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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书迷 > 历史军事 > 嘻哈史诗看古今 > 第738章 青囊斩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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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符水浸尸赣江红

庆历三年四月,赣江的水臭得能熏死人。洪州西市口的老槐树下,刚拖走三具裹草席的尸首,又有两个被抬过来——席子不够,裸露的小腿泡在发黑的积水里,青紫色的斑疹像烂了的桑葚,看得人心里发毛。

王二嫂抱着烧得滚烫的娃,膝盖在地上磨出血,往香案前爬。案上的张仙师披件洗得发白的黄布袍,桃木剑上系的五彩布条沾着符灰,正捏着个老汉的下巴,往他嘴里灌浑黄的符水。“喝!咽下去!这是太上老君赐的仙水,能把疫鬼冲出去!”他脚边的铜盆堆着铜钱,有几枚还沾着血污。

“仙师!救救我娃!”王二嫂把腕上的银镯子捋下来,往案上一扔,“我就这点值钱东西,都给您!求您先给我娃喝符水!”

张仙师眼皮都没抬,一脚把银镯子踢进铜盆,叮当响:“急什么?得按顺序来!疫鬼凶得很,先得请神爷显灵!”他刚要往火盆里扔符纸,马蹄声突然从街口炸过来——二十多个披甲骑士簇拥着一顶青绸轿,轿帘掀开时,绯色官袍的下摆扫过地上的符灰,带起一阵风。

“夏……夏经略?”有人认出轿里的人,声音发颤。上个月夏竦刚到江西任经略安抚使,头天就把三个克扣赈灾粮的小吏拖到城门口斩了,那血点子溅在城墙上,到现在都没洗干净。

张仙师攥紧桃木剑,突然跳上香案,扯着嗓子喊:“你是哪来的官?敢扰我作法?小心疫鬼缠上你全家!让你妻儿都烂成脓水!”

夏竦没说话,只是朝身后摆了摆手。两个亲兵立刻冲上去,铁钳似的手一拧,张仙师的胳膊“咔嗒”响了声,反剪在背后。他怀里的符纸撒了一地,有几张飘到尸首的草席上,被血水泡得发皱,字都糊了。

“你们敢抓我?我徒弟遍布洪州!”张仙师挣扎着嘶吼,唾沫星子溅在亲兵脸上,“你们官府不管百姓死活,还不让我救他们?等疫鬼把你们都吃了,看谁来管!”

围观众人顿时炸了锅,有几个家里染了病的,当场就扑上来拦亲兵:“官爷别抓仙师!没他我们都得死!我家老婆子昨天喝了符水,今天就不咳嗽了!”

夏竦弯腰捡起一张符纸,放在鼻尖闻了闻,突然冷笑一声。他把符纸扔在地上,靴底碾过去,黄纸立刻渗出淡黄色的水痕:“这符纸里掺了朱砂和雄黄,泡在水里喝,没病也得毒死。你说你救百姓?城东南的王阿婆,昨天喝了你这‘仙水’,半个时辰就断了气,她孙子现在还在柴房里烧得说胡话,你敢去看看吗?”

他指了指香案后的草棚:“你们进去瞧瞧,里面堆的符纸,是不是和王阿婆家里搜出来的一样?还有那铜盆里的钱,有几枚是李屠户的?他上礼拜请你作法,把家里最后一点银子都给你,结果当天晚上就死了,你忘了?”

人群安静下来,之前拦亲兵的百姓慢慢退到一边,眼神里的信任变成了慌。王二嫂抱着娃,手开始发抖——她刚才要是把符水喂给娃喝了,现在娃是不是也得像王阿婆那样?

“来人。”夏竦的声音没起伏,“把这假道士拖下去,杖责五十,脸上刺‘巫骗’二字,流放三千里。香案烧了,铜盆里的钱分给染病的百姓,当药费。”

亲兵们立刻动手,棍棒落在张仙师身上时,他的惨叫声盖过了百姓的咳嗽声。夏竦转身走向轿,刚要抬脚,就听见身后有动静——王二嫂抱着娃跪在地上,额头磕得出血:“大人!求您救救我娃!我再也不信什么符水了!我给您磕头!磕到您愿意救为止!”

夏竦停下脚步,回头看了眼那娃。孩子小脸烧得通红,嘴唇干裂,呼吸已经有些弱了。“州衙后院设了医棚,有太医院派来的医官。”他朝亲兵吩咐,“把她们母子送过去,再派个人去各坊巷喊,凡是染病的,都能去医棚免费拿药、看病。要是再有人敢用符水骗人,就按张仙师的规矩办。”

亲兵应声而去,夏竦刚要上轿,又有个穿粗布长衫的女子从人群里挤出来。她手里提个旧药箱,鞋上沾着泥,裤脚还湿着,显然是从城外赶过来的,拦在轿前时,声音还带着喘:“大人!民女苏清欢,苏州医家之后,听闻洪州有疫,特来相助!我能治这病!”

夏竦掀着轿帘的手顿了顿。这女子看着不过二十出头,荆钗布裙却掩不住眼神里的亮,药箱的锁扣上还刻着个“苏”字——他倒听过苏州苏家,据说祖上曾给太医院献过治疫的方子,专治这种湿热疫症。

“你会治这疫?”夏竦问,声音里没什么情绪。

苏清欢把药箱打开,里面整整齐齐码着晒干的黄连、板蓝根,还有几包配好的汤药,用油纸包着,写着“每日两次”:“这疫是湿热所致,民女有方子能治。只是……”她指了指围观的百姓,“得让他们肯喝药才行,刚才我在城外看见一户人家,把医官送的汤药倒了,非要请仙师,结果全家都染了病。”

夏竦的眉头拧了起来。他原以为抓了张仙师就能震慑住那些假道士,现在看来,这巫蛊之祸,比他想的还要深。

轿子里很静,只能听见外面的马蹄声。夏竦突然开口:“你可知洪州巫风有多盛?上个月我刚到的时候,有户人家为了请仙师,把刚熬好的汤药倒在地上,还把医官赶出去,结果没三天,全家死了四个,就剩个三岁的娃,现在还在州衙的柴房里养着。”

苏清欢攥紧药箱的提手,指节发白:“民女路上见过更荒唐的。在城外的破庙里,有个仙师说要活祭童男童女驱疫,把两个孩子绑在柱子上,幸好被路过的货郎拦住了,不然那俩娃就被烧死了。”

夏竦的脸沉了下来,手指在轿壁上敲了敲。他原想先稳住医棚,再慢慢清巫者,现在看来,得快些动手才行。

轿到州衙时,后院的医棚已经挤满了人。几个医官正围着个染病的老汉发愁,老汉躺在稻草上,嘴角挂着白沫,一喂药就吐。见夏竦进来,医官们连忙迎上去:“经略,这老汉高热三天了,灌药就吐,脉都快摸不到了,实在没办法了。”

苏清欢快步走过去,蹲下身给老汉把了把脉,又翻开他的眼皮看了看,还捏了捏他的肚子。“他不是不肯喝药,是脾胃虚,受不住汤药的寒凉。”她从药箱里拿出一包干姜,又取了些甘草,“把这些加进汤药里,温着喂,一次少喂点,半个时辰喂一次,先把脾胃护住。”

医官们半信半疑地照做。半个时辰后,老汉真的不吐了,还能张嘴要水喝。围在旁边的百姓顿时炸了:“姑娘是神医啊!比仙师厉害多了!我家老婆子也染了病,求姑娘给看看!”

夏竦站在一旁,看着苏清欢被百姓围着问方子,手里的笔在纸上记着什么,突然觉得心里的石头落了些。他转身对参军吩咐:“你立刻去各州县城门设卡,凡是穿黄布袍、带桃木剑、敢说自己能驱疫的,一律先扣下来查。另外,让人去山里采草药,按苏姑娘给的方子配,越多越好,分去各个医棚。”

参军刚要走,又有个亲兵跑进来,脸色发白,气喘吁吁:“大人!不好了!东乡那边传来消息,有个李仙师说要烧‘疫鬼屋’,已经把十几户染病的百姓锁在屋里,就等着天黑点火了!说烧了屋子,疫鬼就被烧死了!”

夏竦的脸瞬间沉得像锅底。他拔出腰间的佩剑,剑鞘砸在地上发出脆响:“备马!去东乡!敢烧人屋子?我先把他烧了!”

苏清欢听到动静,立刻从人群里挤出来,手里还攥着包草药:“大人,我也去!要是有人受伤,我能治!烧屋子肯定会有人被烫伤,我带了治烫伤的药!”

夏竦看了她一眼,没拒绝,只是递过去一件披风:“外面风大,披上。”

两人刚翻身上马,二十多个亲兵已经列队完毕。马蹄声踏过州衙的青石板路,朝着东乡的方向疾驰而去——夕阳把他们的影子拉得很长,落在满是药香的医棚外,像一道斩向巫蛊的刀光。

第二章 火焚民屋剑拔鞘

东乡的村口飘着黑烟,老远就能看见。李仙师站在一堆干柴上,手里举着个火把,周围围着十几个穿黄布衫的徒弟,都拿着木棍,把一间土坯房围得死死的。屋里传来百姓的哭喊声,还有孩子的尖叫:“放我们出去!我们不待在疫鬼屋里!”

“喊什么?”李仙师把火把晃了晃,火星子落在干柴上,“烧了屋子,疫鬼就被烧死了!你们才能活!不然等疫鬼把你们吃了,连骨头都剩不下!”

他刚要把火把扔下去,马蹄声突然从远处传来。李仙师眯着眼看,见是夏竦带着人过来,心里慌了一下,却还是硬着头皮喊:“夏经略!这是我在驱疫鬼,你别过来捣乱!不然疫鬼缠上你,我可不管!”

夏竦翻身下马,佩剑“唰”地拔出来,剑刃在夕阳下闪着寒光:“你敢烧人屋子?里面还有孩子!我看你是活腻了!”

“我是为了百姓好!”李仙师梗着脖子喊,“这些人都染了疫,留着就是祸害,烧了他们,整个东乡都能活!”

围在旁边的百姓里,有几个被他骗了的,也跟着喊:“大人别拦着!仙师是在救我们!等烧了屋子,我们就安全了!”

苏清欢从马上跳下来,快步走到土坯房边,贴在墙上听里面的动静:“里面有老人和孩子,再烧就真的没命了!你们想想,要是烧了屋子能驱疫,为什么李仙师自己不进去?他怎么不把自己的屋子烧了?”

她这话一说,百姓们顿时安静下来。有个老汉皱着眉问:“仙师,你说烧屋子能驱疫,那你把你家烧了试试?我们就信你!”

李仙师的脸瞬间白了,手里的火把晃了晃:“我……我家没疫鬼!不一样!”

“有什么不一样?”夏竦往前走了两步,剑刃指着李仙师的胸口,“你就是想烧了屋子,把里面的百姓都弄死,再骗其他人说你驱了疫鬼,好让他们给你送钱!我查过了,你上个月在邻村,也烧了一间屋子,里面的五口人全死了,你拿了百姓的钱,第二天就去城里逛窑子,是不是?”

李仙师的腿开始抖,火把“啪嗒”掉在地上,幸好旁边的徒弟赶紧踩灭了。他想往下跳,却被亲兵一把抓住,按在地上:“大人饶命!我错了!我不该骗百姓!我再也不敢了!”

夏竦没理他,转身对亲兵道:“把这些徒弟都抓起来,屋子周围的干柴搬开,把里面的百姓救出来,送去医棚。”

亲兵们立刻动手,搬开干柴,砸开房门。屋里的百姓涌出来,一个个都吓哭了,有个妇人抱着孩子,跪在夏竦面前磕头:“多谢大人救我们!我们再也不信仙师了!求大人给我们治病!”

夏竦把剑收起来,对苏清欢道:“你给他们看看,有没有受伤的,先处理一下。”

苏清欢点头,打开药箱,拿出草药和绷带,给受伤的百姓包扎。有个孩子被木棍砸破了头,她用干净的布蘸着药汁,轻轻敷在伤口上:“别怕,很快就不疼了,等去了医棚,喝了药,病就好了。”

孩子点点头,攥着她的衣角,不再哭了。

处理完东乡的事,天已经黑了。夏竦让人把李仙师和他的徒弟都押回州衙,又安排人送百姓去医棚,自己则和苏清欢往回走。路上没什么人,只有马蹄声在夜里响着,偶尔能听见远处传来的咳嗽声。

“今天多亏了你。”夏竦突然开口,“要是你没提醒百姓,他们说不定还会被李仙师骗着,拦着我们救里面的人。”

苏清欢笑了笑,把药箱抱在怀里:“我只是说句实话而已。这些百姓也不是傻,只是被疫吓得慌,才会信那些仙师的鬼话。只要让他们看到能治病,自然就不会信了。”

两人回到州衙时,医棚里还亮着灯。几个医官正忙着熬药,药香飘得很远。夏竦走进医棚,看了看账本:“今天来了多少病人?药材够不够用?”

“来了八十多个,药材还够明天用的。”医官回道,“只是刚才有几个百姓说,邻村还有个王仙师,说能画符让庄稼长出来,还能治疫,好多人都去他那里了,我们去劝,他们还骂我们是骗子。”

夏竦的眉头又拧了起来:“明天我去邻村看看。苏姑娘,你留在医棚,照看这里的病人。”

苏清欢点头:“好。你自己小心,那些仙师的徒弟多,别被他们暗算了。”

第二天一早,夏竦就带着亲兵去了邻村。王仙师的院子里挤满了人,他正坐在一张太师椅上,手里拿着支毛笔,在黄纸上画符:“想要治疫的,拿五文钱来!想要庄稼长出来的,拿十文!我这符是请了土地爷的,灵得很!”

夏竦走进院子,声音冷得像冰:“你这符真能治疫?能让庄稼长出来?”

王仙师抬头见是他,心里慌了,却还是强装镇定:“当然能!我这符……”

他的话还没说完,夏竦就一把夺过他手里的符纸,撕得粉碎:“你还敢骗人!昨天李仙师想烧人屋子,已经被我抓了,你想跟他一样?”

百姓们一听,顿时炸了:“仙师你骗人?我昨天刚给了你十文钱!你把钱还我!”

“还什么钱?”王仙师想跑,却被亲兵抓住。夏竦让人把他的院子搜了一遍,搜出一大堆铜钱,还有几包发霉的草根,和张仙师的一样。

“把他押回州衙,杖责五十,刺字流放。”夏竦把搜出来的铜钱分给百姓,“这些钱你们拿回去,去州衙的医棚看病,免费拿药,别再信这些假仙师了。”

百姓们拿着钱,纷纷往医棚的方向走。夏竦看着他们的背影,心里松了口气——这样下去,用不了多久,洪州的巫风就能清干净了。

回到州衙时,苏清欢正在医棚里给病人喂药。见他回来,她走过来问:“邻村的事处理完了?没遇到麻烦吧?”

“处理完了,没麻烦。”夏竦笑了笑,“只是还有些地方有仙师,得慢慢清。对了,今天医棚里的病人怎么样了?有没有好转的?”

“有十几个已经不发烧了,能吃点东西了。”苏清欢递给他一碗药,“这是我熬的,能预防疫症,你也喝点。这段时间你跑东跑西,别也染了病。”

夏竦接过药碗,一口喝了下去。药有点苦,却带着一股暖意,从喉咙一直暖到肚子里。

他看着苏清欢忙碌的身影,突然觉得,有她在,这场疫症,一定能很快过去。

第三章 疫毒变异惊人心

日子一天天过,洪州的疫症眼看着好转。医棚里的病人越来越少,街上的人也多了起来,偶尔能听见小贩的叫卖声,不像之前那样死气沉沉。夏竦每天都要去各医棚转一圈,看看病人的情况,苏清欢则忙着配药、熬药,有时候还会去山里采新的草药,两人虽然忙,却也还算安稳。

这天一早,夏竦刚到医棚,就见几个医官围着一张病床,脸色都很难看。他走过去,只见床上躺着个汉子,脸色蜡黄,嘴唇发紫,呼吸急促,和之前染疫的症状完全不一样。“这是怎么回事?”夏竦问。

“大人,这人昨天还好好的,说是已经不发烧了,今天一早突然就成这样了。”医官着急地说,“我们给他喂了之前的药,一点用都没有,脉跳得又快又弱,好像随时都要断气。”

夏竦皱起眉头,刚要说话,就见苏清欢提着药箱跑了进来。她看见床上的汉子,脸色也变了:“这症状不对,不是之前的湿热疫症!”她蹲下身,给汉子把了把脉,又翻开他的眼皮看了看,“他的脉又细又急,眼白上有红点,像是……像是疫毒变异了!”

“疫毒变异?”夏竦心里一沉,“什么意思?”

“就是之前的药不管用了,得重新配药。”苏清欢快速打开药箱,拿出几味草药,“我先给他施针,稳住他的气息,你们赶紧去熬药,用黄连、黄芩、葛根、甘草,再加些石膏,快!”

医官们立刻跑去熬药。苏清欢拿出针具,用火烤了烤,快速地在汉子的人中、内关、足三里等穴位施针。过了一会儿,汉子的呼吸稍微平稳了些,却还是没醒过来。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怎么会突然变异?”夏竦问,声音里带着担忧。要是疫毒真的变异了,之前的努力就白费了,百姓又会陷入恐慌,那些假仙师说不定又会出来作乱。

苏清欢摇了摇头:“我也不知道。可能是天气变化,也可能是病人的体质不一样,让疫毒变了。得赶紧查清楚,看看还有没有其他这样的病人,不然传开来就麻烦了。”

两人正说着,就见一个亲兵跑了进来,脸色发白:“大人!不好了!城外的几个村子里,也出现了这样的病人,已经死了三个了!村民们都慌了,说是什么‘恶鬼索命’,还有人去请之前被抓的仙师的徒弟,让他们来驱鬼!”

夏竦的脸瞬间沉了下来:“又是这些假仙师!看来他们还没被打怕!”他转身对亲兵道,“你立刻带人去城外的村子,把那些敢出来作乱的仙师徒弟都抓了,再告诉村民,要是敢信他们的话,就按巫蛊罪处置!”

亲兵领命而去。苏清欢看着床上的汉子,眉头紧锁:“现在最重要的是配出新的药方。我得去山里看看,有没有能治这种变异疫毒的草药。之前在苏州的时候,我爷爷说过,有一种叫‘还魂草’的草药,能解变异的毒,说不定能用上。”

“我跟你一起去。”夏竦说,“山里不安全,有野兽,还有可能遇到那些仙师的徒弟,我陪着你放心。”

苏清欢点头,两人收拾了一下,就带着几个亲兵往山里去。山里草木茂盛,雾气很重,走在小路上,湿滑难行。苏清欢走在前面,仔细地看着路边的植物,时不时停下来,拔起一株草,闻了闻,又放回去。

“还魂草一般长在潮湿的石缝里,得仔细找。”苏清欢说,一边拨开挡路的树枝,一边往前走。

夏竦跟在她身后,手里拿着刀,时不时砍断路边的荆棘:“你小心点,别滑倒了。”

走了大概一个时辰,苏清欢突然停下脚步,眼睛一亮:“找到了!你看!”她指着前面的一块大石头,石头缝里长着几株绿色的草,叶子像羽毛一样,“这就是还魂草!”

她刚要走过去摘,就听见旁边的树林里传来动静。夏竦立刻把她护在身后,拔出刀:“谁在那里?出来!”

树林里走出几个穿黄布衫的人,手里拿着木棍,为首的正是之前被抓的张仙师的大徒弟,外号“黑虎”。“夏经略,苏姑娘,真是巧啊!”黑虎冷笑一声,“我们正找你们呢!你们断了我们的活路,今天就别想走了!”

“就凭你们几个?”夏竦不屑地笑了笑,“之前张仙师都被我抓了,你们还敢来送死?”

“送死?”黑虎挥了挥手,从树林里又冲出十几个汉子,手里都拿着刀,“我们已经跟其他仙师的徒弟商量好了,今天就杀了你,再把那些染病的百姓都杀了,说是疫鬼索命,到时候百姓还是会信我们的!”

夏竦把苏清欢往身后推了推:“你躲远点,我来收拾他们!”

苏清欢却没躲,从药箱里拿出一把匕首:“我也能帮忙!”

黑虎等人冲了上来,夏竦和亲兵们立刻迎了上去。刀光剑影,打斗声在山里响起来。苏清欢虽然是个女子,却也不含糊,拿着匕首,趁黑虎不注意,从后面捅了他一刀。黑虎惨叫一声,倒在地上,其他的人见首领死了,顿时慌了,转身就想跑,却被亲兵们抓住,一个都没跑掉。

“好了,没事了。”夏竦走到苏清欢身边,看了看她,“你没受伤吧?”

苏清欢摇了摇头,笑着说:“我没事。我们赶紧摘还魂草,回去配药。”

两人摘了足够的还魂草,就往回走。回到州衙,苏清欢立刻开始配药,把还魂草和其他草药混合在一起,熬成汤药。她先给床上的汉子喂了一碗,过了半个时辰,汉子慢慢醒了过来,脸色也好看了些。

“有效!”苏清欢高兴地说,“这药能治变异的疫毒!”

夏竦也松了口气:“太好了!赶紧让人把药熬多些,送到各个医棚和城外的村子里,给那些变异的病人喝。”

接下来的几天,苏清欢忙着熬药、送药,夏竦则忙着抓那些还在作乱的仙师徒弟,清理巫风。在两人的努力下,变异的疫毒很快就被控制住了,病人也越来越少,洪州又慢慢恢复了往日的热闹。

这天晚上,夏竦和苏清欢坐在州衙的院子里,看着天上的月亮。院子里摆着一张桌子,上面放着几碟小菜和一壶酒。

“这段时间,辛苦你了。”夏竦给苏清欢倒了杯酒,“要是没有你,洪州的疫症不知道要到什么时候才能好。”

苏清欢接过酒杯,喝了一口:“你也一样,每天跑东跑西,也没闲着。要不是你,那些假仙师也不会被抓,百姓也不会那么快就信我们。”

两人相视一笑,都没再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月亮。月光洒在他们身上,温柔而宁静。

“对了,”夏竦突然开口,“等这场疫症彻底过去,你打算怎么办?回苏州吗?”

苏清欢愣了一下,摇了摇头:“我不知道。苏州虽然是我的家,但是在这里,我能帮到更多的人。”

夏竦看着她,眼神里带着一丝期待:“那你愿意留在洪州吗?洪州需要你这样的医官,我……我也希望你能留下。”

苏清欢的脸微微红了,点了点头:“好,我留下。”

夏竦高兴地笑了,给她又倒了杯酒:“太好了!以后我们一起,把洪州治理好,让百姓们都能安居乐业。”

苏清欢点头,喝了口酒。酒有点辣,却很暖,像夏竦的眼神一样,让她心里暖暖的。

第四章 巫蛊余孽再作乱

疫症彻底平息的那天,洪州城里放起了鞭炮,百姓们都走出家门,互相道贺,脸上满是笑容。夏竦和苏清欢站在州衙门口,看着街上热闹的景象,也跟着笑了。

“终于好了。”苏清欢说,心里的一块石头落了地。

“是啊,好了。”夏竦点头,“不过我们也不能掉以轻心,那些巫蛊余孽说不定还会出来作乱,得好好盯着。”

话刚说完,就见一个亲兵跑了过来,脸色慌张:“大人!不好了!城西南的破庙里,有个自称‘活神仙’的人,说能让人长生不老,还能治百病,好多百姓都去了,我们去劝,他们还打我们!”

夏竦的脸色立刻沉了下来:“又是这些假神仙!看来他们是真的不长记性!走,我们去看看!”

苏清欢也跟着上车,两人带着亲兵,往城西南的破庙去。破庙外面挤满了人,黑压压的一片,一个穿着道袍的汉子站在高台上,手里拿着个葫芦,正对着百姓们喊:“我这葫芦里装的是仙水,喝了就能长生不老,还能治百病!只要十文钱,就能买一瓶!机会难得,大家快买啊!”

百姓们争先恐后地往高台上扔钱,抢着要仙水。有个老汉挤到前面,递上十文钱:“活神仙,给我一瓶!我老婆子病了好几年了,求您救救她!”

“活神仙”接过钱,从葫芦里倒出一点黄色的水,递给老汉:“拿去吧,给你老婆子喝了,保证明天就好!”

老汉千恩万谢地走了,又有更多的百姓挤上去。夏竦看着这一幕,气得咬牙:“简直是胡说八道!什么仙水,我看就是糖水加了点色素!”

他刚要冲上去,苏清欢拉住他:“等等,我们先看看情况。这么多百姓,要是硬来,他们肯定会反抗,说不定还会伤到人。”

夏竦点头,强压下怒火,看着高台上的“活神仙”。“活神仙”还在不停地卖仙水,葫芦里的水倒了一瓶又一瓶,却好像永远倒不完。苏清欢仔细看了看,发现他的葫芦下面有个小洞,连接着一个藏在衣服里的袋子,袋子里装着黄色的水,他每次倒的时候,都会偷偷把袋子里的水倒进葫芦里。

“原来如此。”苏清欢小声对夏竦说,“他的葫芦里根本没有多少水,都是从袋子里倒进去的,那仙水肯定是假的。”

夏竦冷笑一声:“好,我倒要看看他能装到什么时候。”

他往前走了几步,大声喊:“大家别信他的!他那仙水是假的!是糖水加了色素,喝了根本没用!”

百姓们愣了一下,纷纷回头看他。“活神仙”脸色一变,指着夏竦:“你是谁?敢在这里胡说八道!我这仙水是天上的神仙赐的,怎么会是假的?你是不是想坏我的好事?”

“我是江西经略安抚使夏竦!”夏竦亮出官印,“我看你是假神仙,真骗子!你敢把你的仙水给我尝尝吗?要是真能治百病,我就信你!”

“活神仙”的脸瞬间白了,却还是硬着头皮说:“我这仙水是给百姓们喝的,不是给你这种当官的喝的!你不配!”

“不配?”夏竦往前走了几步,一把夺过他手里的葫芦,打开盖子闻了闻,果然是糖水的味道,还带着点色素的气味。他把葫芦里的水倒在地上,黄色的水迹很快就干了,留下一点黏黏的东西。

“大家看到了吗?这就是他的仙水,根本就是糖水!”夏竦大声说,“他就是个骗子,想骗你们的钱!之前那些仙师,也是这样骗你们,结果呢?好多人都因为喝了他们的符水,丢了性命!你们还想再上当吗?”

百姓们顿时炸了锅,纷纷指责“活神仙”:“你这个骗子!把钱还我们!”“我们再也不信你了!”

“活神仙”想跑,却被百姓们围住,一顿拳打脚踢。夏竦让人把他拉开,押了起来:“把他带回州衙,好好审问,看看他还有没有同党。”

亲兵们押着“活神仙”离开,百姓们也渐渐散去。夏竦看着散去的百姓,对苏清欢道:“看来这些巫蛊余孽,还得好好清理才行,不然他们总是出来作乱,百姓们就不得安宁。”

苏清欢点头:“是啊。不过现在百姓们已经知道他们是骗子了,以后应该不会再轻易相信了。我们只要多派人巡查,发现一个抓一个,慢慢就能把他们清干净了。”

两人回到州衙,立刻审问“活神仙”。“活神仙”名叫刘三,是个游手好闲的无赖,之前跟着一个仙师学过几天画符,就敢出来招摇撞骗。他说还有几个同党,都在城外的山洞里,准备过几天再出来骗钱。

夏竦立刻让人去城外的山洞,把刘三的同党都抓了回来,一共五个人,都被杖责后流放了。

接下来的几个月,夏竦和苏清欢一边治理洪州,一边清理巫蛊余孽。他们派人在各个村子和坊巷里宣讲,告诉百姓们不要相信巫蛊之术,有病要去医棚看,还在各地设立了药铺,让百姓们能方便地买到药材。

慢慢地,洪州的巫风越来越淡,再也没有人敢出来装神弄鬼骗钱了。百姓们的日子越过越好,对夏竦和苏清欢也越来越敬重。

这天,夏竦和苏清欢一起去城外的农田里视察。田里的庄稼长得很好,百姓们正在田里劳作,看见他们,都热情地打招呼:“夏大人!苏姑娘!”

夏竦和苏清欢笑着回应,走到一个老农身边。老农放下手里的锄头,笑着说:“大人,姑娘,要是没有你们,我们早就被疫症和那些假仙师害死了。现在好了,庄稼长得好,我们也能吃饱饭了,真是太谢谢你们了!”

夏竦笑着说:“这都是我们应该做的。只要百姓们能安居乐业,我们就高兴了。”

苏清欢看着田里的庄稼,又看了看身边的夏竦,心里满是幸福。她知道,她当初选择留在洪州是对的,在这里,她找到了自己的价值,也找到了自己的幸福。

夕阳西下,夏竦和苏清欢并肩走在田埂上,影子被拉得很长。远处的村庄里升起了炊烟,传来了孩子们的笑声,一切都那么宁静而美好。

“以后,我们就这样一直在一起,好不好?”夏竦停下脚步,看着苏清欢,眼神里满是温柔。

苏清欢点头,脸上带着笑容:“好,一直在一起。”

两人相视一笑,手牵着手,继续往前走。夕阳的余晖洒在他们身上,给他们镀上了一层金色的光芒,也照亮了洪州的未来。

第五章 青囊传世护民生

转眼到了年底,洪州举办了一场盛大的庆典,庆祝疫症彻底平息,也庆祝丰收。百姓们自发地组织起来,舞龙舞狮,敲锣打鼓,热闹非凡。夏竦和苏清欢坐在城楼上,看着下面热闹的景象,脸上满是笑容。

庆典结束后,夏竦收到了朝廷的圣旨,要调他回京城任职。百姓们听说后,都纷纷来到州衙门口,请求他不要走:“夏大人,您别走啊!您走了,我们怎么办?”“是啊,您要是走了,要是再出什么事,谁来保护我们啊?”

夏竦看着百姓们恳切的眼神,心里很感动,却也很为难。他对百姓们说:“大家放心,我虽然要回京城,但是我已经向朝廷举荐了苏姑娘,让她留在洪州,担任医官总管,负责这里的医疗事务。苏姑娘医术高明,心地善良,她一定会好好照顾大家的。”

百姓们看向苏清欢,眼神里满是期待。苏清欢走上前,对百姓们说:“大家放心,我一定会留在洪州,好好为大家治病,保护大家的安全。以后要是有什么事,大家可以随时来找我。”

百姓们这才放心下来,纷纷向夏竦和苏清欢道谢。

夏竦离开洪州的那天,百姓们都来送行,有的送鸡蛋,有的送花生,还有的送自己织的布。夏竦一一收下,感动得说不出话来。他看着苏清欢,眼神里满是不舍:“我走了以后,你要好好照顾自己,有什么事,记得给我写信。”

苏清欢点头,眼眶有些红:“你也一样,在京城要好好的。”

苏清欢伸手帮夏竦理了理衣领,指尖蹭过他微凉的衣襟:“京城不比洪州,冬日风大,你记得多添件衣裳。我会把洪州的医事打理好,等你回来,定让你看见家家户户都安安稳稳的。”

夏竦攥住她的手,指腹摩挲着她掌心的薄茧——那是常年抓药、施针磨出来的。“我会尽快回来。”他从怀里掏出一块玉佩,上面刻着“平安”二字,“你戴着,就当我陪着你。”

苏清欢把玉佩系在腰间,看着夏竦翻身上马。马蹄声渐远,直到身影消失在路的尽头,她才转身往医棚走。刚到医棚门口,就见几个医官围过来,手里捧着一本厚厚的册子:“苏姑娘,这是您让我们整理的治疫方子,您看看还有没有要补的?”

苏清欢接过册子,翻开看——里面记着从最初的湿热疫症,到后来变异疫毒的诊治方法,每种药方后面都注着药材用量、煎服时辰,还有对应的症状描述。“再添几味预防的草药,比如金银花、薄荷,夏天快到了,容易生暑气,让百姓们煮水喝,能少生病。”

她顿了顿,又道:“把册子抄个十几份,送到各个县城的药铺和医棚,让每个医官都能照着用。另外,再教百姓们辨识几种常见的草药,比如马齿苋能治腹泻,蒲公英能清热,遇到小病小痛,自己也能先应付。”

医官们连忙应下,拿着册子去忙活。苏清欢走进医棚,见一个老妇人正给孙子喂药,孩子不再哭闹,小口小口地咽着汤药。“大娘,孩子今天烧退了吗?”她走过去,摸了摸孩子的额头。

“退了退了!”老妇人笑得眼角皱成细纹,“昨天喝了您开的药,夜里就不烧了,今天还能吃小半碗粥呢!苏姑娘,您真是活菩萨啊!”

苏清欢笑着摇头,从药箱里拿出一小包山楂干:“孩子刚好转,胃口弱,让他嚼点这个开开胃。”

正说着,外面传来一阵喧哗。一个衙役跑进来:“苏姑娘,城外李村的人说,有个孩子掉进河里,救上来后一直咳嗽,还发着烧,您能不能去看看?”

苏清欢立刻拿起药箱:“走,现在就去。”

李村离城有十几里路,苏清欢骑着驴,赶了半个时辰才到。孩子家的院子里挤满了人,妇人抱着孩子坐在门槛上,眼泪不停地掉,孩子脸色苍白,嘴唇发紫,呼吸时带着杂音。

苏清欢蹲下身,解开孩子的衣襟,手指按在他的胸口,仔细听着呼吸声。“是落水后受了寒,肺里积了痰。”她从药箱里拿出针具,在孩子的肺俞、膻中穴施针,又拿出一小包草药,“把这个熬成汤,分三次喂给孩子喝,喝完让他盖着被子发发汗,明天就会好很多。”

妇人接过草药,连忙让人去熬。苏清欢又叮嘱了几句注意事项,刚要起身,就见一个老汉拄着拐杖走过来,手里拿着个布包:“苏姑娘,这是我家种的草药,您看看能不能用。之前我老婆子染疫,多亏了您的药,现在好了,我也想帮着做点事。”

苏清欢打开布包,里面是晒干的蒲公英、金银花,还有几株还魂草。“这些都能用!”她眼睛一亮,“大爷,您要是愿意,能不能教村里其他人种这些草药?种多了,不仅能自己用,还能送到医棚,帮更多的人。”

老汉立刻点头:“愿意!当然愿意!我这就去跟村里人说!”

从李村回来后,苏清欢就开始组织百姓种草药。她让人在城外开辟了一片荒地,教大家辨识草药、翻土播种,还制定了规矩——种出来的草药,百姓们自己用不完的,医棚按市价收购,既帮了百姓增收,又解决了药材短缺的问题。

转眼到了夏天,洪州没再爆发疫症,就连常见的暑气、腹泻也少了很多。苏清欢趁着空闲,把之前整理的药方重新修订,又加上了种草药、辨病症的方法,编成了一本《青囊疫治录》。

这天,她正在医棚里抄写册子,突然听见外面有人喊:“苏姑娘!夏大人回来了!”

苏清欢手里的笔顿了一下,墨水在纸上晕开一小团。她快步跑出医棚,就见夏竦骑着马,从街口走过来,身上的绯色官袍沾了些尘土,却依旧精神。

“我回来了。”夏竦翻身下马,快步走到她面前,伸手拂去她肩上的药屑,“看你这手,还是这么多茧子。”

苏清欢笑着把《青囊疫治录》递给他:“你看,我把治疫的方法都写下来了,以后就算再遇到类似的事,大家也知道该怎么做了。”

夏竦接过册子,翻开看了几页,眼里满是赞许:“你做得好。朝廷听说了洪州的事,要把你这本册子印出来,送到全国各地的医馆,让更多的人能学到治疫的方法。”

他顿了顿,又道:“还有一件事,朝廷任命我为江南西路经略安抚使,以后我就留在洪州,不用再回京城了。”

苏清欢愣住了,随即笑了起来,眼眶有些发热。她腰间的“平安”玉佩轻轻晃动,阳光洒在上面,亮得晃眼。

第二天,洪州城又放起了鞭炮。百姓们围着夏竦和苏清欢,有的送新摘的果子,有的送自己织的布,还有的拉着他们去家里吃饭。夏竦和苏清欢笑着应下,和百姓们一起坐在巷口的老槐树下,聊着天,晒着太阳。

“夏大人,苏姑娘,你们要是不嫌弃,明年我家娃娶媳妇,一定要请你们来喝喜酒!”

“是啊是啊!到时候我们杀只鸡,炖锅汤,让你们尝尝我们的手艺!”

夏竦看着身边的苏清欢,她正笑着给孩子分山楂干,阳光落在她脸上,温柔得像赣江的水。

这就是他想要的——守着一方百姓,陪着心上人,让洪州再也没有疫症,再也没有巫蛊之祸,只有安稳的日子,和满街的烟火气。

后来,《青囊疫治录》传遍了大宋,很多地方遇到疫症,都照着册子上的方法防治,救了无数百姓。而洪州的医棚,也一直开着,苏清欢培养了很多年轻的医官,教他们治病救人,把“青囊”的名声,一代一代传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