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书柠知道时昭在霍夫曼那里见惯了各种生物实验，对动物没啥不必要的怜爱之心，反而最是冷静。
夏书柠还额外送给时昭一把做工精巧的小弩箭，嘱咐道：“它要是敢不听话想跑，就用这个招呼它，瞄准要害，射中了晚上就再加道肉菜。”
时昭接过弩箭，小脸红扑扑，对夏书柠认真地点点头，“夏老大放心！”
“它叫绿豆？这名字挺别致。它这身毛……咋秃得这么有性格？”闻讯凑过来的楚之墨一脸好奇加同情地询问。
他看向绿豆的眼神充满了怜悯：好威武一只雕，好随意一个名，好凄惨一身毛。
绿豆明明听不懂人话，却异常敏锐地接收到了楚之墨语气里那毫不掩饰的调侃和同情，瞬间感到被冒犯！
它恶狠狠地瞪着楚之墨那一头浓密黝黑的头发，暗下决心：等这个魔鬼二脚兽走了，老子第一个就去叼光这个两脚兽的头发！让他也尝尝秃毛的滋味！
“哦，可能是遇到天敌了吧，吓得。”夏书柠嘴角一勾，心情颇好地随口敷衍道。
楚之墨闻言，默默往后挪了两步，离夏书柠远了点。
他都不用动脑子问，用脚趾头想都知道绿豆这“天敌”到底是谁。
他心里暗自腹诽：好家伙，这位真是天上地下、飞禽走兽，全是她的敌人啊！惹不起，惹不起。
装备中心的其他人也都好奇地围过来围观绿豆。
毕竟这玩意儿平时都翱翔在几千米的高空，能看到个模糊的黑点都算视力超群了，谁能这么近距离观察一只金雕？
哪怕秃了，它也是金雕啊！
绿豆被看得浑身不自在，觉得自己一世英名，在今天彻底毁于一旦，估计这辈子是丧失择偶权了。
它悲愤地反省：自己今天到底是哪根筋搭错了，非要去招惹那只傻不拉几的小黑雕？
以及，这个魔鬼两脚兽到底是啥时候盯上我的？！
夏书柠看大家都聚拢过来了，目光从绿豆身上扫过，再看向众人。
她拍了拍手：“好了，都别光看热闹。还记得我之前给你们上的战术课吗？今天正好，活教材送上门了。”
夏书柠指着蔫头耷脑的绿豆，声音清晰地说道：“你们看，它飞得高，看得远，速度快，攻击性强。如果是在战场上，这就是天然的空中优势。”
她并没有直接提及直升机或无人机这些对于当下的华国军人来说还过于陌生的概念，而是从最根本的原理出发。
“想想看，如果你们能站在几千米的高空，像它一样俯瞰整个战场，敌人的兵力调动、阵地布置、后勤路线，是不是都一清二楚？”
她目光扫过众人，“或者，像它捕猎一样，从敌人完全意想不到的角度，高速俯冲，发动致命一击？甚至不需要你自己上去，只需要引导地面的炮火，或者投下一个小小的、但很要命的东西。”
这时，从国外回来的时昭开口了，他的声音还带着点孩童的清脆，但内容却让大人们心惊：“在漂亮国，很多大公司和研究室，都在偷偷研究不用人坐在里面的小飞机，可以从很远的地方遥控，飞到别人头顶上看东西，或者……扔炸弹。”
“他们还在想办法用卫星看地面，就像……就像站在非常非常高的天上用望远镜看一样。”
众人听得似懂非懂，但“站在天上看地面”这个核心思想，却带着巨大的冲击力，烙进了他们的脑海。
这些都是他自小在霍夫曼身边时，听到的见闻。
夏书柠赞许地看了时昭一眼，接着他的话往下说：“没错。空中优势不仅仅是有飞机而已。它是一种思维方式，是要想办法把眼睛和拳头送到天上去，占据高度的主动权。”
“我们现在没有那些先进的玩意儿，但不代表我们不能有这种意识！”
装备中心的人们一开始都以为夏团长只是随手捡了只稀罕的大鸟回来，没想到，这竟然是一堂生动无比的空中优势启蒙课。
这对他们来说，无疑是极具冲击力的。
彼时，陆军的铁脚板和大炮巨舰主义仍是绝对主流，空军力量相对薄弱，更别提专用武装直升机了，那是极度稀罕的装备。
大部分基层指战员对“空中作战”的理解，还停留在飞机对射，轰炸固定目标的概念上。
对于“制空权”如何直接、灵活地支援地面战斗，缺乏直观感受和系统认知。
夏书柠的话，像是一把钥匙，打开了他们思维中的一扇新窗户。
听完夏书柠深入浅出的讲解和时昭补充的“外部信息”，大家先是沉默消化，随后思路像是被点燃了，纷纷结合自己的知识和见闻讨论起来：
田桉猛地一拍大腿，眼睛发亮：“夏团长，我明白了！就像古代打仗用的孔明灯一样，虽然简单，但升到天上就能观察敌军动向，传递信号！”
“咱们是不是也可以想办法弄点能飞上去的东西，哪怕就看看也好！”
黄听南抱着胳膊，努力回忆道：“我记得看过一些战例，抗战时期，咱们的先辈就利用过战场上的高点，比如山顶、树梢，甚至是在风筝上绑镜子反光来侦察和通信。国外的话，好像一战二战就用观察气球了，飞得更高，看得更远。”
楚之墨接过话头：“对对，我爸以前也说过，在朝鲜战场上，他们的飞机就跟长了眼睛似的，总能找到我们，他们的炮兵校正也快得很，估计天上一直有眼睛盯着。咱们要是以后也能这样，那仗就好打多了！”
时昭则再次补充了更前沿的信息：“霍夫曼博士……他提到过，漂亮国的一些机构已经在试验用无线电远程控制的小型飞机，他们称之为无人驾驶飞行器，可以执行侦察任务，甚至……携带武器。他们认为这是未来战争的方向之一。”
夏书柠看着眼前这群因为一只秃毛金雕而开始热烈讨论“制空权”的部下们，嘴角露出了满意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