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薄暮。
卫宫家。
纯白如雪的睫毛微微颤动,沉睡了一整个白天的爱丽缓缓睁开眼眸,显露出那抹动人的赤红。
“莱昂?阿尔?”
赤红瞳孔收缩聚焦,爱丽侧头看向床边,穿着同款和服睡衣的莱昂和阿尔托莉雅正并肩屈膝守在爱丽的身边,眼神温柔地看着她。
“爱丽丝菲尔,现在感觉怎么样?”阿尔托莉雅关心问道,同时将想要起身的爱丽从榻榻米上扶起。
“看来让你们担心了,果咩呢~”爱丽脸上露出一个勉强的笑容,想要站起来向莱昂和阿尔托莉雅展示自己的身体已经没事了。
然而。
“呀——”
一身白裙、才刚站直的她立即就是双腿一软,一个趔趄,往莱昂那边扑倒而去。
莱昂伸出双手,稳稳接住了她,一手搂着爱丽的腰肢,一手扶住她柔软的大腿,让她不至于向另一侧倾倒。
爱丽无力的双腿呈现“鸭子坐”的姿态,两只手搭在莱昂的胸膛上,侧脸微微贴着。
仅仅刚才活动了那么一小会儿,她就感觉自己的体力迅速流失,比之刚出生的婴儿都有些不如。
“真的很抱歉,明明莱昂已经将如此重要的魔术礼装埋进我的体内,可我却还是辜负了你们的期望,表现出这样一副弱不禁风的样子。”
“真的是......太没用了。”
爱丽眼中有泪光闪动,此时此刻,已经阵亡了三骑从者的现在,距离她崩溃的日子越来越近。
如若放在以往,早已做好了觉悟的她,并不会感到多么悲伤和痛苦,只会觉得有些遗憾不舍。
但是现在,被莱昂和阿尔托莉雅击穿那道违背本心构筑起来的心防之后,爱丽就再次拾起了对于“生”的希望。
不想死。
她真的......不想死。
想继续体会她未曾体会过的美好的东西。
“真的......非常抱歉......”
爱丽紧捏着莱昂胸前的衣料,可用力到指尖变形也只能勉强捏出一小道皱痕,莱昂适时握住了她的手,与之十指相交,脸上挂着温柔的微笑,脑袋贴近,与之额头触碰在了一起。
“怎么会没用呢?”莱昂顺势紧紧搂住爱丽的柔软身体,些许的痛疼让爱丽蹙眉感受到了自己身体的存在。
“你没事就再好不过了,这具身体不是还在吗?崩溃的疼痛应该也已经被『艾昂赛迦』压制,所以没有什么好担心的。”
“如果爱丽的眼睛看不见了,那我就是你的眼睛,如果爱丽的耳朵听不见了,那我会为你传达心声,如果爱丽的双腿无力到走不动路,那么我会成为你的双腿,带你走遍你想要去到的每一个地方。”
“『死亡,不是生命的终点』,只要铭记这件事,爱丽就什么都不需要担心,一切交由我和阿尔来解决。”
“嗯,交给我们吧,爱丽。”阿尔托莉雅适时附和道,也靠过来把爱丽抱住,此时的她和莱昂,就像父母在安慰自己的孩子一样。
尽管爱丽才是更像母亲的那一个,但她此时已经哭得完全就像个孩子一样了。
“嗨!”
情绪逐渐安定下来的爱丽,从莱昂和阿尔托莉雅的怀抱里扬起脑袋,被泪水打湿的俏丽脸蛋发自内心的微笑:
“我会一直微笑着保持『人』的机能,直到这场圣杯战争的最后,对我来说,能够像现在这样断绝痛苦,正常行动,完全是奇迹般的幸福了。”
“谢谢你们,莱昂,阿尔。”
白皙的双手搭在微微起伏的胸口,爱丽能够感受到体内的盾牌和剑鞘正井水不犯河水地互相配合作用着,犹如阴阳之鱼,相互绕转,最终形成绝妙的平衡。
使得爱丽的身体仅仅只是体力不断下滑,其余完全就和正常状态没有区别。
爱丽缓了好一会儿后,开始自己活动身体,想要早点习惯现在这种无力的感觉,免得在路上没走两步就摔倒。
阿尔托莉雅跟在一旁护着她,防止她再次“低血糖”发作。
见状,莱昂突然想到:“既然爱丽现在只是身体发虚,体力流失严重,那就给你好好补一下吧。”
“就像电量再低的手机,只要电池还能正常工作,让它一直处于充电状态,手机就相当于满电,而不用担心电量的损耗。”
“唉?这样真的可以吗?”
从来没有经历过类似情况的爱丽,此时也被莱昂这个过于质朴的提议给整不会了。
“不管可不可行,反正都到吃饭时间了,我现在就开车去买食材!”一说到吃饭,阿尔托莉雅就两眼放光,变得如同战斗一般,雷厉风行。
不等莱昂吩咐,她就一溜烟儿,如同瞬移一般地闪现坐到了车上,手刹一放,地板油走起!
爱丽和莱昂默契对视,脸上都是无奈的笑容。
等待阿尔托莉雅的功夫,莱昂和爱丽先去厨房把一些待会儿要用的厨具清洗干净。
不一会儿的功夫,阿尔托莉雅怀里就抱着大包小包地回来了。
鸡鸭牛鱼肉这些蛋白质自不必多说,像什么海参、鲍鱼、燕窝、人参、白术、山药、当归、阿胶、何首乌、鹿茸、杜仲、枸杞等等等等,能够大补气血的食材或药材全部被阿尔托莉雅抓了遍。
她献宝一般,冲进厨房,将自己的一麻袋收获一股脑地摆在了餐桌上面,正在厨房一起洗碗的莱昂和爱丽,回头一看,哭笑不得。
“果然有阿尔的风格啊~”爱丽捂嘴笑了笑。
“我看她就是自己想吃什么就买什么。”莱昂洗了洗手,走过去帮阿尔托莉雅清检食材和药材。
“莱昂,你怎么能这样说我呢!”
阿尔托莉雅有些不服气地从怀里掏出几张药方,拍在桌面上,然后扬起脑袋,双手叉腰,神气十足地说道:“哼哼哼~我可不是乱买的!”
“是是是。”
莱昂敷衍的回复顿时引起阿尔托莉雅的不满,她脸颊鼓得跟河豚似的,一怒之下怒了一下,转头抱住凑过来的爱丽,求起了安慰。
接着。
“一家三口”其乐融融地按照药方上的指导做了一桌十全大补的药膳全席,虽然味道差强人意,可作用更是令人欢喜。
吃完之后。
爱丽虚弱发白的脸色肉眼可见地变得红润了起来。
哪怕知道这一切只是暂时的安慰,但莱昂和阿尔托莉雅还是觉得这样折腾一番是有意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