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正因为拥有着这样不堪的过去,所以久宇舞弥在初见爱丽丝菲尔时,才会被她的那份热诚和真挚,丝毫没有被世界污染的纯粹美好所惊讶和治愈。
她是在城堡里出生并成长,从未见识过外面的世界,可却愿意接受卫宫切嗣想要变革世界的愿望,为此而拼命地战斗,以自己的方式。
说实话。
久宇舞弥很羡慕爱丽斯菲尔,她是历经了世界污秽的洗礼才最终走到这一步的,但爱丽从一开始就拥有一切。
地位、财富、权利、美貌、能力、女儿,以及名为“卫宫切嗣”的男人的爱,尽管这份爱是从虚假中诞生,但久宇舞弥还是感到十分的羡慕。
渐渐地。
她将爱丽斯菲尔看做了另一条时间线上的自己,哪怕有着注定毁灭的命运,也幻想着轻易就能获得的幸福和美好。
甚至就连这份注定毁灭的命运,在久宇舞弥看来,都相当于一份求而不得的恩赐。
因为能够成为实现卫宫切嗣梦想最重要的一环。
在那之后,死也无所谓。
可是......
就是怀着这样的心情和爱丽斯菲尔并肩作战,她却背叛了自己和切嗣,在久宇舞弥的视角中看来。
也许。
爱丽丝菲尔从来就没有真正理解切嗣的梦想,她对切嗣所想改变的世界完全没有理解。
因为如果理解就不会背叛。
她所谓的梦想,全都只是对切嗣的拙劣模仿。
明明一直在肯定切嗣,鼓励切嗣,说他的理想值得自己付出生命,原来只是一直装作他的知音。
因为不想失去这第一个从外界来的朋友。
但又如此轻易地获得了另一个值得你为他付出生命、付出一切的朋友。
‘真是卑鄙啊,爱丽。’
久宇舞弥抿着嘴唇,脸上露出一副释然的微笑,她不应该对爱丽斯菲尔产生嫉妒的情绪。
因为久宇舞弥已经拥有了一切,剩下的唯有经历和见证,和身边的这个男人一起。
“切嗣,我们之后去哪?”
坐上汽车的主驾驶位,系上安全带的久宇舞弥,看着车内后视镜中沉默地坐在后排位置上的卫宫切嗣问道。
“啊,是啊,让我想想。”
卫宫切嗣闭眼捏了捏自己的鼻根,毫无意义地回复了一句,然后抬起自己的右手,看着上面象征着Saber御主身份的猩红剑型令咒。
三枚都在。
由于阿尔托利雅直到目前都还没有参与过战斗,所以十分完整地保留了下来。
至于现在。
其中两枚令咒微微亮起,伴随着卫宫切嗣的呼吟而缓缓消失:“吾以卫宫切嗣之名,对吾之傀儡以令咒命之,Saber哟,忘记我接下来的命令并在时机到来后执行......”
“这样真的好吗?”久宇舞弥有些不忍地听完了卫宫切嗣用令咒对阿尔托莉雅下达的强制暗示命令。
“没有关系。”
“直到临死前一直以男性形象示人、生前始终压制自己作为少女的内心、从未体味过男女情爱滋味的骑士少女,如今已经完全沦陷在了她理想的爱情当中。”
“仅凭这三道令咒的关系,我又能要求她做多少违背自己内心的事情呢?”
“这一切都是为了达成正义、实现和平而必要的牺牲。”卫宫切嗣像是一个没有灵魂的傀儡一般,机械地回答着。
如果说,未来的卫宫士郎,红A是给抑制力打工,那么,现在的卫宫切嗣,他的思想就是抑制力本身。
“舞弥。”
“嗯?”
卫宫切嗣说出了一个地名,久宇舞弥听后,有些意外地点了点头,当即驱车前往。
……
深夜。
冬木教堂。
脖子上挂着代表圣堂教会的银色十字,一身神父装扮的言峰绮礼,负着双手,有些意外地回头看向他一直在寻找但今夜却主动找上门来的“那个男人”。
低沉而富有磁性的声音夹带着一丝难言的愉悦,开口欢迎道:“卫宫切嗣,这好像还是我们的第一次正式见面吧?Saberのmaster哟~”
“言峰绮礼,Assassin,不,现在是Archerのmaster,令尊的灵魂是否还滞留在你身边呢?”
卫宫切嗣开门见山地说道,视线时不时地扫向言峰绮礼身后存在感强大到毫不掩饰的空无一物的那个位置。
“这还真是......让我感到意外啊~我以为我做的已经很干净利索了,不会再有第三个人知道真相。”
言峰绮礼眉头一挑,短暂的惊讶过后,脸上顿时浮现出毫不掩饰的愉悦笑容。
“不,我刚才只是随口一说,没想到你竟然直接承认了。”
卫宫切嗣面无表情地说道,久宇舞弥正用装载了红外线夜视仪的狙击枪在教堂外的一棵树上瞄准言峰绮礼的脑袋。
“什么?”
言峰绮礼闻言,眉头狠狠皱起。
他无法分辨卫宫切嗣刚才所说的话到底是戏弄的玩笑还是对他更加讽刺的真实。
总之。
这个他神往已久的男人果然没有让他失望,他和其他人完全不同,言峰绮礼愈发期待起自己究竟能够和他摩擦出怎样的火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