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銮殿内,张灯结彩,红绸高挂,百官列席,江湖义士与麴家旧部后人齐聚一堂。
这是大晟王朝数十年来最为庄重的一场宴席——“忠烈复光宴”。
昔日蒙冤沉寂的麴氏一族,如今在朝堂之上被正名昭雪,举国震动。
阳光透过琉璃窗洒入殿中,映得玉阶生辉,龙椅上的皇帝身着明黄龙袍,神情肃穆中带着几分歉疚与敬意。
殿中央,麴云凰一身素雅锦衣,并未盛装打扮,却难掩眉宇间的飒爽英气。
她站在众目睽睽之下,目光平静地望向前方那道巍峨身影。
“卿以一身肝胆,还我朝堂清明。”皇帝亲自起身,端起酒樽,缓缓走到她面前,语重心长,“今日朕在此,向你与麴家谢罪。”
群臣屏息,无人敢出声。
麴云凰心中一颤,眼眶微红,却依旧挺直脊背,单膝跪地,声音清冽而坚定:“臣不敢当陛下之礼,只愿山河无恙,百姓安宁。”
这一句答话,掷地有声,如寒梅绽雪,清冷又凛然。
满堂之中,有人动容,有人低叹,更有不少曾为麴家旧部之人红了眼眶。
皇帝望着她许久,终是叹息一声,亲手将她扶起,随后转身面向百官,朗声道:“麴氏一门,忠义可嘉!今封‘忠烈世家’,赐宅一座,世袭三代。另——”他顿了顿,目光扫过满殿群臣,语气忽然多了一分慈和与郑重,“牛俊逸与麴云凰,情投意合,朕赐婚二人,择吉日完婚!”
此言一出,满堂哗然!
有人惊愕,有人窃议,也有人拍手称快。
牛俊逸立于殿侧,原本淡然自若,此时却唇角微扬,眸底含笑,缓步而出,抱拳行礼:“臣……谢陛下厚恩。”
他的声音不大,却清晰入耳,似春风拂面,令人心安。
麴云凰怔住,一时竟未反应过来。
她从未想过,这一天会如此突然而来。
复仇之路漫长苦涩,她以为自己早已磨平了那些女儿心绪,却没想到,命运还是悄然将那个曾在乱世中陪她并肩作战的人,推到了她身边。
她抬头望去,正对上牛俊逸含笑的眼眸。
那一瞬,仿佛回到了多年前初遇时的风雪夜。
那时他披斗篷踏雪而来,不问出身,不问过往,只是静静地站在她身后,护她周全。
此刻,他亦是如此,神色从容,目光坚定,仿佛这一纸圣旨,不过是他早有预谋的告白。
她的心跳忽然乱了几拍。
“恭喜二位!”李元老将军站起身,满脸笑意,带头鼓掌,众人纷纷附和,殿堂内掌声雷动,气氛从庄严肃穆陡然转为喜庆热烈。
宫女小翠奉上喜酒,笑容明媚:“小姐,这是天赐良缘呀。”
麴云凰接过酒盏,指尖微颤,忽而听见身旁轻声响起:“这一生,若你不弃,我便陪你走到底。”
她猛地抬眸,望向牛俊逸。
他眉眼温柔,嘴角噙笑,眼神如星河般明亮深邃,仿佛藏着万千承诺。
她心头一震,鼻尖发酸,却倔强地眨掉眼角泪意,轻轻点头:“好。”
这一刻,殿外传来钟鸣,九响悠远,回荡在紫禁深处。
宾客们谈笑风生,杯觥交错,殿内歌舞升平,乐音袅袅。
然而,在这喜庆热闹之下,一道幽深的目光却悄然落在牛俊逸身上。
段鸿并未出席宴席,但他的亲信、兵部尚书赵文轩却坐在角落,面色阴沉,手中酒杯微微紧握。
与此同时,一名黑衣人悄然潜入御书房,取出一封密函,火漆未干,字迹苍劲——
【赐婚诏书已落,时机将至】
暗影一闪,那人已消失不见。
殿内,麴云凰怔住,望向牛俊逸,后者含笑上前,轻轻握住她的手:“这一生,若你不弃,我便陪你走到底。”
她红着眼眶点头,轻声道:
(未完待续)麴云凰怔住,望向牛俊逸,后者含笑上前,轻轻握住她的手:“这一生,若你不弃,我便陪你走到底。”
她红着眼眶点头,轻声道:“你欠我的琴,也该还了。”
这句话一出,像是打破了某种封印的结界。
牛俊逸微微一顿,旋即笑意更深,眼中浮起一丝温柔又复杂的情绪。
“那是一把断弦的焦尾琴,你说它太老了,不配与你并肩。”他低语,“可今日我已不再是当年那个躲在风雪背后的少年,我想以全新的身份,为你抚一曲《凤求凰》。”
两人十指相扣,掌心传来的温度滚烫而真实。
这一刻,麴云凰忽然觉得,那些年独自扛起的仇恨与责任,似乎终于有了一丝卸下的可能。
殿内歌舞正酣,觥筹交错声此起彼伏,然而在这喧闹之中,他们却仿佛置身于一片宁静之地。
彼此对视一眼,无需多言,胜过千言万语。
宴会尾声,宫女小翠悄然靠近,在麴云凰耳边低声禀报:“小姐,方才有人送来一封密信,说是段鸿亲笔所写。”
麴云凰眉头微蹙,不动声色地接过那封折得极为工整的信笺,展开一看,果然是段鸿那熟悉的字迹:
> “江湖未靖,有人蠢蠢欲动……但今日,你们值得片刻宁静。”
短短数语,却如一记重锤敲在心头。
她缓缓合上信纸,目光投向殿外天边残阳。
霞光映照,将整座金銮染成一片赤金色,似血、似火、更似重生。
她曾无数次幻想过这一天——家族沉冤得雪,父兄英魂得以安息。
她站在最高处,接受天下敬仰,却总觉得缺了什么。
如今才知,那缺失的一角,正是此刻握着她手的这个人。
牛俊逸察觉到她的凝神,轻轻一笑:“在想什么?”
“我在想,”她回眸看他,眼神里藏着久违的柔软,“原来胜利之后,并非空虚,而是满盈。”
牛俊逸唇角扬起,声音低柔:“你值得被爱,值得安稳,值得这世间最好的一切。”
就在这时,远处传来一阵钟鸣,是晚钟送暮的声响。
宫门缓缓开启,阳光洒落在他们的肩头,如同命运给予的最后馈赠。
他们携手走出金銮殿,迎面而来的是百姓的欢呼与礼炮的轰鸣。
“忠烈复光!”
“凤凰归来!”
群臣簇拥之下,麴家旧部跪地叩拜,眼含热泪,齐声高呼:“恭迎忠烈之女归宗!”
麴云凰站定脚步,望着眼前这一切,眼眶再次湿润。
她没有说话,只是缓缓抬起手,轻轻挥下,如拂去尘埃般,为过往画上句点。
夜幕降临,宫灯初上。
新宅赐下,虽尚未修缮完工,却已在众人期待中渐显轮廓。
街坊四邻早已传开消息:昔日被诬陷抄家的麴家旧宅原址,即将重建。
皇帝亲题“忠烈世家”,匾额将于三日后挂起,届时锣鼓喧天,百官贺喜,百姓围观。
“昔日悍女,今朝凤凰。”
这句话,悄悄流传开来,成为街头巷尾最令人动容的传言。
而在那还未挂牌的新府门前,一抹身影静静伫立。
黑衣人悄无声息地出现,从怀中取出一封密函,轻轻放在石阶之上。
火光一闪,信封被点燃,灰烬随风飘散。
下一章,将是新的风暴起点。
而此刻,只属于她和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