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顺着东北向通道前行,岩壁符文闪烁得愈发急促,如狂风卷残烛,明灭间将周遭瘴气映得忽深忽浅。甜腥气裹着灼感钻进肺腑,白诗言攥着星纹石的手心沁满冷汗,淡银光晕仅能照见身前两步路,更远的黑暗里,连脚步声都被吞噬,只剩彼此沉重的呼吸在空荡中回荡。
“停。”墨泯突然驻足,火折子光被她刻意压得贴近地面,昏黄光晕扫过青石板缝时,几株淡紫细草赫然映入眼帘,叶片如针,叶缘泛着暗沉黑边,叶尖露珠晶莹颤动,似随时会滴落。她指尖捏紧火折子,声音压得极低:“这草不对劲,露珠沾到皮肤恐有危险。”话音刚落,她玄铁剑轻挑草叶,剑尖触到露珠的瞬间,“滋啦”声刺耳,银白剑刃竟瞬间覆上青黑,周遭空气都泛着焦味。
白诗言倒吸凉气,后退时不慎踩碎松动石板,“咔嗒”声在寂静中格外刺耳。她慌忙稳住身形,压低声音:“前面半丈都被这草占了,要不我试试之前背的‘凝露诀’?说不定能把露珠冻住。”
墨泯眸色微动,她从未听过这口诀,却也知此刻无他法,只点头:“小心,若有异动立刻停。”
白诗言深吸一口气,将星纹石塞进怀里,双手悬在草叶上方,闭眼默念:“气凝寒,露成霜,锁此叶,勿散凉……”片刻后,指尖掠过丝缕凉意,竟渐渐聚成淡蓝微光缠上草叶,叶尖露珠瞬间凝冰,连草根都被薄冰裹得僵硬。
“成了!”白诗言话音未落,冰面突然裂出细纹,“寒气要散了!”
墨泯立刻上前,玄铁剑贴着石缝小心插入,避开草根密处撬动石板。“哗啦”一声,带草石板被掀起,她顺势将其扔进旁侧黑渊,只听“咕嘟”闷响,石板落进化魂水,连草带露瞬间被腐蚀。她伸手拉住白诗言,趁着新草未冒,快步挪过半丈,刚站稳,身后便传来“簌簌”声,新草已从石缝冒芽,露珠在瘴气里泛着冷光。
未等两人松气,通道两侧岩壁突然“簌簌”作响,淡绿瘴气从孔洞渗出,遇风凝成雾团涌来,带着刺骨凉意。星纹石光晕被雾裹得缩成黄豆大小,能见度骤降,连彼此身影都模糊不清。
“屏住呼吸!”墨泯反应极快,一把将白诗言护在身前,后背对着雾团,手掌紧紧捂住她口鼻,“这雾能勾幻象,千万别吸进去。”
白诗言靠在她怀里,能清晰感知她胸腔起伏,墨泯也在强忍着不呼吸,额角冷汗滴在她衣襟上,晕开深色痕迹。可迷魂雾遇火反涌得更快,昏黄火光在雾里晃动,岩壁轮廓扭曲成张牙舞爪的黑影。
没多久,白诗言便觉头晕目眩,雾中渐渐显出父亲身影,正笑着朝她招手:“言儿,爹带你回家。”她心脏一缩,下意识要动,手腕却被墨泯死死攥住,痛感瞬间刺破幻象。
“念清心诀!”墨泯声音带着急颤,显然也在对抗诱惑。
白诗言立刻回神,默念:“心若磐石,不为邪扰;气若清风,不被雾缠……”胸口闷胀感渐消,幻象也化作黑烟消散。可下一秒,她便听见墨泯低咳一声,手掌力道松了些,她终究吸进了一口雾。
“墨泯!”白诗言睁眼,只见墨泯眼神涣散,火折子从手中滑落,“啪嗒”一声熄灭,通道彻底陷入黑暗。她刚要摸火折子,雾里突然传来“轰隆”闷响,地面竟开始轻微震动,岩壁缝隙中,竟钻出数条手臂粗的黑褐色藤蔓,藤尖泛着黏腻绿光,朝着两人卷来。
“是活物!”墨泯猛地回神,玄铁剑在身前划出冷光,斩断卷来的藤蔓,可更多藤蔓从四面八方涌来,剑刃很快被藤蔓缠满,“滋滋”声中,剑身上竟泛出黑锈。
“我念‘断根诀’试试!”白诗言急声道,闭眼默念:“力聚锋,斩孽藤,断其根,阻其生……”她虽无灵力,可口诀念罢,墨泯手中的玄铁剑竟似泛起丝缕微光,再斩藤蔓时,切口处瞬间凝出薄冰,藤蔓扭动几下便不再动弹。
墨泯眼中闪过讶异,却也不迟疑,借着口诀效力,剑花翻飞,很快清出片空地。她拉着白诗言往前跑,刚拐过一个弯,脚下突然一空,竟是翻板陷阱!
“抓住我!”墨泯眼疾手快,伸手攥住白诗言手腕,另一只手死死抠住陷阱边缘石棱。两人悬在半空,下方黑渊传来“咕嘟”声,化魂水泛着墨绿光泽,岩壁上还挂着几具白骨。
“抓紧!”墨泯手臂因用力而青筋凸起,石棱上碎石不断掉落,她手心沁满冷汗,抓着白诗言的力道却丝毫不敢松。白诗言试着用脚尖够岩壁,却发现石壁光滑如镜,星纹石从怀中滑落,掉在陷阱边缘,光晕照亮下方,碎石掉进化魂水,瞬间便被腐蚀得无影无踪。
就在这时,上方传来“簌簌”声,之前被斩断的藤蔓竟顺着石棱爬来,离墨泯的手只有半尺远!“藤蔓追来了!”白诗言急喊,想再念口诀,却因紧张忘了词,只能眼睁睁看着藤蔓卷向墨泯脚踝。
墨泯心头一急,突然松开抠着石棱的手,带着白诗言往旁侧岩壁跳去,那里藏着个仅容两人蜷缩的石缝,之前被雾气挡住未察觉。两人摔进石缝,后背撞得生疼,可刚稳住,便见石缝内壁爬满淡紫藤条,叶尖黏液滴在石板上,瞬间蚀出小洞。
“小心!”白诗言话音未落,一根藤条已缠住墨泯脚踝,黏液沾肤的瞬间,墨泯闷哼一声,青黑毒素顺着脚踝往上蔓延。白诗言慌忙回忆,急声道:“我念‘驱毒诀’,你集中精神!”她闭眼默念:“气通脉,毒外散,借微光,护其安……”星纹石似有感应,淡银光晕顺着她指尖传到墨泯脚踝,毒素蔓延速度竟慢了下来。
墨泯趁机用剑斩断藤条,可更多藤条涌来,将两人困在石缝中央。更糟的是,陷阱下方传来“吼”的沉闷嘶吼,通道都在颤抖,一只半人高的绿皮毒蝎从深渊爬来,蝎钳泛着黑紫,尾刺挂着透明黏液,正盯着石缝里的两人。
“它爬上来了!”白诗言脸色惨白,墨泯却突然将她往石缝深处推:“你躲后面,我来挡。”她玄铁剑横在身前,可毒蝎尾刺突然射来,速度快得惊人!
白诗言瞳孔骤缩,想都没想扑到墨泯身前,星纹石恰好从她怀中滑落,淡银光晕正照在毒蝎复眼上。毒蝎怕强光,嘶吼着后退,尾刺偏了方向,刺进石缝岩壁,瞬间蚀出大洞。
“趁现在!”墨泯拉着白诗言,顺着石缝深处跑,尽头竟有个仅容一人通过的小洞。两人弯腰钻进去,刚跑没几步,身后传来岩壁碎裂声,毒蝎竟撞破了石缝!
通道狭窄,两人只能一前一后狂奔,岩壁碎石砸在背上,疼得龇牙咧嘴,却不敢停。跑了半柱香,前方终于出现微光,冲出通道时,却见一座圆形石室,中央立着盘龙柱,柱身符文泛着绿光,四周摆满贴黄符的陶罐,符纸边缘泛着黑边。
“这些罐子……”白诗言刚开口,墨泯已将她护到身后,声音凝重:“别碰,符纸若掉,里面的东西恐怕会出来。”话音未落,白诗言不慎撞到旁边陶罐,“哐当”一声,陶罐倒地,符纸脱落,罐口冒出黑雾,无数指甲盖大小的黑虫爬了出来,所过之处,石板竟被啃出细坑。
“走!”墨泯拉着白诗言往石室角落跑,那里有道刻着“守灵”的暗门。可刚跑两步,更多陶罐被虫撞倒,符纸纷纷脱落,黑虫如潮水般涌来。一只虫子爬到白诗言脚踝,她疼得闷哼,毒素顺着血脉往上爬。
墨泯立刻停下,从怀中摸出解毒膏帮她涂上,却见暗门紧闭,门上刻着陌生符文。“怎么办?”墨泯急问,黑虫已追至身后。
白诗言盯着符文,突然想起什么:“我念‘启门诀’试试!之前背过,说能引动符文之力!”她闭眼默念:“血为引,符为匙,开此门,通前路……”念罢,她指尖不小心蹭到暗门,一滴血珠落在符文上,符文瞬间泛红光,暗门“轰隆”打开。
墨泯立刻拉着她冲进暗门,用玄铁剑顶住门。暗门后是条通道,两侧壁画上画着人手持玉佩站在高台,周围环绕毒物。“前面或许就是目标所在。”墨泯话音未落,通道尽头传来重物拖动声,一个身披黑袍、脸戴青铜面具的人影从阴影中走出,手中握着柄黑匕首。
“擅闯者,死。”黑袍人声音沙哑,匕首直刺墨泯心口。墨泯侧身避开,剑刃与匕首相撞,火星四溅。两人打斗间,高台周围的黑藤被波及,纷纷断裂,黏液滴在地上滋滋作响。
白诗言看着壁画,突然大喊:“墨泯!高台玉盒!目标应该在里面!”她一边喊,一边念“扰敌诀”:“气乱形,影分踪,阻其势,乱其攻……”虽无灵力,可念罢,黑袍人动作竟顿了顿,似被什么干扰。
墨泯抓住机会,剑刺黑袍人肩膀,黑袍人嘶吼着后退,墨泯趁机跃到高台,打开玉盒,里面果然放着块翠绿玉佩,符文流转。可黑袍人突然扑来,想抢夺玉佩,墨泯反手将玉佩扔给白诗言:“拿着!快走!”
白诗言接住玉佩,刚要跑,却见黑袍人匕首射向她后背。墨泯眼疾手快,扑过去挡在她身前,匕首刺中墨泯胳膊,黑紫毒素瞬间蔓延。“墨泯!”白诗言急得眼泪直流,突然想起玉佩或许有用,将玉佩贴在墨泯伤口处,翠绿光芒闪过,毒素竟渐渐消退。
黑袍人见玉佩能解毒,眼中闪过贪婪,再次扑来。墨泯忍着疼痛,剑刃直刺黑袍人胸口,黑袍人惨叫一声,倒在地上不动。
两人不敢多留,拿着玉佩往回跑。一路上,之前的毒物似被玉佩光芒震慑,纷纷退避。等冲出守灵窟时,夕阳正斜挂山头,白诗言看着墨泯胳膊上的伤口,眼眶泛红:“都怪我,若不是我……”
墨泯却笑着揉了揉她头发:“若不是你念的口诀,我们走不出那鬼地方。”她看着白诗言手中的玉佩,眼底满是释然,“总算没白费功夫。”
白诗言握紧玉佩,又看了眼身旁的墨泯,突然觉得,再凶险的路,只要两人并肩,就什么都不怕了。
两人刚踏上窟外的石阶,白诗言攥着玉佩的手心突然一凉,那翠绿玉面竟泛起淡淡的黑纹,像有墨汁在里面游走。她心头一紧,刚要开口,墨泯突然按住她的肩,声音压得极低:“别出声。”
顺着墨泯的目光望去,不远处的树林里竟站着三道黑影,黑袍上绣的纹路,与方才窟内的黑袍人如出一辙。为首那人抬手一挥,数枚淬着绿光的毒针朝着两人射来。
“躲!”墨泯一把将白诗言扑倒在地,毒针擦着她的发梢钉进石阶,针尖瞬间冒出青烟,将石头蚀出小坑。她翻身站起,玄铁剑横在身前,护着白诗言往后退:“他们是冲玉佩来的,你抓紧玉佩,我来挡。”
白诗言看着墨泯胳膊上未愈的伤口,急声道:“我念‘御物诀’帮你!之前背过,说不定能让剑快些!”她闭眼默念:“力附锋,速如电,破阻碍,斩邪佞……”
口诀刚落,墨泯手中的玄铁剑竟似泛出层冷光,她挥剑时,速度果然快了几分,一剑便挑飞了袭来的毒针。可黑影们却围了上来,手中短刀泛着与毒针相同的绿光,显然也淬了毒。
墨泯剑花翻飞,却架不住三人围攻,肩头很快又添了道伤口。白诗言看得心急,突然想起玉佩的绿光能驱毒物,便将玉佩举到身前,翠绿光芒瞬间散开,黑影们的动作竟顿了顿,似被光芒刺痛。
“就是现在!”墨泯抓住机会,剑刃直刺为首黑影的手腕,那人惨叫一声,短刀落地。另外两人见状,转身就要跑,墨泯却没追,她知道自己伤口流血,再耗下去会撑不住,只拉着白诗言往山下跑。
跑了约莫两里地,两人躲进一处山洞。墨泯靠在石壁上,脸色苍白,伤口还在渗血。白诗言急忙掏出怀中的伤药,小心翼翼帮她包扎,眼泪又忍不住掉下来:“都怪我没用,只会念口诀,帮不上你多少。”
墨泯却抬手擦去她的眼泪,声音轻却坚定:“若不是你的口诀,我们在窟里就走不出来了。”她看着白诗言手中的玉佩,“这玉佩定不简单,那些人追着不放,我们得尽快把它送到安全地方。”
白诗言点头,将玉佩贴身放好,又念起“凝神诀”:“气聚心,血止流,借微光,护其周……”淡蓝微光再次从她指尖溢出,落在墨泯伤口上,渗血的速度竟慢了许多。
墨泯看着她认真的侧脸,眸色渐柔,起初她只当白诗言是需要保护的小姑娘,却没想到,那些看似普通的口诀,竟成了一次次化险为夷的关键。她伸手握住白诗言的手:“等我们把事情办完,就找个安稳地方,再也不闯这些险地了。”
白诗言抬头,撞进她温柔的目光里,用力点头。洞外的风声渐渐小了,月光透过洞口洒进来,落在两人交握的手上,也落在玉佩透出的淡淡绿光上,像是在为这段未完结的路,悄悄镀上了一层希望。
月光落在手背上的凉意突然变得刺骨,白诗言猛地回神,方才躲进山洞时明明是黄昏,怎么会突然有月光?她低头看向与墨泯交握的手,指尖触到的温度竟在慢慢消散,再抬眼,墨泯肩头的伤口不知何时消失了,连玄铁剑上的划痕都荡然无存。
“不对……”她猛地抽回手,怀中的玉佩突然发烫,翠绿光泽褪成了黑紫色,表面符文像活虫般蠕动,渗出的黏液沾在衣襟上,带来熟悉的灼痛感,这根本不是守灵玉,是之前在石缝里见过的毒蛊所化!
“墨泯”见她察觉,脸上的温柔瞬间消失,声音变得沙哑刺耳,正是窟内黑袍人的语调:“倒是醒得快,可惜太晚了。”他身形扭曲,青铜面具从脸侧滑落,露出布满毒疮的脸,“你以为真能带着守灵玉逃出来?不过是迷魂雾里的幻象罢了。”
白诗言心头一沉,环顾四周,所谓的山洞正在消融,淡绿瘴气从岩壁渗出来,很快便将她包裹,脚下的地面渐渐变得柔软,竟是之前陷过的翻板陷阱边缘!而真正的墨泯,正倒在不远处的石缝里,玄铁剑落在一旁,眼神涣散地盯着雾团,显然还陷在幻象中。
“墨泯!”白诗言冲过去,摇晃着她的肩膀,可墨泯毫无反应,只是无意识地呢喃:“娘……别离开我……”白诗言心一揪,迷魂雾竟勾出了她心底最深的执念。
雾里突然传来“簌簌”声,之前被击退的黑藤又从石缝钻出来,藤尖泛着绿光,朝着两人卷来。白诗言急得额头冒汗,突然想起之前背的“破幻诀”,立刻凑到墨泯耳边,声嘶力竭地念:“心破妄,眼辨真,驱迷雾,醒神魂……”
口诀声在雾里回荡,墨泯的手指突然动了动,眼睫轻颤。白诗言见状,又摸出星纹石按在她胸口,淡银光晕渗入衣襟,墨泯猛地咳嗽起来,一口黑血从嘴角呕出,眼神终于有了清明。
“诗言?”墨泯声音沙哑,刚要起身,黑藤已卷到她脚踝。白诗言立刻念“凝露诀”,指尖凉意凝成微光缠上藤条,藤尖瞬间被冻住。墨泯趁机抓住玄铁剑,斩断藤蔓,拉着白诗言往石缝深处退:“这雾还没散,得尽快找到真的出路。”
两人贴着岩壁往前挪,白诗言紧紧攥着星纹石,一边警惕雾团,一边念着“清心诀”稳住心神:“心若磐石,不为邪扰……”她知道,这次再陷进幻象,就真的没机会醒过来了。
石缝深处的雾气突然变得粘稠,白诗言念到一半的清心诀猛地顿住,脚下青石板的触感竟在消失,低头一看,双脚已陷进泛着绿光的腐泥里,泥浆正顺着裤脚往上爬,带着蚀骨的凉意。
“小心脚下!”墨泯立刻伸手拉她,却发现自己的脚踝也被腐泥缠住,玄铁剑插在泥里,竟被悄无声息地腐蚀出细孔。她眸色骤沉:“是幻象在变,别被眼前的景象骗了!”
墨泯眼神暗了暗,摇了摇头:“没什么,都是假的。”她撑着岩壁想站起来,却因毒素未清,腿一软又跌坐回去,声音带着几分凝重:“我们现在在哪?腐心蝎和虫群呢?”
“在石缝的凹洞里躲着,虫群还在外面徘徊。”白诗言指了指洞口,目光落在她泛青的脚踝上,急忙把星纹石递过去,“你的伤口还疼吗?刚才我摸星纹石时,感觉它能压毒素,你再握紧试试。”
墨泯接过星纹石,指尖传来的暖意果然让四肢的麻意轻了些。她抬眼瞥见白诗言手腕上的红肿咬痕,眉头瞬间拧紧,从怀中摸出个小巧的瓷瓶:“你被蚀骨虫咬了?这是之前备的解毒膏,快涂上,能暂缓毒性。”
两人互相帮对方处理好伤口,又在凹洞里静等了片刻。听着洞外虫群爬动的“沙沙”声渐渐减弱,墨泯才轻轻拨开挡在洞口的藤蔓,火折子的微光探出去,雾依旧浓,但蚀骨虫只剩零星几只在石缝里打转,大多已散入深处。
“得赶紧离开这里,迷魂雾没散,腐心蝎说不定还在附近游荡。”墨泯扶着岩壁站起来,玄铁剑握在手中,眼神比之前更警惕,“这次盯着点脚下,别再踩空,也别盯着雾团看,免得又陷幻象。”
白诗言用力点头,攥着火折子紧紧跟在她身后。两人贴着岩壁,一步一步往前挪,每走几步就停下侧耳听动静,石缝里静得可怕,只有彼此的呼吸声和火折子燃烧的“噼啪”声,偶尔传来远处不知名毒物的低嘶,更添了几分诡异。
走了约莫一炷香的时间,前方雾气渐渐稀薄,一道岔路赫然出现在眼前:左边的通道泛着淡淡的绿光,光晕在雾里晃荡,隐约能看到岩壁上黏着些透明的黏液;右边的通道则一片漆黑,只有“滴答”声从深处传来,像是水滴落在青石板上,节奏缓慢又清晰。
“走哪边?”白诗言压低声音问,眼神里满是犹豫,左边的绿光透着凶险,右边的黑暗又像藏着未知的陷阱,她实在拿不准主意。
墨泯蹲下身,火折子的光凑近地面仔细扫过:左边通道的青石板上,除了黏液,还有几道细小的爬痕,像是某种多足毒物留下的;而右边通道的地面上,竟有几枚浅浅的脚印,虽被雾气浸得模糊,却能看出是人类的鞋印,边缘还沾着点干枯的草屑,显然不久前有人走过。
“走右边。”她站起身,火折子朝右通道的方向晃了晃,声音坚定,“左边的黏液带着腐味,大概率是毒虫留下的;右边有脚印,至少说明有人能从这里走过去,我们小心些,应该能避开大险。”
白诗言没有异议,跟着她踏入右边的通道。越往里走,“滴答”声越清晰,潮湿的气息也越来越重。又走了片刻,前方突然亮了些,一处水潭横在通道中间,潭水泛着诡异的墨绿色,水面上飘着几具早已腐烂的骸骨,骨骼上还挂着残破的衣物,显然是之前误入的人掉进潭里,连尸骨都没保住。
“这水肯定有毒,绕着边缘走。”墨泯拉着白诗言的手腕,目光落在水潭边缘仅半尺宽的窄路上,“踩稳了,别往潭里看。”
两人屏住呼吸,一步一步挪在窄路上。潭水泛着腥气,偶尔有气泡从水底冒上来,“咕嘟”一声炸开,溅起的水珠落在石板上,瞬间蚀出个小小的坑,毒性比之前的化魂水还要烈。
就在快要走过水潭时,白诗言脚下突然一滑,窄路上沾了层薄苔,她没留意,整个人瞬间往潭水倾斜过去!墨泯眼疾手快,反手一把攥住她的手腕,硬生生将她拉了回来。两人重心不稳,一起跌坐在窄路上,幸好身后就是岩壁,才没掉进水潭里。
“吓死我了……”白诗言拍着胸口,心脏还在狂跳,后背已惊出一层冷汗。
墨泯也松了口气,伸手帮她把歪掉的发簪扶正,指尖带着几分安抚的力道:“没事了,刚才没看清路,以后走这种地方,抓紧我的手,别松开。”
两人重新站起来,这次白诗言主动攥紧了墨泯的袖口,脚步放得更慢。走过水潭后,通道渐渐宽敞起来,岩壁上的符文也变了模样,之前的符文总是闪烁不定,此刻却泛着稳定的淡蓝色光晕,顺着通道延伸的方向铺展开,像是在悄悄指引着前路。
墨泯盯着那些符文,眼神里多了几分期待:“这些符文的光晕很稳,说不定是往守灵玉的方向去的。”她侧头看向白诗言,声音里难得带了点暖意,“我们再加把劲,找到守灵玉,就能想办法离开这鬼地方了。”
白诗言用力点头,握紧了手中的星纹石。指尖传来的凉意和身旁墨泯坚定的步伐,让她心里莫名安定下来,虽然一路上险象环生,可只要两人互相扶持,再难的路好像也能闯过去。她抬头看向墨泯的侧脸,在淡蓝符文的光晕下,她的下颌线绷得很紧,眼神却亮得惊人,那是对生的渴望,也是对彼此的守护。
白诗言深吸一口气,加快脚步跟上她,不管前面还有多少毒物、多少陷阱,只要跟着墨泯,她就不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