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玺越身为这辆自行车的赞助人,姜晚晴想第一个和他分享这个喜悦。
她刚问完,身形修长挺拔的男人从里面走出来。
看到沈玺越,姜晚晴裂开嘴笑了,她今天穿个粉色小上衣,林禾给她新裁的那件,这颜色挑人,一般人穿上显黑,姜晚晴皮肤白的透亮,最近跟着沈玺越吃香喝辣的,补的气血十分红润。
离婚旺人,姜晚晴到底是和昨天不同。
昨天报复也死气沉沉的,眼神冰冷的要杀人,眼下还是冷的,安静的,身上多了种无法描述的生机。
非要形容便是。
我有明珠一颗,久被尘劳关锁。
而今尘尽光生,照破青山万朵。
沈玺越从姜晚晴的一颦一笑里,看到了新时代女性觉醒的光,她不仅聪慧,还勇敢。
姜晚晴还在说:“沈教授我拿你给我的钱和票买了自行车,飞鸽牌还挺贵呢。”
沈玺越微微颔首:“新车记得上油。”
手上这辆是姜晚晴第一辆自行车:“怎么操作?”
沈玺越没说话,去大队长办公室,管那位忙的四脚朝天,屁股生钉子的冯健设要了点废机油和一块破布,还有其它零零碎碎的工具。
沈玺越把东西摆在自行车旁边,用刷子沾着废机油,擦涂在车链条,飞轮,轴承上,擦的时候还要挪动脚踏,向后向前都有讲究。
姜晚晴不免有些受宠若惊。
她没想到沈玺越这种高高在上,洁癖很严重的人,会亲手给她的车上油。
不过,沈教授还挺全能的,会给自行车上油。
她都不会呢。
姜晚晴弯腰站在旁边,沈玺越单膝跪在地上,她的角度是俯视,从她的角度看下去,沈玺越长而直的睫毛显得更加浓密,鼻梁高挺,面部轮廓分明,剑眉凤目温雅矜贵。
太阳太毒辣,沈玺越上了一半油,额头上溢出细密的汗。
汗珠顺着他的额头滑到下巴上。
姜晚晴摘下凉帽,找好角度哲在沈玺越头上,阴凉落在沈玺越脸上。
风吹起凉帽上的布带,尾部滑在沈玺越精壮小臂上,姜晚晴眼疾手快捞起来。
旁边。
徐遇一脸姨夫笑。
怪不得前几天沈教授问他如何给新自行车上油,他当时被问的云里雾里,现在明白了。
感情他们教授送自行车票的时候,已经算到要如何利用自行车接近姜同志了。
老谋深算,运筹帷幄,铁树开花,开了满树。
徐遇笑着笑着就笑不出来了。
沈教授二十多年不开窍,人家一开窍就有不少办法手段,瞧瞧,姜同志这不就心疼他了,还给他遮阳。
他是啥都会,开窍的也比沈教授早,倒现在也没个相好的同志。
这么多年还没找个相好的同志。
他也该好好反思反思自己了。
沈玺越给自行车上完油,又拿着手帕把溢出的油擦掉:“上油少量多次,宁少勿多,一两个月保养一次,碰上雨天或者骑的多,可以增加频次,上也要记得把多余的油擦掉,免得接触灰尘形成油泥。”
姜晚晴小鸡啄米点头。
看沈玺越手脏了,待他弄完,去打盆水给他洗手:“谢谢教授。”
沈玺越把手打湿,拿着肥皂搓手,白色泡沫被机油染成黑色的,按到水里化开:“喊我沈玺越就可以。”
姜晚晴迟疑:“……不好吧。”
她认识沈玺越以来,可是一直把他当老板的。
直呼大名会不会不太好?
沈玺越:“没什么不好的。”
总喊教授,关系怎么能更进一步。
他直视姜晚晴。
沈玺越一身白色衬衣配上冷眸,清隽的无法用文字描述,好似落在梅花上的雪,自带风骨,姜晚晴看着他,饱满的唇瓣动了动,手紧张的握紧:“沈……”
“沈玺越。”
沈玺越眸色暖了三分:“有什么喊不出口的,这不是喊出来了。”
姜晚晴:“……”
还不是被你逼的吗?
“那个,我先回去了,下午吃酱骨和饺子,你和徐助手早点过来。”
沈玺越颔首:“好。”
“慢点骑。”
姜晚晴的车技是上辈子学会的,很熟练,爬上车挥了挥手:“放心吧。”
“稳稳的。”
这边准备做酱骨和酸菜了,另一边,陆政然站在民政局门口,看着空无一人的街道,气的一拳砸在树杆上。
“姜晚晴这个贱女人!!!”
“她怎么敢的?”
“她怎么舍得的?”
“自己和二柱子走了,把我留在这里,她晚上能睡得着吗?”
离婚了。
她没有哭哭啼啼在门口等着,反而先跑了。
陆政然无法接受这个事实。
本来就在里面被那些干事人员以表格,盖章,为难了许久,拖慢了许久的进度,出来以后驴车和人都没了,杨苏苏也被气个好歹。
要不是成功拿到结婚证,稍微抚平一些怒火,杨苏苏现在已经气疯了。
“政然哥哥,她回去就回去吧,我们可以去县城里面买点用的水,等会儿雇一辆驴车回去。”
“我身上带钱了。”
杨苏苏下派建设乡村,她妈不放心她,给她拿了不少钱,下乡后大手大脚从来不克制,身上还剩下最后五十块。
她想着花完再要,花钱阔绰的很。
陆政然听到这话脸色好了不少:“苏苏,幸亏有你。”
“姜晚晴就是个木头,眼里没男人,不像你,有点钱都拿来给我花,能娶到你,是我这辈子最幸运的事情。”
县城没有向阳生产队那片干,虽然也热的出奇,但有些井是出水的,家家户户都勒紧裤腰带,省吃少喝,大家都省着用水,由街道办干事人员负责。
陆政然和杨苏苏跑的腿都软了,最后从一户人家买了5升水,水桶带水,一共花了10块钱。
水是买到了,可是找不到驴车。
杨苏苏看着水:“怎么办啊政然哥哥?等会儿天就黑了。”
陆政然面色阴鸷:“都怪姜晚晴,要不是这个贱女人,我们怎么可能落到现在的地步,只能拎着走回去了。”
他找了个棍子穿过水桶:“苏苏我们一人拎着一头挑回去。”
杨苏苏为难咬唇,试着抬了下:“政然哥哥我抬不动,手好酸啊。”
陆政然眉头拧的紧的不能再紧,用怀疑的语气问:“抬不动?”
“姜晚晴自己都能拎的起来,我们两个人,只用你抬一半,你怎么可能抬不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