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公主胸口发紧。
她知道,南立此次是想将他的过往悉数说给自己听。
她没有打断他,只是擦干了眼泪,静静坐在他身边,听他陈述。
“我是南靖国三皇子,外祖是宇文涉,宇文臻的表兄。这些,殿下都已经知道。”
长公主点了点头。
“在这样的家庭中长大,外人看起来应该是很幸福的。我曾经也一度以为是这样。我有一个未婚妻,是父皇定下的婚事。我对她并没有特别喜欢,只觉得既然她是自己未过门的妻子,自己理应对她照拂一些。
因此,每年我都会给她送上无数珍玩,有什么好事,也会记着她。我以为自己以后会与家人,其乐融融地过一辈子,直到有一天,我在茶馆门口看到了我的前未婚妻,这一切都变了。”
南立回忆起过往,一阵唏嘘。
“她带着帷帽,我本想唤住她,可看她一副小心翼翼的样子,心中生出了好奇。我一路跟在她身后,看见她进入了一个巷子里,来到一家别院门口。
别院里的下人见到她来,很快将她迎了进去,紧接着,我便听到里面传来男子的笑声。”
南李顿了顿。
他飞身而上,掀开房顶的瓦片,看到了这一辈子都难以忘记,觉得屈辱的事情。
在自己面前看似很端庄的前未婚妻,竟然在一个男子身下辗转承欢!
那叫声,简直不堪入耳!
他当时眼睛都气红了!
飞身而下,一脚踢开房门,抽出配剑,直指房中二人。
那男子抬起头来,竟然是自己同父同母的二哥,二皇子!
前未婚妻看着气势汹汹的南立,先是惊慌失措。
旋即面色又恢复如常。
“三皇子,你都看到了,我不妨告诉你实话,其实,我从未喜欢过你,我喜欢的人一直是二皇子。”
“那你为何在父皇赐婚之前不说?父皇明明问过你的意愿!”
“那时,我并不知道二皇子也喜欢我。”
前未婚妻一脸义正言辞,“那是我没想清,现在我已经想清楚了。”
二皇子也在一旁帮腔,“是呢,三弟,君子成人之美,不夺人所好。她既然已经是我的人,你不如,就将她让给我吧。”
南立只觉得心中一阵恶寒,“这桩婚事是父皇赐婚,你们这样做,是违背圣旨!我现在便进宫,向父皇揭露你们的丑事!”
“三皇子,你确定要这样做吗?”
前未婚妻面上带着一丝狠厉,“你若这样做,休怪我不讲情面,与你鱼死网破。”
“什么意思?明明你们才是作恶者?你好大的胆子,倒打一耙?”
“是吗?三皇子,其实我离开你真正的原因是你不行,我不想守活寡。”
前未婚妻做起来,被子落下,二皇子想要遮住她的肩膀,却被她一手拍开,“不用遮,他不会看。因为他那方面不好,对女人不敢兴趣。”
前未婚妻子说,南立每次都不靠近自己,就算自己主动,他也会推开自己。
有一次,两人不慎落入温泉之中,浑身湿透,他都不看一眼,似乎没有任何兴趣。
这样的男人,她看不上,喜欢不来。
回忆至此,南立不由得苦笑,“成婚之前我讲解礼法,尊重女子,不逾矩,没想到落入那人眼中,却成了不行。”
长公主心疼地握住了南立的手。
当时,南立被气得直咳嗽,明明是她红杏出墙,现在却成为她要挟自己的理由了!
他一气之下,拿着剑指向自己的前未婚妻。
本没想取她性命,可谁知道身后传来一股大力,自己被人一个人推了一下,那把长剑便刺穿了前未婚妻的身子!
她当场毙命,鲜血四溢。
二皇子穿好衣裳,在他反应过来之前,派人捉住了他,并给母妃陈情。
事情闹大了。
前未婚妻是娄氏嫡女,娄氏在南靖国势力庞大,以蓄意杀人的罪名,要求南靖国皇帝将他重惩。
皇帝左右为难,而母妃在哥哥与自己中,选择先保全哥哥。
于是,自己被罚去军中,戴罪立功。
后来,他在军中又遭遇了算计,差点丧命,幸好被太子所救。
“南立,你可知,究竟是何人算计你?”长公主从这些事情中品出了阴谋的味道。
明明南立才是受害者,事实却出现了偏差。
从前未婚妻之死,到军中遇险,这一切都像是人刻意设计的。
“我心中已经知道是谁,这次回去,会拿到证据。”
南立手握成拳,“我失去的,这次我要一并夺回来。”
“我等你凯旋。”长公主靠在他的身边,眼神坚毅。
太子与林棠棠为南立践行。
南立出发后三日。
皇后出宫去崔府。
在半路,她让宫女送了一本集注到林老太太那里。
“林老太太,这本集注是前朝文坛泰斗的孤本,难得一见,对做文章,有诸多好处。”宫女说完,林老太太眼睛一亮。
她虽然没有见过大世面,可听到“文章”两个字,便觉得此物非凡,立马让人将林玉轩喊过来。
林玉轩拿着集注,连忙谢恩,爱不释手。
林老太太浑浊的眼睛咕噜噜转动。
她问宫女,“多谢皇后娘娘赐宝,请问娘娘可在宫中,我们想前去谢恩。”
“娘娘现在去崔府了,她说谢恩就不必了。”宫女说完离开。
林老太太却不这样看。
好端端的,皇后娘娘怎么送集注呢?
她让丫鬟拿了一件大郎的旧衣裳来。“你穿这一件衣服,去崔府给皇后娘娘谢恩吧。”
“为何穿这件衣裳?”林玉轩觉得,见贵人,不应该穿新衣裳吗?
“这件衣裳衬你。”
林老太太压低了声音,“切记,你去崔府一事,不可让你家媳妇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