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芷容在与男子的拉扯间,看到了秦墨安。
她带着一丝颤音,委屈巴巴的忍着眼泪,开口轻轻唤,“太子表哥……”
那与她拉扯的男人转过头来,长相凶恶。
“你们在这里做什么?”秦墨安眸色脸色发沉。
“你便是是这个娘们的亲戚?还是太子?”
那男子听到秦墨安的身份后,心中起先涌上一丝慌乱,但很快他眼中又泛着精光,“你是太子又如何?这娘们欠我钱,还不上,前几日已经答应以身抵债了,哪知,她竟然逃了!我好不容易找到她,要将她带走的!就算你是太子,也不能不讲道理。”
“不!我那是迫不得已答应的,我不想以身相许……”
王芷容极力挣脱男子的手,不想太过用力,两人拉扯间,王芷容摔倒在地,头磕到了门槛上,额头磕出了鲜红的血。
滴滴答答落在地上。
幸好此时侧门无人经过,这一举动才没有引起旁人的围观。
“那你说说她欠了你多少银子?”秦墨安没有上前扶王芷容,视线落在那男子的身上。
“一百两!当时她亲手写的欠条……”那男子拿出一张欠条。
秦墨安挥了挥手,东松拿出一百两银子放到那男子手中。
男子还欲开口要利息,下一秒,东松一拳揍过来,男子轰然倒地。
“居然敢在孤的东宫撒野。”
秦墨安冷声道,“她不欠你银子了。但,你在东宫动手伤人,可想过活着出去?”
话音刚落,东松便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那男人五花大绑起来,带走。
“又给表哥添麻烦了,多谢太子表哥。”
王芷容扶着门槛起身,“我当年之所以与父兄走散,是因为在途中,那些衙役对我又打又骂,我逃跑了,不慎落入山谷。几经辗转,差点丧命。”
王芷容掀开衣袖,手臂上露出一条长长的伤疤。
“我靠着做苦力维持生计,最后落到绣坊里当绣娘,收入微薄。前段时间生了一场重病,不得已才跟他借了钱,哪知,他竟然看上了我的模样……”
王芷容说着眼眶红了,“我抵死不从,逃了出来,刚好碰上了皇后娘娘的人,他们将我带回了东宫。”
王芷容一边说,一边观察秦墨安的反应。
她说的这些话,半真半假。
她掉落山谷是真,问这个男人借钱是真,最后这段时间在绣房生病是真,被皇后的人带回京城也是真;
这个男人来找自己,也是真。
只有她在掉落山谷之后,进入绣坊之前的经历是假的。
她并没有几经辗转,都在一个地方。
因此她不怕秦墨安查,反而主动说起来。
这些说辞,足够惨。
她觉得今日秦墨安不似三年前那般关心自己,是因为自己表现得不够惨。
没有引起他的怜惜之心。
难怪他无动于衷。
今日听皇后身边的嬷嬷说,当时林棠棠也是满身狼狈地被太子救起,自此入了太子法眼。
自己是他的表妹,他听到自己比林棠棠还惨的遭遇,肯定心中会起涟漪。
王芷容一边诉苦,一边观察秦墨安的表情。
秦墨安却眉头蹙起,“既然受了这么多苦,便好好休息。你额头上的伤,让婢女给你包扎。”
他语气冷淡,让侍女将王芷容带下去包扎伤口。
预想中的关怀没有来。
王芷容眼中带着一丝低落,跟着宫女离开。
她离开后。
秦墨安眼中涌上浓浓的失望。
林棠棠察觉到他陡然变化的气息,握紧了他的手。
“阿棠,她早就不是以前的王氏女了。”
方才,她摔倒在地,他清楚地看到,她的手指有薄茧,左手指关节有些变形,不似绣娘的手,也不像做苦力的手,更像是一个琵琶女的手。
“殿下,人心都会变的。”
“富贵不能淫,贫贱不能移,王家的家训,她忘得一干二净。”
秦墨安眼眸深沉,“事不过三。看在舅舅与王麒的份上,我没有拆穿她。她今日演了这么一招没成,约莫还有后招。”
“那殿下打算如何应对?”
秦墨安附耳说了几句。
王芷容回到房间后,越想越气。
两次下手,太子都无动于衷。
她想起今日皇后身边嬷嬷的传话,握紧了袖中一物。
若不能循序渐进,只能使手段硬来了。
夜里。
她来到太子的寝殿旁。
从窗户外捅了一个洞,放入了迷烟。
一炷香后,她轻手轻脚地潜入寝殿,来到床榻上。
月光照射下,她看着太子熟睡的俊美容颜,一时有些痴了。
“太子表哥,你莫要怪我,就当全了我这些年的心愿吧……”
她伸手摸上太子的脸庞。
太子却猛然睁开眼。
下一秒,王芷容便被他重重一踢,从榻上翻滚下去。
殿内的烛光忽然亮起。
林棠棠将一盏蜡烛放到了桌前。
“你,你们……”
王芷容捂着发疼的肚子,满眼惊愕,“你们早就准备好了!”
难怪,今夜这一切,发生得如此顺利。
现在想想,是自己心急了,太子的寝殿,怎么可能守备松懈?
“不然呢?”
林棠棠做到小塌上,“等你对殿下霸王硬上弓?”
“阿棠,注意措辞。”
秦墨安正襟危坐,撇了一眼林棠棠。
两人默契互动,深深刺痛了王芷容的眼。
她眼中猩红,“我不过是爱慕表哥,愿意献身,又如何?”
“王芷容,爱慕这两个字从你嘴里说出来,很难听。”
秦墨安看着王芷容,“你好歹是将门之后,使这种卑劣的手段,让人厌恶。”
“厌恶?”
王芷容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一般,“果然呢,太子表哥看似清高,不过也是攀炎附势之辈罢了。以前王氏没倒的时候,怎么不见你对外说厌恶呢?”
“你还提以前?你看看你现在都成什么样子了?三年不见,一见面你就谎话连篇,还设下爬床的把戏!”
秦墨安眼中愠怒,“你看看,你现在哪里还有一点王氏女应有的风骨?”
“我这三年吃了这么多苦,你没有资格对我做要求!还有,你说,我哪里说谎了?
我不过是想成为你的人,你若不愿,我不再勉强,你说话又何必这么难听?”
王芷容此时咄咄逼人,仿佛犯错的不是她,完全没有白日柔弱的模样。
“你练了三年琵琶,这也算吃苦?”
秦墨安眸中一片冰冷,“这么巧,那个讨债的男人就来了?孤在后宫长大,什么样的手段没有见过?区区雕虫小技,还在孤面前演。说吧,这三年,皇后将你藏在了何处?是教坊司还是大乐署?她让你进入东宫,做什么?”
教坊司三个字落入王芷容耳中,嗡嗡作响。
短短一日,他竟然什么都知道了。
“王芷容,你若不说实话,孤有的是办法对付你。”
“我,我是你的表妹,你不能对我怎样,我父亲若是知道了……”
“要不是看在血缘与你父兄的份上,你觉得孤还会留你?”秦墨安嗤笑了一声,眼中迸发着寒光。
王芷容有些畏惧地看着眼前的男人,张了张口,“皇后,皇后只是想让你我再续前缘。”
“这么简单?”
“皇后娘娘说,让我夺了林棠棠在殿下的位置,日后,作为报答,让我安排崔氏女入东宫。”
“还有吗?”
秦墨安的眸,如同深不可测的深渊,王芷容不敢对视。
她吞吞吐吐说出事情,“她要我,早日怀上你的孩子。”
林棠棠挑眉,皇后想用秦墨安的孩子,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