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闻此言,宁国公不经意的瞥了一眼旁边的荣国公,那眼神中全是鄙夷。
荣国公也是觉得有些脸臊,毕竟六皇子是他的外孙。
可想到此事会不会与那祁监正所言有关,他又有些期待。
毕竟这其中一方可是瑾王。
只要弄倒了瑾王,其他都好说。
景帝听到这里,更是急得不行,“冯老先生,可是那金银……”
这时就听那老先生喘了口气,接着说道,“那金银我们查验完毕,确是实打实的,数量也是分文不差。”
这下,景帝终于长松了一口气。
下首的骆青松也是暗自松了一口气。
就冲着刚才冯老先生说出他的闺女大度仁厚,骆青松都只觉得极其反常。
好在这第一关算是过了。
“那冯老先生如此难过是......”景帝忍不住追问了一句。
却只见冯老先生眉头微蹙,道了一句,“老臣老了,说话总要大喘气的,陛下莫急。”
景帝对这个算术一流,性子乖张的恩师哪里还敢多言,直言道,“不急不急。”
冯老先生也是话说出口也觉得有些不妥,便将气匀了匀。
“核算完那些金银的数量,我们几位做了记录,也算是了了事。瑾王和瑾王妃十分谦逊有礼地向我们致谢,随后便让我们离开了。倒是那六皇子和骆侧妃……唉,不提也罢。毕竟老臣也是无能之人了,唉……”
这冯老先生一次次地大喘气,让景帝直吸冷气,好在结果终是好的。
可冯老先生对着六皇子欲言又止又阴阳怪气,让荣国公听了心里很不是滋味。
“瞧冯司会这话说的,好似六皇子惹到你了一样?”
荣国公话音刚落,便只见龙案上的砚台“啪”的一声,摔到了他的脚跟前。
抬头,荣国公便对上了景帝那阴冷至极的双眼。
此刻景帝那眼神的意思不甚明了:呵,朕治不了宁国公,还治不了你了?!
这眼神,让荣国公不敢再多言一句。
“冯老先生你继续说。”
那冯老先生,即便面对景帝也敢撒娇耍性,荣国公在他眼里,又算得了什么?
不过好在有景帝在旁撑腰,冯老先生气顺了,也没多说什么,只是对着荣国公翻了个大大的白眼。
“之后啊,六皇子和骆侧妃带着人,坐着马车便先行离开了。瑾王携着瑾王妃,说要回老丈人家,也就是忠勇侯府中用膳,也告辞离去。我们几个与六皇子同路,要往北街走,就跟在他们后面。可走着走着,突然就冒出一群黑衣人,那些人瞅准时机,就要抢六皇子马车上的金银。如此一来,两边的人便打起来了……”
“抢,抢金银?竟敢当街抢劫?”
这下,轮到荣国公不淡定了。
他想起今早安排了侍卫和掌柜的去帮六皇子搬嫁妆。
六皇子只说骆思梦那个贱人和瑾王妃说好了的,而且那也不是几百万两的数目。
怎会突然生出这等变故呢?
“哼,荣国公急什么,又不是抢你的钱。”
冯老先生逮着机会,便毫不客气地回怼。
荣国公心中暗骂:那怎么就不是他的钱,那可都是他给六皇子的,被挥霍的产业。
可他哪能当众揭穿六皇子的愚蠢,只能强压怒火温声道。
“这不管是谁的,当街抢劫都不合适啊。”
一旁的宁国公一直沉默不语,听到此处,心里大致有了底。
不管被抢的是谁,抢的又是谁,抢了多少,都与他无关。
他只管把这潭水搅得更浑便是。
“只是不知冯先生所言,这金银最后有没有被抢走?”
听到宁国公这般发问,冯老先生心中也来了气,梗着脖子道。
“宁国公当真是铁石心肠。老臣都说黑衣人与六皇子的人打起来了,那可是刀剑相向,多危险的事儿。周围百姓吓得四处逃窜,老臣命都快没了,哪还有闲工夫去看那金银俗物有没有被抢?!”
“……”
冯老先生对宁国公那嗔怪的模样,就好似老夫老妻之间的拌嘴。
这场景,倒让景帝看着心里暗爽。
该,就你们这两个老贼,也有人能治得了你们。
虽说这冯老先生着实是娇气了些。
“咳,老臣不是这个意思。那这抢金银……黑衣人又是何人?!”
宁国公看似只是随口一问,可他的党羽却已心领神会。
那边最为机灵的一位官员立刻出声开口道。
“唉,刚才祁监正说两颗星辰摩擦,且在京都北方。六皇子的府邸就在北方,难不成……”
这人开了个头,其他人哪还不明白,纷纷跟着应和。
“白大人,您这么一说,倒真是让人不得不多想……”
“这两星,一位是六皇子,另一位又是谁呢?”
如此引导,已然十分明显,荣国公队伍中立刻有人响应。
“谁会将一万两黄金、五万两白银白白送给已被踢出族谱的人。谁又能肆无忌惮地在街上与六皇子抢东西,这不是显而易见的嘛!除了瑾王还能有谁……”
这位开口的是当朝二品文官,话音刚落,就见骆青松从对面队伍大步走来,一把抓住他的衣领,像拎小鸡似的将他提了起来。
“你再给我说一遍,你说谁呢?”
那文官当场被扼得脸色惨白,眼珠子直往外瞪。
“咳咳咳,我,我,我,咳……”
“忠勇侯,你这是作何?”
一位宁国公党的官员急忙开口叫嚷。
“作何?你们这些肮脏玩意儿,之前说我骆青松也就罢了,竟还敢说我老丈人庄国公。我老丈人大度,不与你们计较,我也念在你们都是老脸面,经不起我这力道,便忍了。可没想到,你们竟说到我女婿头上来了。”
说着,骆青松手上的力道又加重了几分。
“咳,我——”那文官眼看气息奄奄,骆青松却精神抖擞。
“告诉你们这些玩意儿,我女婿之前没人护着。可现在他有我骆青松,有庄国公护着。日后谁要是胆敢再说我女婿一句不好,我便踢了你家大门,砸了你家门匾,将你狠狠收拾一番。你们不信的,大可来试试。”
“……”
此刻的景帝听着这话,总觉得不是滋味。
他的儿子,他这些年难道没护着?
虽说有时候为了大业,有所疏忽,可哪次不是把好东西都紧着他,所有荣誉都给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