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庖丁思索片刻,觉得天明说的在理。

墨家巨子丢人事小,若是连自己一起丢人那他就不允许了。

“你说的有道理......”

说完,庖丁便转身离开了厨房,只留下了一脸莫名其妙的天明。

一个时辰后,庖丁回来的时候,肩上扛着半头牛......

在天明惊讶又疑惑的目光中。

庖丁把围裙往腰间一系,指了指那半扇黄牛。

“要学真本事,先跟我学如何解这头牛。

一个优秀的厨师,熟练的刀工是必不可少的。

你记住,我这庖丁解牛刀法不是靠蛮力,而是跟着骨头缝走,与我们墨家的‘非攻’一个理,不跟硬处碰,只往软处走......”

听到这里,天明疑惑的表示,这不就是专门挑软柿子捏么……

墨家非攻是这个理儿?

当然他也只是想想,自然不会傻到在这个时候提出质疑。

天明凑过去时,庖丁已抽出柄薄而亮的弯刀,刀刃贴在牛骨凸起处轻轻一滑,竟没发出半点儿钝响。

“你看这牛脊骨,就像城墙的垛口,每道缝都有讲究.....”

他手腕微转,刀尖顺着肌理游走。

“第一刀要找大隙,就是脊椎骨间的空隙,这里筋少肉薄,刀进去跟水流过石头缝似的,不用使劲......”

天明盯着那刀,只见它在庖丁手里像有了魂,碰到肋骨时轻轻一挑。

整根肋条便“哗啦”一声脱了骨,连带着的筋膜都没扯断一丝。

“我当年学这个,先摸了一个月的牛骨,闭着眼都能说出哪块骨接哪块筋......”

庖丁把肋条放在案上,让天明伸手摸。

“你试试,能摸到骨缝里那层软膜不?

刀要贴着这膜走,才不会伤了肉。”

天明笨手笨脚地伸手,指尖刚碰到牛骨,就被油滑的血汁沾了满手。

庖丁也不笑,面色认真的抓着他的手腕往骨缝里送。

“别用劲按,就轻轻搭着,感觉骨头的形状......

你平时握墨眉时怎么找剑感,现在就怎么找刀感。”

等天明摸熟了骨缝,庖丁递给他一把练习用的刀。

“先从卸牛腿开始,记住三步。

一是定节,找膝盖骨的关节缝。

二是松筋,用刀背敲开连接筋腱的软处。

三是顺势,借着牛腿自然下垂的劲儿往下卸,别跟它较劲。”

天明举着刀,手还没碰到牛腿就紧张的开始抖。

庖丁从后面扶着他的手,把刀对准膝盖缝。

“别怕,墨家剑法讲究以柔克刚,解牛也一样。

你看,就像你用墨眉挑开敌人的兵器,刀也得‘挑’着骨缝走。”

他轻轻一推天明的手腕,刀刃果然滑进了关节缝。

再往下一压,“咔嚓”一声轻响,牛腿竟真的卸了下来。

“成了!”

天明眼睛一亮,刚想欢呼,却见庖丁皱着眉指了指牛腿断面。

“你看这里,筋还连着一点儿,说明刀走偏了。

再来一次,这次盯着骨缝,别光想着卸下来,要想着让骨头自己分开。

还有,别用内力,只用身体本身的力量......”

接下来半个时辰,天明卸坏了三块牛骨,刀刃也磕出了小豁口。

他甩着酸麻的胳膊,额头上全是汗。

“这比练剑难多了!剑是对着敌人砍,这刀却要对着骨头哄?

太心累了......”

庖丁递给他一碗烧开过的温水。

“傻小子,这才是真本事!

你想啊,战场上碰到重甲敌人,硬砍砍不动,是不是得找甲片的缝隙?

解牛跟打仗一样,要得懂避实击虚......”

他指着案上码得整整齐齐的牛肉.

“你看这些肉,有的适合红烧,有的适合炖汤,就像不同的墨者有不同的本事,得顺着他们的长处用,这就是因材施教......”

天明‘咕嘟咕嘟’将一碗水一口气喝光,看着那些分好的牛肉,突然明白过来。

“师父,你这解牛刀法,不光是做饭的本事,还是做事的道理啊!”

庖丁拍了拍他的头,把他一开始用的那把亮闪闪的弯刀递过去。

“再试一次,这次想着刀是你的手,骨头是你的朋友,别跟它对着干。”

天明握紧刀,深吸一口气。

这次他没急着下刀,先摸了摸牛骨的形状,找准关节缝后,手腕轻轻一送......

刀刃像长了眼睛似的滑进去,再顺着肌理一拉,整块牛肋条稳稳落在案上,断面干干净净,连一丝筋都没带。

“成了!真成了!”

天明举着刀蹦起来,脸上沾着的血油汁都顾不上擦。

庖丁看着他,眼角的笑纹里满是欣慰。

“记住今天的感觉,不管是握刀还是握剑,不管是做饭还是做事,都得懂顺势而为,这才是真正的庖丁解牛刀法!”

风从厨房窗户吹进来,带着庭院里的竹香,也带着牛肉的香气。

天明觉得自己这双在水池里泡了两天的手,好像比握剑时更有了分量......

在天明忙活着学习刀法的时候,跟荀夫子吹了好几天牛比的秦明有些够了。

他准备换换口味,于是他便找上了张良。

还是那个观澜亭。

像上次一样,张良被秦明请到了这里。

不同的是,这次张良的神态明显轻松了不少,或者说整个人都处于一种非常松弛的姿态。

“先生找我有事?”

“子房,你没忘记我给你安排的任务吧?”

“先生这话说的,子房自然没忘......”

说着,张良便猜到了秦明这话里的意思。

“先生应该明白,有些事情是不需要我们亲身参与到里面的......

先生当子房是棋子,而子房却把自己当成执棋者......”

被挑明的秦明有些不好意思的开口道。

“子房,你这话说的未免有些直白了吧......”

张良微笑道。

“先生不要介意,这些事子房早就看透了,实际上两者并无不同,唯一不同的,或许只有先生一人......”

没等秦明说话,张良便主动汇报起了工作上的事情。

装比归装比,拍马屁归拍马屁,既然领导想要了解自己工作的情况,那自己自然也要主动些才对。

“云梦泽一事,六国旧族的势力收到了严重的创伤,又害怕他们的举动刺激到了始皇帝,怕被遭到清算,所以这几个月来,他们行事变的低调了许多......”

几天后,当天明跟在秦明身后走出小圣贤庄的大门时,有些不舍的一步三回头。

秦明见状便停下脚步看着他开口道。

“你若是想,我们可以在这多待上几天......”

听到这话,天明很明显意动了。

不过紧接着对母亲的思念便压倒了一切......

“不了先生,我们还是先去咸阳吧,早日见到母亲和月儿,我们便可以早日回琅琊......

先生你也很忙不是吗?到时候我可以自己来这里,那样就不用耽误先生的时间了。”

呵,你这小子,还挺会说话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