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如同打了鸡血,立刻开始热火朝天地准备起来,检查装备,分配任务,还真像那么回事。
那架势,不知道的还以为他们要发动诺曼底登陆。
他们完全不知道,他们即将攻击的,是自己人。
于是,一场令人啼笑皆非的“夺船”战役打响了。
楚之墨和田桉深吸一口气,猛地扎进冰凉的海水里,姿态英勇,落水姿势勉强能给个及格。
结果刚扑腾出去没几米,一个浪头打来,又给他俩狼狈地推回岸边一截,仿佛大海对他们开启了“退回起点”功能。
秦芳在岸上看得干着急,掏出烟雾弹,铆足了劲儿朝船的方向扔去—臂力不错,可惜没算准风向。
海风毫不留情地跟她开了个玩笑。
烟雾大半被吹回来,糊了她自己一脸,呛得她眼泪鼻涕横流,仿佛在表演一场单人版烽火戏诸侯。
船上,邬云深通过望远镜看到这一幕,差点笑出声,好歹憋住了,维持住了的冷酷人设,命令道:
“水枪准备!给他们降降温!动静搞大点!让他们体验一下什么叫豪华淋浴套餐。”
瞬间,几条粗大的消防水龙被推出舷外,居高临下,对着正在和海浪搏斗的楚、田二人劈头盖脸地喷射。
水流之猛,差点把他们俩直接按进海底。
强劲的水流打得他俩东倒西歪,睁不开眼,别说攀爬了,连保持方向都困难。
楚之墨抹了一把脸上的海水,气得哇哇大叫:“小鬼子这消防系统也太他妈猛了!这是商船?!这是军舰吧?!”
见水下攻击受挫,田桉挣扎着对岸边喊:“秦芳!火力干扰!干扰啊!别光顾着自己抽烟了!”
秦芳刚从那团自作自受的烟雾里钻出来,像个刚出炉的熏兔子,闻言又掏出几颗夏书柠特意给的催泪弹,使劲扔过去。
这次倒是扔到了甲板附近,噗噗地冒出浓烟。
船上的“船员”们立刻配合地发出夸张的咳嗽声和咒骂声,仔细听还能分辨出几句“雅蠛蝶”和“斯国一”的变调。
听着慌乱无比,但实际上个个躲在安全处,甚至有人还在淡定地啃压缩饼干,连口罩都没戴。
“有效果!”田桉在水里艰难地喊,“他们乱了!找机会上!胜利就在眼前!”
他对“效果”可能有什么误解……
几个“船员”适时地出现在船舷边,拿着空的油漆桶和木棍,叮叮哐哐敲得震天响,制造出激烈的抵抗声效……
那动静,比过年敲锣打鼓还热闹。
还有人把几个备用的软垫子、救生圈胡乱往下扔,砸在水里,溅起朵朵水花,看似火力凶猛,实则毫无伤害,纯属气氛组担当。
楚之墨试图抓住一个垂下的缆绳,刚爬上去半米。
又被一股仿佛长了眼睛般精准的水柱冲了下来,摔进海里,呛了好几口纯天然海水汤。
秦芳在岸边急得跳脚,又想扔东西,却被自己还没散尽的烟雾又呛得直咳嗽,陷入了“攻击-自伤”的死循环。
船上船下,“战况”激烈无比,水花四溅,烟雾缭绕,喊杀声、敲击声、咳嗽声混成一片……
远远看去,不像夺船,更像大型海上马戏团排练现场。
双方都暗自咋舌。
楚之墨他们心想:“这樱花国商船船员怎么跟海军陆战队似的?!这战斗力跑商屈才了啊!”
邬云深的则边演边想:“这几个人挺愣啊,不过身手还行,老大从哪挖来的宝贝?这锲而不舍的精神倒是值得肯定……”
就在楚之墨不死心,准备憋口气再尝试一次强攻,秦芳也开始找角度想用枪托砸点什么东西上去时。
一个清冷的声音,从极高的地方飘下来,清晰地压过了所有嘈杂:
“玩够了吗?”
如同被施了定身咒,交战双方的所有动作瞬间僵住,所有声音戛然而止。
连海风都仿佛识趣地小了些。
所有人愕然抬头,循声望去……
只见夏书柠不知何时,竟已悄无声息地屹立在货轮那根最高的主桅杆顶端,衣袂在海风中猎猎作响。
她正拿着一个红彤彤的苹果,慢条斯理地啃着。
那悠闲劲儿,仿佛脚下不是战场,而是至尊观景台。
还是自带水果拼盘的那种。
她低头俯瞰着下面一群呆若木鸡的人,摇了摇头,先是对着驾驶桥楼的方向扬了扬下巴:“乌鱼子,防守演得挺投入,演技浮夸了点,但效果还行。”
邬云深心里默默流泪:是邬云深,不是乌鱼子!
随后,她的目光转向水里快泡发了的楚之墨和田桉,以及岸上还在揉眼睛的秦芳,
“至于你们……抢船技术粗糙,配合稀烂,判断力基本没有。”
楚之墨:“???!!!”
田桉:“???!!!”
秦芳:“???!!!”
这句点评,伤害性极大,侮辱性极强!
三人内心奔腾过一万头神兽!
合着折腾半天,累死累活,是在跟自己人死磕?!
老大你又坑我们!!!
闹剧收场,众人终于得以登船。
过程略显沉默和尴尬。
那两辆饱经风沙越野车和轿车,也被船上专业的起重设备稳稳当当地吊装上了甲板,直接开进了宽敞的货舱。
看起来就像两个终于找到妈的孩子。
乌克兰的科学家和家眷们被妥善安置在了船员休息区。
房间不算宽敞,但胜在干净整洁,有柔软的床铺和稳定的淡水,比起沙漠里的颠沛流离,已是天堂般的待遇。
他们脸上终于露出了劫后余生的松弛。甚至有人开始研究船舱的构造。
最大、最干净、视野最好的船长室,毫无悬念地归了夏书柠。
没人有意见,甚至觉得理所当然。
剩下的舱室分配就有点意思了。
楚之墨、田桉被夏书柠随手一指,和邬云深塞进了同一间水手舱。
老大可能觉得他们需要增进“友谊”。
秦芳则幸运地分到了一个单间,虽然小得像鸽子笼,但至少不用跟那三个“臭男人”挤一起。
她对此表示非常满意。
从一望无际的黄沙突然切换到波涛起伏的蔚蓝,大家都有些新奇的不适应。
楚之墨走在微微晃动的甲板上,感觉脚下的地板还在像沙丘一样流动,差点同手同脚。
走出了六亲不认的步伐。
田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