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
面对两人不约而同的提问,一旁传来低沉的声音。
“这便是几十年前的大涌关之战。”
大涌关之战!
先帝出战失利,后来靠护国夫人挥毫三军夺回城池的大涌关之战。
瑾王和骆玖语转过身就看到护国夫人面色凄然,欧阳钟季更是不再顾忌旁人的目光,将她拥入怀中,以作安抚。
护国夫人显然已经有些神伤,并未推拒,只是继续说道。
“高祖、太宗皇帝重文轻武,景国国力衰败,先帝继位,民不聊生,他这才亲自挂帅,前往大涌关一战。后来先帝被擒,我这个长姐去宗仙谷找了欧阳钟季,还借了一样东西,带着三军,勇夺城池,反败为胜。你们听到的可是如此?”
骆玖语乖巧的点了点头,瑾王则迅速察觉到其中的蹊跷。
“其中可是另有内情?”
“唉,”护国夫人长叹一声,眼中透着无奈和不甘。
当年先帝、护国夫人先后带兵铁骑踏歌的大涌关之战闻名遐迩,然而这背后却深藏着一段与神兽熵祉有关的不为人知的秘密。
神兽熵祉掌管着五洲的阴阳、正邪。
景国又地处五洲中心。
因而相传熵祉降世便将这景国的苍岩峰当作了落脚点。
景国先祖对熵祉十分崇拜,甚至修了雪隐寺将它供奉起来。
可直到高祖皇帝继位后,事情的走向却发生了变化。
高祖皇帝好美人,因而天下各色美人都被官绅送进宫。
某一年,东南境有个叫血谶瞳渊的地方送来一位绝色美人。
这绝色美人不知是用了什么手段,让高祖皇帝流连忘返、从此君王不早朝。
如此也就罢了。
偏偏因着对这女子的偏宠,高祖皇帝可谓是有求必应。
直到有一次,这女子竟然提出一个疯狂的要求。
那便是要去青冥洲看看神兽熵祉。
听到此处,瑾王和骆玖语都寻得了一丝不寻常的味道。
“景国那么多地方能去祭拜,她却偏要来这天险之峰祭拜?”
“高祖皇帝怕不是色字当头,当真同意了吧?”
瑾王和骆玖语两人所言毫不客气,显然是已经猜到了。
忆起往事,护国夫人亦是同样的的气愤难平。
“是啊,任谁听了都觉得这其中有诈。可偏偏咱们那位老祖宗听不出。正是你说的那个色字当头。他不仅带着那位美人来了,还应下她的要求,在这山顶安营扎寨度过一晚。结果当晚,这熵祉身上的一样东西,就被人偷了去。”
“偷?偷了什么?”
怎么偷?这么大的一只神兽,还在连山阙之中。
“老衲所讲这熵祉亦正亦邪,而最能代表这两股力量的便是它的眼睛。熵祉的右眼名为灵枢,可救万物苍生,左眼名为劫灰,吞噬一切。当晚被人偷走的便是它的左眼劫灭。”
“一只眼睛?!”骆玖语瞬间睁大了眼睛,她抬头望去,对那熵祉的九丈身高比量了半天,只觉得不可思议,“那也是庞然大物,她竟有这么大的能耐,从人眼皮子底下偷走那么大一只眼睛?”
“所以说那美人并非是人而是恶魔。”
护国夫人气哼哼的嘟囔了一句。
不过在气恼之余,护国夫人也将一个可怕的事实道出。
那美人和熵祉同时不见,众人都预感到大祸临头。
但色令智昏的高祖皇帝却只想着美人,因而一蹶不振、一病不起。
他将当时在青冥洲驻扎的将士砍杀大半,直言是他们色心大气,害了美人。
之后又派了不少人到四处寻找。
直到弥留之际,高祖皇帝才知道,那美人所来之处,东南的血谶瞳渊,哪里是人待的地方。
那里是以人血做食、提取灵魂、精气做修炼的噬魂教盘踞之地。
而那个所谓的美人,正是噬魂教的一位护法。
“噬魂教?”
瑾王想起之前三位长辈所言,潜意识推测出另一个事实。
“噬魂教的头领便是九幽邪尊?”
那三位听闻此言,虽然对瑾王敏锐的直觉感到诧异,却还是点了点头。
熵祉那代表邪恶的左眼劫灰到了噬魂教头领九幽邪尊的手里。
这邪尊便利用劫灰的邪恶之力,带着邪徒们开始肆无忌惮的滥杀无辜、扩张势力。
“其实当时,若是趁噬魂教还未夺权,景国将士先发制人,最多只是一场鏖战,却也能夺回劫灰,平稳事态。可高祖皇帝驾崩、太宗皇帝登基,为求自保,不愿发动战争。于是血谶瞳渊很快变成了人间地狱,恶魔横行。噬魂教以普通百姓供奉九幽邪尊,以此换取地位,数不胜数的百姓坠入深渊。”
护国夫人说到此处,毫不掩饰她对祖宗的怨恨。
“所以先帝当时挥师大战,不仅是对战敌国,更是对战血谶瞳渊的噬魂教?”骆玖语轻声问道。
“正是。当时先帝也不知血谶瞳渊的范围到底有多大,噬魂教又有多少人,再加之毕竟是皇室的丑闻。他便用了对战敌国,收复城池做借口。”
“这丑闻还有何必要遮掩,又怎能对得起那些枉死之人?!”
想到那么多人都因为祖宗的懦弱,死在了噬魂教之手,瑾王亦是愤恨不已。
“等出战之后,先帝也才知,那血谶瞳渊的九幽邪尊哪里是噬魂教之首,简直就是魑魅魍魉的化身。先帝步步维艰,却还是不慎落入了对方的血阵中。”
“血阵?!”瑾王和骆玖语异口同声的惊叹道。
无外有他,他们这两个常胜将军,对于打仗的套路和阵法那是烂熟于心。
可这血阵到底是个什么阵法,瑾王和骆玖语却是闻所未闻。
“唉,要不怎么说是这九幽邪尊是魑魅魍魉呢,九幽邪尊将两万女子两万男子屠杀,美其名曰献祭。之后用这些人的血做了法,设了阵。先帝带兵入阵,面对的竟是一群冤魂。在阵中,将士也分不清那是冤魂还是百姓,只能放下武器。噬魂教的恶魔们借机冲上前大开杀戒......”
便是过去了几十年,想到当年血流成河的场面,护国夫人仍觉得心如刀绞。
虽然她的面容还是那么年轻,但她的眼神中却藏不住风霜血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