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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书迷 > 其他类型 > 黑日黄昏 > 第21章 处刑人的悲歌(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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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年手中提着一盏煤油灯,这是他离开星火前顺手借的。

前台小姐见到余年借东西眼睛都泛起了光,她兴高采烈的从桌下掏出了一盏全新的煤油灯,硬是塞给了余年,眼神里满是期待余年物归原主之后再跟他挑灯夜谈。

女孩的眼神像是要吃人,在看出余年眼底的退意之后硬是塞到了他手里,美其名曰

“有借有还,再借不难。

余年,你要记得还我!”

余年艰难的避开了女孩冒着绿光的眼睛,但可惜的是,还没等他拒绝他就被推出了门外,回过神来的时候,雪花已经在他的发丝上挂起了冰花,他只能面对漫天的飞雪发愣。

星火的人真是热心到不行啊。

这是一句言不由衷的感慨,但好像也没形容错?

所以他越过了那座名为高天的墙,站在了这栋别墅前,这是一趟艰难的旅程。

从下一区到上二区的距离不算短,但到中心街就有些距离了。

煤油灯散发的微弱灯光正好为他照亮了眼前的这道大门,棕红色的门看起来有些沉默,银白色的门把手上好像还出现了他的倒影。

卡其色大衣的身影在银白的镜面里晃晃。

余年站在原地没有动作,他的目光紧紧盯着正在被缓缓打开的大门,煤油灯的光还没能照入屋内,门外的飘雪就先一步飘入玄关。

他早该想到的。

王炀身为星火的总负责人,他死的时候,那些教会肯定也在场,所以没理由会忘记他的存在。

虽然不清楚王炀到底做了什么,但肯定不是什么好事。

所以,他的住所,一定有人盯着。

教会的、星火的、城主府的。

只要还有记得王炀的人,这里总归是会有人的。

王炀为自己的死选好了舞台和观众,尽管没有掌声,但他的表演一定是深入人心的。

此刻的门已经被完全打开了,但除了风声,依旧没有任何动静,天际的黑云低矮得令人心悸。

余年深吸了一口气,那些雪花把他的眉毛和发丝都冻成了白色,他摸了一把脸,没再犹豫,孤身一人走入了屋内。

泛黄的火光透过灯罩打在了玄关上,大雪纷飞的天与午夜并无区别,屋里是黑的领域。

余年很有好习惯的随手关上了门,他的影子从脚底一路延申到了墙壁上,有大也有小,在火光的跃动下影子也跟着摇曳。

他没急着往里走,而是将煤油灯放置在一旁的鞋架上开始晃动自己的脑袋,少部分的白被他甩到了地面上融成水渍。

“分头行动?”

幽灵小姐显出身形歪着脑袋看余年像只猫似的甩头。

“别。”

听到少女声音的青年停下了动作,伸手将煤油灯拿起,他抬起眸子,看向大厅里通往楼上的阶梯。

那里除了黑,一无所有。

“应该有人在等我们了。”

于是,余年迈步向着楼上走去,靴子与地面相撞,发出哒哒哒的声音。声音一直在这间屋内荡出去很远。

幽灵小姐飘在他身旁,他们肩并肩的一同往黑暗的楼道中走去。

屋外的大雪伴随呼啸的风掩盖了他们来时的路。

屋内唯一的光源随着余年的移动,将黑暗逼退到各个角落。

房子将风雪完全隔绝,风雪的声音似乎都不存在了,只有衣摆间的摩擦声在丝丝作响。

第二层是很常见的复式楼设计,站在这里,还能直接看到一楼客厅的情况。

通往第三层的楼道在没有煤油灯的火光下像是浸泡在墨水中一般。

余年没有理会走廊的扶手和三楼的黑,他的目光投在了扶手尽头两旁错落的房门上。

这么大的一间屋子,余年好像还能想象一大家子人在这生活的样子。

但实际上,这里并没有生活的味道。

在他走进门内就知道了。

这里没人生活的痕迹,哪怕地面干净得反光,哪怕鞋架上一粒灰尘都不曾落下。

但这里确实像是一座孤岛,只有偶尔吹来的海风和海浪拍打在礁石上的声音会光顾。

王炀的身世好像也不太好啊。

拿的都是主角模板吗?

余年随手先拉开了一扇房门,他的动作很轻,像是怕惊动到沙滩下藏着的螃蟹。

那是铺着一张带花边的粉红色被子的床,整个房间都洋溢着青春少女的味道,除此之外空无一物。

被拉起的窗帘像是在倾述着些什么。

除了床被以外,这间屋子也一样没有人的气息。

他也没多在意,在确定这里确实没有他想要的东西之后又将门缓缓的合上。

其实余年知道那东西在哪,他只不过是到处看看,假装什么都不知道。

谁能知道哪间房间里有人等着你呢?

正经人谁能想到?

于是,除了那间书房,他将二楼的每间房间都打开了一遍。

绝大多数的房间都是空房。

这里也许曾经也有很多属于王炀的东西,但现在除了那个青铜镯还存世,其余的都已经消失在了历史中了吧。

幽灵小姐并没有说话,她只是静静的看着余年开门关门,把手中的光带到每个地方后有残忍的带走。

余年想干什么她也不清楚,所以她只是静静的看着。

凭着余年现在的实力,除非真的来个序列之下第四阶段这个层次的教徒,否则很难威胁到现在的余年。

三种能力傍身,再加上二阶序列,小鱼小虾只能被他吃掉,连渣都不剩。

但余年现在晋升的速度有些快了。

仅仅几个月,他就来到了二阶。

他走上了那个名为序列的又一个台阶,曙光之殇二阶——幻光师。

他对灵性的了解和掌握都有些太快了。

这不是什么好事,循序渐进是没错,但也要讲究速度,更何况在这个世界,你越是了解些什么东西,就死得越快。

未知是人类恐惧的东西,但已知的也会成为毒药。

少女终究还是有些担忧的,这或许就是余年的悲哀。

好像他停不下来,这个世界也没有能让他停泊的港口,他是一艘注定要远洋的帆船,可能只有面对海浪才是他的归宿。可海洋从来没有归宿,陆地的人在海洋中只有等待被海风侵蚀的命运。

那些波涛汹涌的、暗流涌动的都在等着他去踏平。

少女其实并不清楚为什么余年能为这个世界做到这种份上。

因为他从来都是沉默的,没有在沉默中爆发,也没有在沉默中死去。

更像是一部默剧,他在里面饰演比起主角更沉默的配角,甚至没有夸张的动作来表现出自己的情绪。

少女好像也有很多为什么要问,但她一样从未问出口。

林老说,余年是看到她才重新燃起了希望,可至始至终少女都不曾知道那个青年是为什么燃起希望的。

她从来没有发现自己的特殊。

这好像没人知道,除了那个青年自己。

煤油灯的光似乎把青年清秀的脸照得有些柔和,眉眼中透露着沉稳,但凌厉的一面光被藏在了黑暗中,在无人可知的角落勾出硬朗的线条。

他现在到底想起了多少过去的事呢?

余年站在那间书房前停下了脚步,这栋房子又再次安静了下来,他甚至能听见自己的心跳。

不过,他没有任何动作,在他伸手打开房门之前,那扇房门自己开了。

甚至没能听见锁舌的轻响。

就好像它一直都是开的,等待已久的门扉就是在期待他的到来,里面也许又一杆猎枪,但也可能会有一杯美酒。

也可能会是隐藏在美酒下的毒药。

火光随着房门的洞开,一路长驱直入,它在驱散的那片黑,黑暗在畏惧火光的到来,它们褪去了,于是,像是掀开了夜的面纱一般,所有的一切都清晰可见,其中就有一张熟悉的面孔映入了余年的眼帘。

但熟悉并没能给他带来安全感,青年整个人身体紧绷,瞳孔微缩,好像看见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人和事。

良久之后,他才缓缓开口,声音在走廊中荡起涟漪,掀开了冰山的一角。

“王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