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来人往的校园路口，艾蒂安如同电线杆一般，安静地伫立在那里。
走过路过的同学，注意到惹眼的艾蒂安，有的对他指指点点。
“那个外国人居然还在。”
“真奇怪，每到上课下课的时间就站在路口，莫非在等什么人？”
艾蒂安对外人的评价充耳不闻。
他在等一个人，或者说，等两个人。
直到两道倩影从视野远处缓缓走来，他眼睛一亮，鼻翼不断耸动，似乎在努力嗅着什么。
同学们看向他的目光更加奇怪了。
“这人在干啥？”
“他看的方向不就是沈悠然和洛清瑶吗？难道他在闻两位姑娘身上的味道？”
“真是变态啊。”
艾蒂安阳光健壮的形象，与他奇怪的行为形成了鲜明反差。
这就导致梦想珈里一堆堆关于沈悠然的帖子中间，偶尔夹杂着对这位金发怪人的讨论。
赵星泽恰好看到了其中一条帖子。
他眼角抽搐，给艾蒂安打电话。
“艾兄，你在干什么？”
此时的艾蒂安，正凝望着沈悠然与洛清瑶消失的方向，满脸陶醉，似是回味。
“我在闻她们的味道。”
赵星泽：“……”
他没想到，艾蒂安就这样承认了自己的变态之举。
或许是意识到了自己的话语不对劲，艾蒂安连忙找补。
“我的嗅觉很强，在调配香水方面很有优势，这一点你是知道的。”
“嗯。”
赵星泽不置可否，似乎笃定了艾蒂安遭受沉重打击，变成了变态的事实。
无奈之下，艾蒂安只能再度补充道：“我并非对她们有什么想法。相反，我想尽我自己的能力，送一份礼物给她们。”
“这和你现在的行为有关系吗？”
“当然有关系。”艾蒂安淡淡一笑，“我的天赋，便是精确还原我所闻到的一切味道。”
“所以，我想送她们一瓶香水，其中的味道沉淀着她们的爱情。”
“这就需要我对她们多加观察。”
赵星泽无语。
他心中明白，艾蒂安并没有彻底放下洛清瑶。
这家伙只是找了个借口，让自己在不逾越底线的同时，继续注视着洛清瑶罢了。
顺便观察沈悠然，有考量的意味在里面。
要是沈悠然的表现不能让艾蒂安满意，也不知道他还会使出什么手段。
不过……
赵星泽无所畏惧。
艾蒂安的路威集团底蕴极为深厚，在国际上的影响力绝非赵家可以比拟的。
但在这小小的江城，赵家就是地头蛇，就算是帝都的三大家族来了，也要礼让他三分。
敢在他的地盘上动沈悠然？
如果艾蒂安真敢这样做，赵星泽做好了与他撕破脸皮，对抗到底的打算。
两人明面上还以朋友相处，内心深处却各有打算，涌动着凶险的暗流。
可惜，无论他们如何谋划，都影响不了沈悠然与洛清瑶的二人世界。
“老婆。”
洛清瑶失落地唤着沈悠然。
“这就是结尾了？”
她指着电脑屏幕。
上面是沈悠然刚刚完成，还没有发布的小说最终章。
沈悠然先是点点头，而后疑惑：“有哪里写得不好吗？我可以改的。”
她在这一章收束了所有暗线，并给了主角与众位配角美好的结局。
“没有哪里不好。”大小姐摇摇头，却依旧垮着脸。
“那你怎么是这副表情？”
调笑着，沈悠然捏捏洛清瑶的脸。
洛清瑶驾轻就熟地捏了回去。
只不过她捏的部位，让沈悠然发出一声低低的嘤咛。
“你捏哪呢？”
“捏不得啊？”
嬉皮笑脸的洛清瑶，又多捏了几下。
随后她侧坐在沈悠然的腿上，手往她衣服里钻。
沈悠然扣住她不老实的手，免得她乱动。
“你还没说正事呢，这个结尾到底哪里让你不满意了。”
洛清瑶说：“不是哪里写的让我不满意，是结尾本身让我不满意。”
沈悠然呆呆地眨眨眼：“什么意思？”
“笨蛋！”洛清瑶的手挣脱开沈悠然的禁锢，在沈悠然的腰间滑动，“就是不想让你完结的意思。”
“可是预定的内容已经写完了呀，还能写什么呢？”
“你可以换个世界写，比如主角成功穿越到了更高级的世界，科技树清零，一切都要从头再来。”
“好没新意。”
“那就写主角研发出时间机器，回到小说一开始，凭借前世经验大杀四方。”
“这种小说已经烂大街了。”
“唔……”洛清瑶努力想了想，“还可以写主角生了个孩子，孩子生孙子，子子孙孙无穷尽也……”
“那到底是什么小说啊！”
洛清瑶提了一大堆意见，都被沈悠然无情否决了。
她只能可怜巴巴地盯着沈悠然看，哀求道：“再写一章嘛，我真的舍不得它完结。”
沈悠然温柔地摸摸她的脑袋。
“这世间没有永恒，不管是小说，还是别的什么事物，一切都会不可避免地走向终点。”
听着她这番充满哲理的话，洛清瑶先是懵懂地点点头。
没过多久忽然像是悟出了什么，瞪着沈悠然。
“你是说我们有一天会分手？”
沈悠然不禁睁大了眼。
啊？
她完全没法理解，大小姐的思维是怎么跳跃到这一步的。
“怎么可能呢？”沈悠然忙不迭地安抚洛清瑶，“我们肯定会永远在一起呀。”
洛清瑶哼了哼：“那你要怎么证明？”
“我们相处的每一天都是证明。”
沈悠然的语气冠冕堂皇。
下一刻，她却露出揶揄的笑：“还有，昨天你扯破的那条丝袜，也是证明。”
被她这样转移话题，洛清瑶顿时双脸通红，很不服气地说：“小狐狸精，明明是你先勾引我的！”
“明明是你非要我穿的。”
“你都那样穿了，谁忍得住啊！”
“那就是你的问题了。”
“你坏！”
“你才坏！”
两人谁也不服谁，幼稚地吵起架，像两个幼儿园的小孩。
吵着吵着，就吵到了床上。
一直到天色变得黑沉，窗外万籁俱寂。
鼓鼓囊囊的被窝里，忽然探出沈悠然的头。
此时她发丝蓬乱，雪白的玉颈满是触目惊心的吻痕。
“光忙着吵了，小说还没发布呢。”
她嘀咕着，强撑发软的双腿挪到床边，点击发布键，将电脑上存放许久的草稿正式发布出去。
《圣女扔核弹，很合理吧？》
第一千三百一十四章。
大结局。
……
随着小说正式完结，疯狂大菠萝的小说Ip，热度上升到了新的高度。
许多读者都偏爱完结的小说，因为小说一日不完结，就有太监或是烂尾的可能，与风险投资没什么区别。
当这本长期盘踞在土豆小说网第一的着名小说被正式标注上“完结”二字，许多新读者开始涌入其中。
“久仰大名，来看看到底有多好看。”
“我听同学说是个好结局，这才打算看看。”
“论坛书友推荐的，说是万中无一的仙草，我倒要看看虚实。”
“十年前，我观此书有大帝之姿，于是加入书架，勤加养护。如今，终于是丰收的时刻了。”
“爷爷，你追更的小说终于完结了！！！”
十一月末，d站忽然出现了一部新动画的pV宣传视频，跃升至全站热播榜第一。
这种名不见经传的动漫企划，本来不会获得这么高的关注度。
可谁叫它是当红小说的动漫改编作品呢？
更别说这本小说最近刚刚完结，火的不成样子了。
各方面的宣传相辅相成，造就了一加一远大于二的效果。
这下，小说的名气火得和前段时间的沈悠然不相上下，作者疯狂大菠萝的名字，也开始被越来越多的人讨论。
这位作者已经赚得盆满钵满，却迟迟不肯露面。
就连在粉丝群都不怎么说话，全靠那位名叫“瑶池”的管理负责，就像个甩手掌柜。
人们先天会对神秘的人物产生更多好奇。
于是，关于疯狂大菠萝的种种细枝末节的信息，被一点一点扒了出来。
“如此老道的文笔，至少有三十岁的阅历。”
“那可不一定，大菠萝曾经以学业繁忙为由延迟更新，说不定还是个学生。”
“他中间断更过半年时间，不知道是不是发生过什么变故。”
“是啊，菠萝桑前十年的更新速度都相当懈怠，到了今年九月份却忽然变得勤奋，两个多月的时间写了六七十万字，硬是把小说写完了。”
“啧啧啧，光是瑶池富婆就给他打赏了上千万，再加上长期霸榜第一的稿酬，这疯狂大菠萝已经是千万富翁了，真令人羡慕啊。”
“原来写小说也可以这么赚钱？”
或许是有土豆小说网刻意造势的原因。
疯狂大菠萝的事迹在网络上迅速流传，巨大的利益诱惑，促使越来越多的作者到土豆小说网闯荡一番。
而处于漩涡中心的沈悠然，却因为从未暴露过自己的真实身份，安然无恙。
她接到了来自齐编的电话。
齐编，真名齐霖，是土豆小说网负责Ip运营的资深编辑，也是沈悠然的全权对接人。
由于沈悠然的小说大红大紫，他也跟着扬眉吐气，狠狠地赚了一笔，成功升上主编的位置。
对待沈悠然的态度，也是越来越尊敬了。
没有谁会对一棵行走的摇钱树摆脸色，除非他是无可救药的蠢货。
“菠萝小姐，这段时间的分成已经打到您的账户了，除去动画pV的流量收入，还有第一批小说周边的预定金，共计两百四十万。”
“电影化方面，您不用担心，公司已经指派资深编剧与各大影视公司洽谈，很快就会取得阶段性成果，或许明年就可以敲定选角，正式开机。”
“喔，那还挺快的。”
沈悠然边炒着菜，边接着电话，淡淡应了一声。
听到她那边滋啦滋啦的油滴爆溅声，齐霖不禁问：“菠萝小姐，您是在炒菜吗？”
“对。”
“您有惊才绝世的文采，还有秀外慧中的手艺，真是奇人啊。”
这句话不全是吹捧，还掺杂着齐霖的真实想法。
他越来越看不透神秘的疯狂大菠萝了。
年轻的女声，话语中总是没什么波动，既会写小说，还会炒菜。
光听声音就感觉她很漂亮。
随着小说Ip开发越来越深入，会有更多的周边流入市场，动漫和电视剧能接到更多广告，电影的票房同样指日可待。
年纪轻轻，就坐拥一座金山。
也不知道哪家幸运的小子，能将这样优秀的姑娘娶到手。
齐霖自然是不指望自己家那小子的。
他儿子刚上大二，成绩一般，整天沉溺游戏，让齐霖很是苦恼，却又无计可施。
“倒也不必这样夸。”沈悠然笑了笑，很是大方地回答。
这让齐霖不禁又高看她一层。
取得了这么大的成功，仍然能维持不骄不躁的性子，实属难得。
他说：“对了，菠萝小姐，集团高层有一件很重要的事，想和您说一声。”
“什么事？”
齐霖刻意降低了音量。
“这周六，土豆小说网的大股东，想邀请您去帝都见一面，聊一聊小说Ip的事。”
沈悠然的眼睛微微眯起来。
“我暂时不打算暴露真实身份。”
光是一个Nature就让她万众瞩目，不胜烦扰。
假如疯狂大菠萝的身份暴露，她想都不敢想。
齐霖明白沈悠然的顾虑，于是接着道：“您不用担心，这次会面是私下进行的，不会泄露您的任何信息。”
“大股东的意思是，他不会为难你，只是想加大力度扶持您的小说。”
天底下没有免费的午餐，这点沈悠然很明白。
像她这本小说一样大红大紫的小说又不是没有。
他一个高高在上的大股东，凭什么注意到自己这小小的作者？
三十多年的人生经历告诉她，大股东一定别有所求。
但沈悠然心中是没什么顾虑的。
她只是问：“我可以带个朋友去吗？”
“当然可以。”齐霖答复，“您和朋友的食宿与交通费，全部由我们公司承担。”
沈悠然道：“我可以去。”
她将锅里的土豆丝倒进瓷盘，端上桌，朝房间里呼唤：“清瑶，吃饭啦。”
没有回应。
大中午的，洛清瑶还没醒呢。
沈悠然对此习以为常，用了一番手段将她叫醒。
大小姐揉着眼睛，迷迷糊糊地坐在餐桌前吃饭。
沈悠然看着她，忽然说：“我们周末去帝都玩吧。”
洛清瑶一下就清醒了。
“诶，为什么？”
“要去出趟差，顺便去那边逛一逛。”沈悠然给洛清瑶夹了个鸡腿，“我们的愿望瓶里，就有一个愿望是去帝都玩。”
“可以倒是可以。”洛清瑶一口答应下来。
她从小在帝都长大，对于帝都是很熟悉的。
“不过嘛……这件事得瞒着我爸。”
沈悠然和洛清瑶住在一起的事，自然没法瞒着莫叔。
久而久之，也不知道莫叔有没有把这件事透露给洛清瑶她爸，洛泽琛。
要是让洛泽琛得知沈悠然来了帝都，说不定就会想和她们见一面。
那是洛清瑶不希望看到的。
一方面，她根本不想见她爸。
另一方面，她也不想让沈悠然见她爸。
沈悠然明白洛清瑶的意思。
她揉着洛清瑶的头发，笑道：“那我们就来一次秘密旅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