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一出口,台下顿时炸开了锅。
男女老少叽叽喳喳,有头发没头发的都想上去试一试。
穿碎花衬衫的大嫂扯着旁边姐妹的袖子:“一年免费编发盘发呢!”
“你自己在家编呗,就那么回事吧。”
大嫂啧了一声,“你看你说这话,一听就是外行了!人家那盘发给你十只手你也整不出来,还有那个蝴蝶的卡子,戴上多带劲啊!”
“我可听说她家卖得贼贵,你别被忽悠了。”
“那怕啥的,一百块钱代金券呢!这好事去哪找去!”
眼镜女学生咬着下唇,手指绞着书包带,却又怕被人笑话,往人群里缩了缩。
年轻姑娘们你推我搡,“英子,你好看,你上去!”
“艾玛啊我才不去呢,抛头露面的给这么多人看啊,回家我爸能打断我腿!”
话虽如此,其实在场从小到老的女性们心里都痒痒的,面子上又不好意思。
有几个胆大放得开的,在人群中激动地挥舞着双手。
这并不是兰舒想看到的氛围,还不够热烈。
她微微一笑,一字一顿道:“二百代金券!”
话音刚落,刚刚还犹豫不决又跃跃欲试的女孩们瞬间沉不住气了,兴奋地在原地跳起来,疯狂地挥舞着双手恨不得直接跳上舞台。
这才是兰舒预想的场景,但,还是不够。
她顺手从舞台落地花排中拽出一支红玫瑰,“这么多朋友都想上台走秀,但名额只有一个。这样吧,我现在抛出一只玫瑰,谁抢到算谁的,好不好啊?”
本来就开始躁动的场子彻底炸了,伴随着一阵阵尖叫和欢呼声,兰舒背对着观众,反手将玫瑰抛了出去。
人群猛地凝成一团,紧接着爆发出震天的欢呼与哄抢。
有人踮脚伸手,有人笑着往前挤,也不管仅限女性的硬性条件了,就连缺了牙的老头子也跟着蹦高高。
店员们看得心惊胆战,红梅姐默默擦了把汗:“老板胆真大,也不怕摊上事。”
杨菊赞同:“嗯,我都怕那大爷把假牙蹦掉了,到时候咱还倒搭一副假牙。”
最终玫瑰落入谁手的惊呼,盖过了周遭所有声响。
“抢到了!抢到了!” 随着一阵欢呼,人群里一个光头大哥手舞足蹈地挥动着手里的玫瑰,被人推搡着往前。
兰舒惊喜地回过头,看到举着玫瑰的大哥锃光瓦亮在晚上能当灯泡的发顶,瞬间陷入了沉思。
她是真的有在认真思考,一会儿走秀的时候要不给大哥戴个发箍吧。
彩钻那个发箍挺适合大哥的,光线一打,配合着大哥发亮的光头能直接站在路边当红黄绿灯指挥交通了。
在一众的起哄声中,大哥一把拽过身后留着中长发的中年大姨。
大哥自豪地向众人宣告:“我给我媳妇抢的,让我媳妇上!”
大姨一边摆手一边往后退,羞得耳朵根子一直到脖子都通红。
兰舒笑着对着话筒招呼着:“以为大哥是有爱美之心,没想到原来大哥是有爱美人之心!乡亲父老们,让我们给这位美女最热烈的掌声,一起期待她的完美蜕变好吗!!”
大家一起给大姨鼓着劲,光头大哥连拉带拽地好不容易把自己媳妇拉到了后台。
兰舒走下台将话筒交给主持人,语气温柔地安抚着大姐羞涩难掩的情绪。
“姐,别紧张,咱们后台有专业化妆师,保证把你打扮得漂漂亮亮!”
大姐哪见过这架势,激动地几乎要晕过去,“不行啊妹子,这么多人,羞死人了!你再换个年轻的小姑娘行不?大姐都四十多岁了,搞这些不合适。”
旁边的杨菊和红梅姐都不用兰舒知会,极有眼力见地冲过来,一左一右地就要把她架走。
“姐,您这话说的可就不对了。别说四十岁,女人就算八十岁一百岁也有爱美的权利!”
“对呗,再说了姐,您看着可不像四十了,我看您也就三十出头。”
大姐被糖衣炮弹轰炸得晕头转向,半推半就地终于答应跟着她们去后台化妆。
望着自家媳妇离开的背影,光头大哥满意地直点头。
随后对着兰舒发自内心地感激道:“谢谢了老板,我媳妇其实可爱美了,年轻时候那也是我们村里一枝花。这两年吧,家里老人一直生病,俩孩子还要上学,家里条件实在不好,她也收了爱美的心,我就感觉挺愧对她的。”
“没事大哥。”兰舒笑着冲他微微颔首,“咱这活动举办也是为了大家乐呵,你们玩得开心这个活动办得就值。”
“乐呵!我们都老乐呵了!”
一个小意外,阴差阳错地成为了全场观众最期待的一个环节,大家都十分期待大姨的蜕变。
主持人直白地在兰舒面前竖起了大拇指:“兰老板,年纪轻轻有这能力,你不发财谁发财。”
兰舒含笑:“借你吉言。”
这意外的小插曲,让现场气氛瞬间热了起来。
随着音乐响起,走秀正式开始。
第一个模特踩着《潇洒走一回》的节奏登场,瀑布般的长发编成了鱼骨辫,发尾缀着银铃铛,每走一步都叮当作响。
台下的老太太们交头接耳:“这辫子编得真花哨,比我们当年结婚时还好看!”
“现在年轻人可和我们那年代不一样了,之前谁敢往头上别这些东西,走出门都得被人念叨死。”
第二个模特踩着厚底凉鞋走来,发尾烫成蓬松的大波浪,耳坠是闪着光的塑料红桃心,颈间挂着串彩色珠链。
这下年轻小姑娘沉不住气了,“那个桃心的耳环好好看啊!我喜欢!”
“你买呗,一会儿你去问问老板这款卖不卖。”
第三个模特梳着利落的高马尾,白衬衫领口别着只银色蝴蝶胸针,手腕上叠戴三只宽版塑料手镯,裤脚微喇的牛仔裤配着她甩头的动作,透着股飒爽的朝气。
“那个胸针不错啊,看起来很高档。”
“一看就不便宜,我今天把我妈叫过来一起看就好了,她肯定喜欢!”
每出来一个模特,台下的讨论声必有“哇这个好看”“天啊我要买这个”
二十个模特走完,压轴的模特披着碎花丝巾闪亮登场。
模特发髻上别满小巧的珍珠发夹,耳垂垂着长长的水钻流苏,随着有些怯懦的脚步轻轻摇曳。
无名指上套着枚夸张的金色戒指,举手投足间,还有些许的华丽与灵动。
大家只觉得这模特看起来年纪似乎比之前那些模特大,但谁也没认出来这人是谁。
她走到舞台正中央,灯光“唰”地打在身上,摆了一个生硬又别扭的双手叉腰造型。
刚才还乐呵呵看热闹的光头大哥突然像被按了开关,猛地一个蹦跳,整个人弹得老高。
嗓子喊得劈了叉也顾不上,扯着破锣似的嗓门冲台上嗷嗷叫:“媳妇!这是我媳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