从来不是血统,而是公道。”
他伸手拿起那枚玉玺,掌心贴在冰冷的印章上,眼神坚定,“先帝曾托孤于我父,将真正的太子送入民间,自己以命护我性命。我虽非皇脉,但他以命相护,我便该替他完成遗愿。”
麴云凰望着他,心中百感交集。
她曾以为他是高高在上的贵公子,如今才知道,他竟一路背着如此沉重的过往前行。
“那你接下来打算怎么做?”她问。
牛俊逸嘴角微扬,眼底浮现一抹寒光,“郑贵妃已失势,曹权退居幕后,但他们背后之人尚未现身。我要让他们知道,即便我不是正统血脉,也能夺回这江山。”
就在这时,门外突然传来一阵细微的脚步声。
麴云凰与牛俊逸同时警觉起来,迅速熄灭烛火,闪身隐入暗影之中。
脚步声越来越近,门缝间透进一丝冷光,隐约可见数道黑影缓步逼近。
为首之人身穿铠甲,腰佩长剑,神情阴鸷。
“殿下,您连真正的血统都搞错了,还想夺回皇位?”
话音落下,杀机骤起。【第245章续】
“真正的继承人,是我效忠的对象。”
吴将军话音刚落,一股凌厉掌风破空而至,直取他面门。
那劲力如雷霆骤起,震得密室尘灰簌簌,火光未燃,杀意已满。
老太监身形如鬼魅般从暗处扑出,一掌横扫,竟将吴将军整个人击退数步,撞在石壁上发出闷响。
“你——!”吴将军稳住身形,惊怒交加,捂着胸口咳嗽不止。
老太监满脸悲怆,须发皆颤:“当年那场大火,只有一个人逃了出来!其余的……都葬身火海!”
他转身,扑通一声跪地,老泪纵横:“殿下,您不仅是先帝义子,更是唯一活下来的皇家血脉!真正的血统,并非旁人,就在您的体内流淌!”
此言一出,如惊雷炸响!
麴云凰猛然抬头,震惊地看着牛俊逸,眼神中原本的一丝动摇与怀疑瞬间烟消云散。
她终于明白,为何他会如此坚韧、如此坚定地踏上复国之路。
原来他所背负的,不只是义子的身份,而是整个前朝最后的火种!
牛俊逸站在原地,手指紧紧攥着胸前那枚自幼佩戴的玉佩,指尖因用力而泛白。
他目光深沉,眼中似有烈焰翻腾,低声道:“你说什么?”
老太监颤抖着举起手中一封泛黄的诏书:“这是先帝亲笔遗诏,写于宫变当夜。他命我将你送出宫外,藏于民间,只为保住最后一点血脉。”他哽咽道,“当年的大火,是曹权勾结外敌所为,所有皇子皇女,无一生还……除了你。”
空气仿佛凝固,时间在此刻停滞。
吴将军咬牙怒吼:“放屁!你这老奴早被他们蒙蔽了双眼!我手中龙鳞令才是真传之物,殿下之位轮不到一个冒名顶替者!”
话音未落,一道寒光闪过。
牛俊逸不知何时已拔剑在手,剑锋直指吴将军咽喉,声音冷若冰霜:“你不过是曹权的走狗罢了。你所谓的‘继承人’,不过是他用来搅乱局势的棋子。”
吴将军面色一变,正欲后退,却被身后两名黑衣死士挡住了去路。
“你们——”他惊怒交加,却见那些人齐齐单膝跪地,低头恭敬道:“属下奉命行事,只听从真正殿下号令。”
原来这些人本就是牛俊逸安插在北境的旧部,早已暗中归心。
吴将军脸色惨白,终知大势已去,嘶吼一声便欲夺路而逃,却被老太监一掌封喉,重重倒地。
牛俊逸缓缓收剑,转身看向麴云凰,目光坚定如铁:“我知道你现在明白了。我不是为了自己,也不是为了复仇。这一战,是为了天命。”
麴云凰看着他,眼中第一次流露出前所未有的敬重与柔情。
她轻声道:“不管你是谁的儿子,我只知道,你是我愿意追随的人。”
两人对视一眼,无需多言,心意相通。
就在此时,密室外又传来急促的脚步声,显然外面已有异动。
老太监起身禀报道:“殿下,郑贵妃已被软禁,但曹权已调动禁军封锁皇宫,意图发动政变。他恐怕已经知道今晚之事。”
牛俊逸眸光一凛,低声一笑:“来得正好。既然他已经按捺不住,那就提前揭开这场棋局。”
他转身拿起那枚“天启御宝”的玉玺,郑重地放入怀中,然后望向麴云凰:“准备好了吗?我们要迎回属于我们的天下。”
麴云凰微微一笑,抽出腰间软鞭,凤目含霜:“等这一天,我已经太久。”
密室之门再次开启,夜色依旧如墨,但他们已不再是当初那个隐忍蛰伏的他们。
这一夜,注定成为改写命运的开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