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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明望着立于院门口的身影,目光掠过其布满血丝的双眼、风尘仆仆的衣袍……

他眼底笑意渐深,却未多言,只是轻轻推过一杯温热的酒。

“回来就好,来坐下,先暖暖身子……”

韩信迈步上前在秦明对面的石凳上坐下。

指尖刚触及酒杯,便被那暖意“烫”得微微一颤……

连日来的疲惫与紧绷仿佛在这一刻找到了宣泄的出口……

他没有急于饮酒,只是望着满桌热气腾腾的菜肴。

油光锃亮的酱肘、香气扑鼻的炖鸡、还有本不该在这个季节出现在北方的几盘儿清爽的蔬菜……

“师父……”

韩信喉结滚动,沙哑的嗓音带着难以抑制的激动。

“百越已平,三年内,弟子做到了……”

他说着,从怀中取出一卷泛黄的绢帛,小心翼翼地递了过去。

“这是百越之地的地图,如今皆已纳入大秦疆域……”

秦明接过地图,缓缓展开。

目光扫过上面密密麻麻的山川河流、城郭关隘……

这卷舆图,不仅是韩信两年多来浴血奋战的见证,更是大秦疆域拓展的勋章……

秦明抬眼看向韩信,只见他虽满脸疲惫,眼底却燃烧着炽热的光芒……

那是历经磨难后终获成功的释然,也是不负所托的坚定……

“我知道。”

秦明语气平淡,却带着肯定道。

“你在岭南的每一战,每一次决断,我都看在眼里……”

他顿了顿,拿起筷子,夹了一块炖得软烂的鸡腿肉,放入韩信碗中。

“饿了吧?先吃饭,有什么话,慢慢说……”

韩信鼻尖一酸,眼眶瞬间又红了。

他知道,师父看似淡然,实则一直默默关注着他。

在岭南的那些日子,多少次身陷绝境,多少次粮草断绝,多少次面对敌军的殊死反扑……

若是没有秦明的暗中相助,他怕是难以顺利的在两年内完成誓言……

他曾无数次幻想过归来时的场景。

却没想到,师父会如此平静,仿佛他只是出门远行,如今安然归来。

仿佛在师父心里,他拼尽九死一生、踏遍岭南血路才完成的这桩艰巨任务。

竟似是水到渠成的必然……

没有半句惊叹,没有一丝意外……

仿佛他从一开始就该扛下这份千钧重担,就该在刀光剑影中杀出一条血路。

就该不负所托、如期归来……

那份淡然里藏着的肯定,让韩信心中既有几分复杂的失落……

却又隐隐生出一股暖流。

原来在师父心中,他早已具备了承载这份信任的分量……

这份应该,从来都不是轻描淡写的期许。

而是沉甸甸的、无需言说的认可……

他拿起筷子,大口大口地吃着饭菜,眼眶中的泪水却不争气地滚落,滴落在碗中。

饭菜的香气萦绕在鼻尖,让他紧绷了两年多的心弦终于放松下来……

“师父,当年您说,兵家之道,在于‘仁’与‘势’,仁为根基,势为羽翼……”

韩信一边吃,一边含糊不清地说道。

“弟子在岭南时,谨遵师父教诲,不屠城,不焚田,安抚百姓,重用当地贤才,才得以快速稳定局势……”

他放下筷子,眼神有些恍惚。

“只是……弟子终究还是杀了很多人,血流成河,尸横遍野……”

秦明闻言,端起酒杯,浅酌一口,目光望向院外沉沉的夜色,语气悠远。

“武道有杀道,兵家有伐道,世间之事,本就没有绝对的仁……”

他转头看向韩信,眼神深邃。

“战场之上,你杀伐果断,战场之下,你守住了底线,没有滥杀无辜,便不算违背‘仁’字。”

秦明顿了顿,继续说道。

“至于‘势’,你以统领数十万大军,面对百越各部的联合抵抗,却能屡战屡胜……

靠的便是对‘势’的把握。

你借大秦国力之‘势’,借民心所向之‘势’,借地形天时之‘势’……

这便是兵家的至高境界。”

韩信静静听着,师父的话语如醍醐灌顶,让他心中的疑虑瞬间消散。

他抬起头,看向秦明,眼神中充满了通透。

“弟子明白了,多谢师父指点。”

秦明微微一笑,又给韩信续了一杯酒。

“如今百越已定,你立下不世之功,陛下必会重赏……

你可想过,日后欲往何方?

是留在朝中任职,还是回去镇守岭南,或是另有打算?”

闻言韩信没有立刻回答,而是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酒液的辛辣刺激着喉咙,却让他更加清醒。

他沉吟片刻后,目光坚定地说道。

“弟子只想留在师父身边,继续聆听师父教诲……”

他渴望能在师父身边,继续深造,提升自己。

秦明闻言,眼中闪过一丝欣慰,随即又摇了摇头。

“你已是大秦的功臣,岂能一直留在我这里?”

秦明目光望向了西方,仿佛穿透了夜色,看到了大秦的万里江山。

“大秦目前虽然看似四周已无强敌,在未来却仍有隐患……

你有兵家之才,有统帅之能,当为大秦效力,驰骋疆场,建功立业……

而不是困于这方寸之地……”

韩信看着秦明,思索了片刻后突然苦笑。

“师父……您这是打算逮着我一个人纯纯当牛马使呢?”

此话一出,画风突变。

秦明依旧不慌不忙道。

“此言差矣~

正所谓能力越大责任越大……

你身怀兵家绝技,胸藏百万兵甲……

这般经天纬地的才能,本就该在万里疆场上尽情施展,若只隐于这小小的咸阳城岂不可惜?”

话音未落,不等韩信开口辩驳。

秦明脸上的笑意忽然淡去,眼底悄然漫上一层淡淡的怅惘。

连带着语气都添了几分悠远的遗憾。

“你师父我,虽说修习得几分武道神通,单打独斗或许不惧天下英雄。

但终究不过是一介武夫罢了……

个人实力再强又能如何?

面对数十万大军列阵厮杀,面对数千里疆土的治理守护,终究是有心无力……

最后也只能选择隐于这咸阳城的小院里……”

韩信闻言,眼角忍不住微微抽搐了一下,同时在心中暗自腹诽。

师父,您谦虚了……

秦明看向韩信的眼神愈发认真。

“而你,恰好身怀这般惊世的军事才能,既能统兵破敌、开疆拓土,又能安抚百姓、稳定四方……

正好可以弥补你师父我在这方面的短板……

也能了却你师父我无法亲自率领大军为大秦开疆扩土的毕生遗憾……”

面对秦明的晓之以情动之以理。

再加上韩信心中的抱负并没有因为平定百越之地而消失。

他不傻,即便知道师父或许大概可能是在套路自己,“压榨”自己的价值……

但他依旧无法拒绝秦明。

眼前的师父不仅对自己有知遇之恩。

还有教导,信任,帮扶……

无论哪一项,都足以让他以死为报……

正所谓士为知己者死。

没办法,这个时期的大多数人,在这些方面就是如此单纯……

就像当年的荆轲与燕丹。

不同的是,秦明有兜底的能力,而燕丹却没有……

“师父,您也别绕弯子了,明说吧……

这次到底打算让我去打哪?”

秦明反问道。

“你不妨猜猜?”

韩信闻言,边思索边开口道。

“如今百越已定,再往南就是大海,东边也一样……

北方的匈奴之患也早已解决,剩下的那些残余匈奴远遁漠北苦寒之地,犹如丧家之犬,再也无力南下侵扰大秦边境,掀不起什么风浪……

他们已经无法对大秦形成威胁了……”

话音刚落,他抬眼望向秦明,目光灼灼。

“如此一来,剩下的便只有西边了……

师父这次,是打算让我西征?”

见秦明点头,韩信又问出了几个他最关心的问题,语气中带着几分谨慎。

“既然是西征,那弟子应该要打到哪?

还有兵力……”

韩信话锋一转,神色变得凝重起来。

“师父这次打算给我多少兵力?可别再像平定百越时那样,让我自己招兵练兵了……

恕弟子直言,大秦如今怕是难以再快速征集数十万大军了……”

韩信顿了顿解释道。

“先前为平定百越,朝廷征集了四十万大军,虽说尚未触及大秦的承受极限,但国力损耗亦不容小觑……

大秦的人口虽在休养生息中快速增长。

可新生儿长大成人,长成能披甲上阵的适龄男子,终究需要十余年光阴……

这事儿是急不来的。”

毕竟人是需要长大的。

大秦目前的人口虽然在快速增长。

但新生儿长大这件事却需要时间慢慢来,根本就急不得。

除去需要农耕的百姓,大秦目前能够入伍的适龄人已经不多了……

“若是兵力不足,西征之事,怕是不好办啊……”

说着,韩信眼中冒出了一丝“不会是我想的那样吧”的精光。

秦明却偏要卖个关子,嘴角勾起一抹狡黠笑意。

他慢条斯理地提起案上酒壶,琥珀色的酒液顺着壶嘴蜿蜒入杯,溅起细碎的酒花,浓香瞬间漫开。

待酒杯斟得满溢,他才抬手执杯,手腕微晃,将杯中佳酿一饮而尽。

酒液滑过喉间时,喉结轻轻滚动。

放下酒杯的刹那,他长舒一口气,拖长了语调发出一声满足的喟叹。

“啊~”

尾音裹着酒香消散在空气里。随即他看向韩信。

“韩信,这酒可是我在咸阳旧宅地窖里窖藏了几十年的陈酿……

那是喝一坛少一坛呐……”

秦明话音未落,韩信已敏捷地探身拿起案上青铜酒壶。

手腕轻旋间,琥珀色的酒液便顺着壶嘴缓缓注入秦明杯中,液面恰好漫过杯沿一寸,不多不少。

他垂首躬身,唇角噙着恰到好处的恭谨笑意,声音里满是真切的殷勤。

“师父海量……

师父您多喝几杯……”

秦明端起酒杯,目光却落在韩信眼底那藏不住的聪慧与急切上。

他忽而低笑出声,眉梢眼角皆带着几分玩味。

“你不妨再猜一猜?”

再次听到这句话,韩信眸中骤然亮起精光。

他本就心思剔透,深谙秦明行事从不无的放矢。

此刻见师父这般神态,转瞬便窥破了言外之意。

韩信胸膛微微起伏,声音里添了几分按捺不住的期待。

“师父是打算把蒙家军调给我?还是把那二十万庆军调给我?”

秦明抬眸,杯中酒液晃出细碎的月光。

他漫不经心地应了一声,语气轻描淡写却掷地有声。

“都给你,行不行?”

“轰”的一声,韩信只觉脑中似有惊雷炸开。

先是怔怔地僵在原地,手中的酒壶险些脱手,瞳孔因震惊而微微放大。

片刻后,狂喜如潮水般席卷全身,他脸上血色瞬间充盈,嘴角不受控制地向上扬起,眼中满是难以置信的惊喜。

“师父?弟子……弟子没听错吧?

您要将五十万现成的精锐大军尽数调给我?

这可是大秦最骁勇善战、历经沙场淬炼的虎狼之师啊!”

秦明缓缓颔首,指尖轻叩杯沿,声音沉稳如磐。

“没错,你不是一直想要吗?

这次就给你这个机会……”

得到肯定答复的瞬间,韩信再也按捺不住心中的激动。

他猛地攥紧拳头,手臂用力挥舞了一下,胸腔中激荡的豪情几乎要破体而出。

但他毕竟是心思缜密之人,这股狂喜并未持续太久,眼底的炽热便渐渐沉淀下来。

取而代之的是几分审慎……

他稍稍收敛神色,向前探了探身子,语气带着小心翼翼的试探。

“师父,这其中莫非藏着什么隐秘任务?

难道西域的局势,竟已棘手到需要弟子率领五十万大秦精锐出征的地步?

弟子听闻西域诸国部落林立,民风剽悍,莫非还有不为人知的凶险?”

“并非是西域局势棘手到需五十万大军压境……

而是那片土地,本就藏着常人难料的艰险……”

秦明指尖轻叩石桌,目光沉凝如渊。

“西域疆域之辽阔,远超百越数倍……

其间既有寸草不生的流沙瀚海,风卷黄沙便能埋骨千军……

亦有海拔万仞的雪域高原,寒风如刀,稀薄空气能让将士们未战先衰……”

秦明顿了顿,语气里添了几分凝重。

“能在这般绝境中世代生存的部落,绝非寻常蛮夷……

他们世代居于险关要隘,凭天险据守,一夫当关便能阻万夫之师……”

秦明抬眼望向韩信,眼中充满了期许与郑重。

“给你五十万精锐,一来是盼你速战速决,莫要陷入持久战……

西域路途遥远,粮草转运艰难,拖延越久,大秦国力损耗越甚……

二来,也是为我大秦将士着想……

每一名士兵皆是大秦的骨血,皆是家中的梁柱。

能以雷霆之势扫平障碍,减少无谓的伤亡,便是此行最大的功德……

速定疆土、少损将士。

这两点你能做到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