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崇泽目光扫视了一圈,没有见到沈明姝的身影,问:“小姝她人呢?”
宴疏桐回神,说:“姐姐去休息了,她说今晚要住在这里。”
殷崇泽捏紧酒杯,缓缓眯起眼睛:“什么意思?她准备留在顾家?”
宴疏桐点点头。
“……”
不知为何,殷崇泽心里无端升起一种女大不中留的错觉,怒道:“先前一直住在白塔也就算了,现在又住在顾家,她自己在中洲的那几套别墅和江景公寓是摆设吗?”
先是白塔又是顾家,沈明姝到底还记不记得这俩和他们审判庭不对付,成天赖在死对头的地盘,她也不怕林寂半夜摸到她床头偷袭!
宴疏桐提醒他:“……你小声点。”
殷崇泽忍了忍,努力用平静的声音开口:“那个姓沈的是不是也在?”
宴疏桐微顿,点了点头。
殷崇泽怒极,险些捏碎手里的香槟杯,咬牙切齿地道:“我就知道!她今晚来了之后就跟在那个姓沈的身边,说什么来给顾老爷子祝寿是为了探底,结果现在宴会还没结束人就跟着那个姓沈的跑了!留下我们傻愣愣地在这里和顾家这群人应酬!”
殷崇泽现在看沈迟言简直就像是在看古代使出浑身解数勾引书生不务正业的狐狸精,恨不得乱棍把他打死,再将沈明姝五花大绑抢回来。
宴疏桐不断注意着四周,已经有人向他们这里望过来,轻轻扯了下他的衣袖,“行了,先别说了。”
“你看看她——”
殷崇泽骤然怒吼一声,引来了周围不少注意的目光,剩下的话顿时卡在喉咙里,他清了清嗓子,刻意压低了嗓音,语气里的火气却怎么也压不住:“你看看她像什么话!沈迟言和她感情再怎么好到底还是顾家人,人心隔肚皮,她怎么连一点防备心都没有,她究竟姓顾还是姓宴?”
宴疏桐幽幽吐出一句话:“人家现在姓沈。”
“……”
“沈迟言目前也姓沈。”
言外之意,他们才是一家。
“……”
殷崇泽气结:“屁的一家人!你见过两个毫无血缘关系的一家人吗?真不知道沈迟言那个家伙给她灌什么迷魂汤了!”
宴疏桐按了按眉心,瞥了一眼远处正和一群人交谈着的顾怀宴,见他若有似无的四处张望,似乎在寻找什么,眼底划过一抹微光。
殷崇泽顺着她望过去,当即冷哼一声:“姓顾的都不是什么好东西!你也离他们远点,别和你姐姐学!”
宴疏桐默然看向他:“……其实,你纯粹是因为刚才顾洲长不小心提起之前崖岛那件事而感到不爽了吧?”
殷崇泽一顿,脸色黑了下来。
顾沉阳方才与他闲聊时提了一嘴之前崖岛的事,当时听着不觉得,后来回过味才惊觉,这衣冠楚楚的老狐狸是在拐着弯儿说他险些耽误了最佳抢救时机!
殷崇泽反应过来差点炸了,偏偏顾沉阳满脸浑然未觉的表情,仿佛根本没意识到自己说的话有哪里不对。
若不是今日人多,他拉不下这个脸,铁定要仔细和顾沉阳说道说道当时到底是谁的错!
宴疏桐叹了口气:“从某种角度上说,我们现在和顾家站在一边,何必这么斤斤计较。”
“谁和他站在一边?”
殷崇泽鼻腔溢出不屑的冷嘲,“倒戈投敌偏向顾家的是沈明姝不是我,我和顾沉阳早八百年就八字不合,想让我站在他那边?呵呵,做梦!”
“……”
宴疏桐这下是真有些头疼了,她没想到殷崇泽都是四五十岁的人了,居然还这么幼稚。
“那你也——”
话刚说一半,宴疏桐猛地被殷崇泽拉到一边,他眯起眼睛,眸底划过一丝戾气,周身气息陡然转冷,视线猛地投向她身后某个方向,宛如精准盯住猎物的鹰隼。
宴疏桐怔愣:“怎么了?”
殷崇泽眯起眸子,眼底神色凝起一抹冷寒,沉声道:“有人在盯我们。”
和刚才那些好奇的打量目光不同,他从视线中感觉到了一股很淡的恶意。
宴疏桐皱眉,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并没有发现什么可疑的人。
“消失了。”
殷崇泽眸底隐隐浮现出灿金色微芒,冷嗤:“躲得倒快。”
宴疏桐目光扫视了一圈周围,寿宴临近结束,宴会厅内的宾客人数少了很多,还有一些人正在向顾家人道别。
尽管如此,剩下的宾客数量依旧不少,很难确认刚才那道视线来自何人。
宴疏桐拉着他离开,说:“这里人多,先去别的地方说吧。”
今日这场寿宴,聚集了不少大人物,对方却唯独盯上他们,目的尚未可知,还是谨慎些为好。
宴疏桐和殷崇泽相继离开大厅,去了二楼。
宴会厅内的众人对此毫无察觉,依然一派谈笑生风的景象,顾沉阳和顾怀宴也并未发现少了两个人,唯有大厅角落处放置的一盆龟背竹后,悄无声息地擦过一片衣角。
没想到竟瞬间就被殷崇泽察觉到了。
那人拧紧了眉,缓缓后退,避开所有人的目光,转身绕去了楼梯口。
嗡——
手机忽然疯狂震动,在寂静的楼梯间内显得无比突兀。
那人扫了一眼,脸色猛地冷了下来,按下接通键,刻意压低声线,语气非常不耐:“这个时候敢给我打电话,你是想找死吗——”
“阿、克、里、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