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道:“佛堂清苦,就只有这些了。两位侧福晋,还是赶紧趁热吃吧。”
唐佳氏强忍着恶心,勉强喝了几口。
之后一段时间,两个人都被餐食折磨着,白日还要抄经书,心神疲惫。
………
没多久,唐佳氏被石婉汐派人暗算了。
当天夜里,她就感觉到小腹一阵隐隐作痛,紧接着,一股带着腥气的热流不受控制地从体内涌出。
她惊恐地发现,那竟然是自己的经血。
而且出血量极大,这根本就不正常。
她本来就因为被禁足和内心的恐惧而身体虚弱不堪,这突如其来的血压垮。
她瘫软在床榻上,身下眨眼间就染了一片触目惊心的红色。
“血……血……救……救命……”她用仅存的一丝力气,虚弱地呼喊着,声音在空荡荡的佛堂里回荡,显得格外凄凉和无助。
门外看守的婆子却如同聋了一般,对她的呼救声毫无反应,没有丝毫要进来查看的意思。
这药过了一夜就停了,可把唐佳氏折磨的不轻,没死,却也只是苟延残喘。
范氏的情况也好不到哪里去。
佛堂里点着特制的檀香,散发出的味道在空气中弥漫,烟雾缭绕,让她感到有些难受。
她本来就因为被处罚在佛堂,而整日疑神疑鬼,精神高度紧张,这股味更是让她的喉咙像被什么东西挠着一样,同时还伴随着胸闷气短的感觉。
就这样过了几天,范氏的咳嗽越来越严重,从最初的干咳逐渐变成了撕心裂肺的剧咳。
每一次咳嗽都像是要把她的肺都咳出来一样,让她痛苦不堪。
终于,在一次特别剧烈的咳嗽之后,她感觉到嘴里有一股腥味,低头一看,只见手中的帕子上竟然出现了点点猩红。
“血……我咳血了……”范氏惊恐地尖叫起来。
她满脸恐惧地盯着帕子上的血迹,脑海中不断闪过太子妃的脸。
“一定是……瓜尔佳氏,是她,她在香里也动了手脚。”
这让范氏感到无比的恐惧和愤怒。
她无法接受这样的事实,“她要我死,她要我受尽折磨,然后慢慢地死去。”
她的声音充满了绝望。
她疯狂地冲向门口,用尽全身的力气去砸门,大吼大叫,希望能够引起外面人的注意,放她出去。
门外的婆子却只是冷漠地呵斥着里面的范氏,让她安静下来,不要打扰佛堂的清净。
“呜呜呜,放我出去,给我请太医,救救我……瓜尔佳氏,你不得好死。”
她的呼喊声却没有得到任何回应,婆子也只是刚开始那会被她喊的很烦了,应了一句就不再理会。
那扇门依旧紧闭着,将里面的人与外界隔绝开来。
太医之后确实来过一次,不过那只是奉太子之命进行的“例行查看”。
他象征性地问了问两人情况。
之后,太医只是叹了口气,对着看守的婆子摇摇头,声音不大不小,刚好能让里面的人听清:
“二位侧福晋这是忧思恐惧过甚,又兼佛堂阴寒潮湿,邪气入体,伤了根本。
此乃心症,药石罔效,只能静养……唉,只怕日后缠绵病榻,形销骨立,也只是时间问题了。”
说完,太医便摇着头离去,留下唐佳氏和范氏在殿中。
范氏听完太医的诊断,瘫倒在地上,泪水浸湿了衣衫。
唐佳氏听着门外太医的话语,心中如坠冰窖。
“心症?药石罔效?”
她低下头,想着之前自己身下那依旧淋漓不止的鲜血,以及被染成红色的锦被,再摸摸自己那日渐凹陷的脸颊和干枯如稻草般的头发,一股彻骨的寒意从心底涌起。
没有药,太医也不肯治,只有这无休止的疼痛和半月一次的出血之症。
她能感觉到自己的生命正一点一点地流逝,按照这种情况来看,她真的最终只能被活活耗干,流尽最后一滴血。
佛堂内,唐佳氏看着自己身下又渗出的新鲜血迹,眼前阵阵发黑,终于支撑不住,一头栽倒在长久不晒、潮乎乎的被子上,发出沉闷的响声。
太子把她囚于此处抄经礼佛,正好给了太子妃下手的机会。
唐佳氏终于明白了太子妃的真正用意,没有进一步要求太子严惩她们,这并不是仁慈,而是一种更为残忍的折磨。
太子妃想让她们活着,却让她们生不如死。
就像那阴沟里的老鼠,在痛苦和绝望中,一点点地死去。
………
范氏也认清了现实,每当病症发作的时候,她蜷缩在床榻里,每一声咳嗽都如同撕裂她的肺腑一般,带来一阵钻心的疼痛。
她差不多一个月会咳一次血。
每一次咳出的血沫,都让她内心的恐惧愈发加深。
她知道,自己得的这个病很严重,也慢慢将她折磨得不成人形。
“我不过下了一次手,怎么就落得如此下场了……”
范氏喃喃自语,她的声音充满了绝望和无助。
佛堂里光线昏暗,只有几缕微弱的光透过窗户洒在地上,形成一片片斑驳的光影。
范氏就坐在这光影之中,她的身影显得单薄又脆弱。
在这暗无天日的环境中,范氏的生命就像风中残烛,随时都可能熄灭。
只是,她的命又很硬,像春天里的野草,顽强地挣扎着,不肯轻易死去。
她的身体已经被折磨得不成瘦了好几十斤,但她的内心却依然充满了对生的渴望。
范氏之所以不愿意自行了断,一方面是因为她害怕给家族带来灾祸。
她深知自己的行为已经触怒了太子和太子妃,加上宫规规定是不可以自行了断的。
如果她就这样自行死去,被康熙知道了,很大可能会迁怒于她的家族。
另一方面,范氏也不甘心就这么窝囊地死去。
她觉得自己年纪轻轻,就这样死了实在是太憋屈了。
只是,偶尔当疼痛袭来,范氏又会气闷地想,太子妃怎么不肯给自己一个痛快。
范氏浑身发抖,她死死捂住嘴,压抑着即将冲口而出的、带着血腥味的剧烈咳嗽,指甲深深掐进掌心。
她眼中只剩下刻骨的怨毒和绝望,这样半死不活的折磨,她快受不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