督,督军?
路人诧异地瞪大了双眸,心底一阵翻江倒海。
女的督军?
女的也能做督军了?
这可真是活见鬼了。
自古以来男子为天女子为地,牝鸡司晨有违天理。
这些年总有些不知好歹的娘们嚷嚷女子也能顶半边天,但也不过是些依靠着父辈荫庇,靠男人活着的菟丝子罢了,还好意思想争什么平权。
哪来那么大脸?女人能做成什么事?
现在竟然还出来了个女督军,就不怕被人打回姥姥家?
瞧瞧这娘们这俊俏的脸,别是靠着炕上一躺躺出来的空名头吧。
然而这些路人怎么想人家本人并不知晓。
跟在车后的还有几个温柔的亲卫和秦光宗派来的兵,温柔下车的时候,这些人已经已经列好队在两旁了。
“不用跟进去了。”温柔抬手挥了挥,示意高立民和金牧跟着就行。
而后,她举步进门。
......
二十分钟前。
小桃花本在门口忙着检票。
陈栩从门里过来:“小桃花,你先休息会儿去,我跟你换个班。”
“好嘞。”
她正打算转头喝一口水喘口气,就见不远处有个坐在台阶上眼巴巴望着这边的小姑娘。
小女孩衣衫褴褛,蓬头垢面的,一看就是个小乞丐。
小桃花一愣。
当初她也是这样坐在戏班门口被老班主捡回去的。
他们这个戏班子好些人都是老班主捡回去的。
小桃花端着水碗过去:“妹妹,你是想喝水吗?”
小女孩怯怯地摇摇头:“不用,谢谢姐姐,我脏,会把碗喝脏了。”
“没事儿,姐回去洗了就是,你喝点吧,啊,来碗你拿着。”
小女孩有些踌躇地接过碗道歉。
小桃花笑容温柔:“不用谢,你饿不饿啊?跟姐姐进去,我给你拿点吃的吧,咱们院子里可多梨了,都吃不过来。”
“可是——”
小桃花又劝了好些话,而后听说这小女孩是逃荒来的,心间更软了。
却不想好不容易劝动了小女孩,拉着她要进门,就听一声喊声。
“你们戏班子怎么还让叫花子进去?!”
小桃花一回头,就看见了一个衣着平平的中年男人。
“您放心,我是将她带去后院,不会打扰看官们看戏。”
“放屁!老子进去要花钱,她一个叫花子倒是不用了,看她臭得,别给老子染上了跳蚤!”
小女孩有些害怕地往后缩了缩:“姐姐,我,我还是出去吧,我身上脏......”
中年男人扯着脖子说话间,眼珠子一转,“对,出去,你要是非让她进去,那就给老子退钱!”
小桃花:“那我给您退票就是。”
“什么退票?退钱,听不懂吗?”
小桃花:“?”
合着这人是为了不花钱白.piao啊?
陈栩:“你是想看霸王戏?”
冷不丁的,一道嗓音响起。
“什么看霸王戏,本少爷可是亲眼所见啊,你们这戏班子连叫花子都能进,怎么,我们这些客人难不成和这叫花子是一样的?
还让这叫花子免票,你们这生意还想不想做了?”
小桃花和陈栩二人看过去的瞬间脸色就是一白。
来人三十来岁,一身洋人的西装,梳着大背头,还拿着把折扇,看着人模人样的,身后还跟着不少人,
可——这不是杜家那个二世祖吗?
“杜少爷,我们只将这小姑娘带去后院,绝不会影响到前院的。”
“她走过这路都是臭的,还说影响不了?”
“我们——”
“哎,我不想听你们叫唤,有什么话,叫你们班主出来和我说。”
杜少爷手里的扇子一扬,举步就要往里走,他身后的人也呼啦啦地跟了上去,把门口的陈栩二人挤得一阵踉跄。
陈栩气恼地挠头:“不是,他,他也没买票啊......”
看他要追上去,小桃花赶忙拉住他:“你别冲动,他带着那么多人呢,咱们先去找班主。”
“哎呀,对,先去跟班主说一声,就是今儿这戏——”
恐怕又要遭畜生捣乱了。
想到先前班主所说,他们心底都有些沉重。
如果这杜少爷真非要逼班主,他们就只能早些悄悄离开曲山省了。
这些天杀的权贵!都不是好东西!
......
“啊切!”
刚到戏台子下边入座在第一排的金牧倏然打了一个喷嚏。
怎么感觉谁在骂他?
见动静引来了温柔高立民二人的目光,金牧:“不好意思,惊扰贺小督军了。”
温柔只是回了句客套话:“无妨,人有五谷轮回,有风寒也是寻常事,金副官多注意身体。”
戏班子都是提前入戏,这会儿戏还没开场,想来人都还在后边儿准备。
两人说着话,就见一行人马从外边儿进来,领头的西装青年扫了一眼席位,拿着折扇随手指了指第一排。
他身旁的手下们立刻上前到了温柔他们隔壁桌那位置最好的地方。
“这位同好,我家少爷想坐前边儿的地儿,劳烦让让。”
他这话看着客气,实则就是强硬地抢。
那桌上坐的应该是当地小有些余钱的商人,衣料不上不下,看清楚这几人样貌当即便是面色一变。
他也是这儿的常客了,这些日子不是头一回撞见杜少爷一行人来捣乱了。
戏班子的人管不住杜家人,他们也管不住。
虽戏班子的人多会补偿被驱赶的看客,但也确实拿杜家人没辙。
一想赶人,人家直接掏枪出来,再加上杜老大的名头,谁敢闹?
只能咽下这口气。
这商户面色并不好看,却只能陪个笑脸:“呵呵,能让杜少爷看上,是这席位的荣幸,请,请。”
小桃花刚追进来,就又看见杜少爷这土匪行为,当即火冒三丈,又拿这些人没辙,只能上前两步。
“杜少爷,您既然是来看班主的戏,可否给班主个面子,您总这么闹事,这——”
“面子?我给他面子,他给我面子了吗?推了老子多少回了?老子没砸了这儿就已经是好脾气了。”
杜少爷大咧咧地坐了商户的位置,翘着二郎腿,吊儿郎当的,“还有,老子的耐心有限,话今儿我放这儿了,楼知秋要是再不知好歹,别怪我不客气。”
这话音刚落,杜少爷便不知为何隐约察觉到一股阴冷感。
下一瞬,一道慵懒悦耳的女声飘起。
“杜少爷?曲山杜老大家的?”
杜少爷一顿,转眸瞥去,眼睛就直了。
隔壁桌边木椅上的女人着墨绿旗袍,墨发盘起,一双水目斜斜扫来,眼尾上扬,又眼波带寒,好一番冷艳逼人。
刹那间,杜少爷便想起了那瞧着疏冷斯文的楼知秋。
不想来一趟阳川,竟见着两个这般好颜色,若是都能收入房中——
“杜少爷,还请自重。”冷不丁的,一道声音响起。
杜少爷这才注意到金牧。
“金副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