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家伙越说越觉得委屈,那双黑葡萄似的大眼睛里,泪水在眼眶里直打转,下一秒就要掉下来了。
石婉汐看着弘晀这副活宝模样,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她放下手中的小褂,伸出手轻轻地捏了捏弘晀那圆滚滚、胖乎乎的腮帮子。
而刚才还在为“射箭冤案”被讨伐的弘曦,此刻却把小胸脯挺得高高的,下巴上扬,透露出一股小男子汉的骄傲。
他把话题扭回来,毫不示弱地反驳道:“弟弟们不乖,告黑状。儿子才没有耍赖皮,这叫智取。
弟弟们没听完条件,就和我打赌了,怪不得我。
而且儿子卯足了劲,拉满弓弦,射出的箭矢是可以钉在了靶子上的。
早上我一共射了足足三十箭,每一箭都精准,无一落空的。
我还有证人小安子。”
小安子听到大阿哥叫他时,立刻像捣蒜一样连连点头,嘴里还不停地念叨着:“是,是,奴才可以作证。”
孩子之间的官司嘛,这可就有点难办咯!
毕竟都是些小孩子,谁对谁错还真不好说。
不过,既然要评判,那肯定得看谁更有理一些的,所以石婉汐就决定站在有理的那一方。
石婉汐首先把大儿子叫到跟前,语重心长地教育他:“你呀,以后可不能再这样欺负弟弟啦!他们年纪小,没你那么多见识,你不应该这样欺负自家人,知道不?”
弘曦听了额娘的话,点了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以后不会再犯,自己的弟弟嘛,还是不能欺负太狠了。
接着,石婉汐又把那五个小的也叫了过来,同样耐心地教导他们:“你们几个啊,这次也算是吃了一堑长了一智。
以后可不能这么轻易就被别人糊弄了去哦,要多动动脑子,明白吗?”
小孩们似懂非懂地看着额娘,也都纷纷点头答应。
这样一来,石婉汐算是给每个孩子都“打”了五十大板,让他们都认识到了自己的错误。
而这边孩子们的闹腾,也总算是告一段落了!
恰好就在这时,门帘突然被一只修长而有力的手掀开。
定睛一看,原来是太子胤礽回来了。
他显然是刚刚下朝,身上还穿着朝服。
胤礽一踏进殿内,目光便被屋里的景象吸引住了。
他看到大儿子昂首挺胸、自信满满的样子,他朗朗一笑,大步流星地走来。
走到大儿子面前时,他伸出那只骨节分明的大手,一把将他高高地举过了头顶。
“好小子。”
胤礽看着大儿子,眼中的笑意更浓了,“小子有股子冲劲,不愧是孤的儿子。”
话中流露出阿玛对儿子满满的骄傲和自豪之情。
伴随着阿玛的声音,弘曦被高高地举到了空中。
他的视野瞬间变得开阔起来,眼前的世界变得如此新奇和有趣,让他兴奋得咯咯直笑,小脸红彤彤的。
地上的五胞胎们看到哥哥被阿玛高高举起,心中充满了羡慕和渴望。
他们挥舞着小手,嘴里不停地喊着:“阿玛,阿玛举举我。”
“飞高高,我也要飞高高。”
胤礽看着孩子们天真无邪的样子,脸上露出了慈爱的笑容。
他轻轻地将弘曦放下来,然后走到五胞胎身边,挨个揉了揉他们顶着细软头发的小脑袋瓜,眼中的温柔能溢出来。
然后挨个抱起来颠了颠,举高高。
满足了孩子们之后,让他们出去玩,胤礽的目光落在了石婉汐那边,那里摆放着几件簇新的小褂。
他的眼神里充满了温柔,轻声说道:“他们的新衣?”
石婉汐笑着拿起一件小褂,在离她最近的弘晋身上比划了一下,然后满意地点点头,眉眼弯弯地说:“对,孩子们见风就长,衣裳袖子都短了一截,得穿新的了。”
看着他们五个宛如五颗圆润的小豆子一般,在院子里欢快地蹦来蹦去,那活泼可爱的模样,让两人的心中充满了欢喜。
…………
时光荏苒,日子就这样悄然流逝,如同指缝间的细沙,无声无息地溜走了。
窗外的那棵梧桐树,叶子黄了又绿,绿了又黄,转瞬间,又是两个春夏秋冬匆匆而过。
上书房里,弥漫着松烟墨锭特有的清冽香气,与宣纸淡淡的草木芬芳交织在一起。
五岁的弘昞正端坐在书桌前,面对着摊开的书,满脸愁容。
他那只小手紧紧地攥着一支对他来说略显粗壮的毛笔,由于用力过猛,墨汁已经毫不留情地沾满了他的小手指,甚至连鼻尖上都不小心蹭上了一小片黑色印记。
他紧皱着眉头,眼睛死死地盯着书页上的字,嘴里小声地、磕磕绊绊地念道:“君子不器……器……器什么来着?”
那小眉头紧紧地拧成了一个疙瘩,遇到了天大的难题。
在隔壁的书案旁边,大的那对龙凤胎中的妹妹昭昭正全神贯注地用一方洁白如雪的小手绢,小心翼翼地擦拭着她那支玉管小狼毫的手柄。
那支笔管温润光滑,与她那如藕节般白嫩的小手相互映衬,更显得她的小手白皙如玉。
这一阵弟弟的嘀咕声传入了昭昭的耳朵里。
她定睛一看,原来是四弟在那里念书背书。
昭昭见状,不禁觉得有些好笑,她连忙用小手捂住嘴巴,生怕自己会笑出声来。
尽管她已经尽力忍耐,最终还是没能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伴随着她的笑声,腕间那对小巧玲珑的银铃也跟着发出了“叮铃铃”的清脆响声。
昭昭转过头去,一双乌黑晶亮的大眼睛笑成了弯弯的月牙儿,那笑容甜美而又无辜。
她的声音又甜又脆:“四弟笨笨哦。”
接着,她用稚嫩的声音清晰地说道:“是‘君子不器,周而不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