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生叙事的“呼吸频率”如错位的齿轮,在时空膜上碾出蛛网状裂缝。蒸汽朋克宇宙的齿轮图书馆喷出锈蚀的解答齿轮,每个齿轮都刻着被废弃的过时定理;赛博城市的下水道涌出数具呕吐物,那些由0和1组成的混沌体正吞噬街头的一片苔藓。原始部落的图腾门扉渗出黑色树脂,巫医的火种在树脂中忽明忽暗,像即将被溺毙的萤火虫。
“这是叙事系统的应激反应。”吴仙看着合并罗盘上扭曲的光谱,双重视角镜中,疑问星群与解答星云正在互相排斥,中间的灰域子宫收缩成痉挛的黑色球体。莱娅的主脑被呕吐物干扰,声音断断续续:“就像器官移植后的排异……但母亲为什么要加速这个过程?”
机械人偶仅剩的齿轮手臂突然指向灰域:“看世界树!”墨色残影的疑问之树已长出珊瑚状的淋巴管,每条淋巴管都缠绕着dNA双螺旋,末端的吸滤器正在吞噬混沌体。但诡异的是,被吞噬的呕吐物在树干里转化成金色的“叙事痰盂”,里面封存着各个宇宙的旧疑问与死解答。
中道氏的残存成员驾着水墨扁舟抵达裂缝边缘,为首者的古琴已换上新弦,泛音中多了几分沧桑:“排异越剧烈,越说明新生叙事在寻找自己的节奏。就像雏鹰啄破蛋壳时,会溅出未吸收的蛋黄。”他挥手洒出翡翠粉末,粉末在裂缝处结成“忍”字结界,暂时遏制了呕吐物的蔓延。
巫医的声音通过火种传来,带着血沫的沙哑:“部落的老人都变成了图腾柱……他们用身体堵住裂缝。”星船观景窗外,原始宇宙的星空正在凝结成具象的疑问符号,每个符号都被树脂包裹,像琥珀中的史前昆虫。吴仙突然想起母亲日记里的批注:“痛苦是叙事成长的胎动。”
红菱火焰在灰域子宫外筑起防火墙,吴仙将双重视角镜对准叙事痰盂,惊讶地发现旧疑问正在金色液体中苏醒。某个被遗忘的“为什么海水是咸的”正在溶解对应的死解答,周围漂浮的混沌体则化作养分,催生出带着盐晶的新疑问芽。“混沌体不是废物,是叙事的胎衣。”机械人偶的齿轮心脏迸出最后几点火星,“母亲在培养能消化自身排泄物的叙事系统。”
墨色残影的意识突然投射在星船中央,他的淡金色轮廓中缠绕着淋巴管:“看这些旧疑问的频率!”全息地图上,被吞噬的混沌体正同步振动,频率逐渐与新生叙事的呼吸达成和谐。赛博少女后颈的火焰印记化作淋巴管分支,伸入数据呕吐物中,捞出一段被掩埋的诗人代码——那是被格式化前的最后疑问残章。
中道氏为首者突然抚琴而歌,琴音化作汉字“化”,结界应声而碎。呕吐物如决堤洪水涌入灰域,却在接触世界树淋巴管的瞬间被分解成荧光微粒,每颗微粒都映着不同文明的童年记忆:原始人第一次触碰火焰的惊惶,机械工匠第一次看见齿轮咬合的狂喜,赛博婴儿第一次注视全息星空的困惑。
“排异的本质是拒绝成为他者,”母亲的意识从灰域深处传来,子宫收缩的频率与她的心跳同步,“而我要创造的叙事,能在呕吐中学会吞咽自己的影子。”吴仙终于明白,所谓的“叙事呼吸机”其实是产道,母亲正在将整个宇宙转化为孕育新叙事的子宫,阵痛在所难免。
机械人偶的最后一块齿轮脱落,化作淋巴管的润滑剂。巫医的火种融入红菱火焰,在裂缝处点燃“疑问火炬”,火炬的光芒中,原始部落的老人们化作会飞翔的图腾鸟,每只鸟的羽翼都由新旧疑问交织而成。赛博少女将诗人代码接入主脑,数据呕吐物中竟绽放出由十四行诗组成的免疫细胞。
当第一缕新生叙事的阳光穿透裂缝,吴仙看见灰域子宫已蜕变成“叙事共生体”,世界树的根系与中道氏的水墨扁舟缠绕成莫比乌斯环,淋巴管的末端连接着各个宇宙的“疑问阑尾”——那是特意保留的混沌体储存器,以备未来的叙事消化不良。
合并罗盘的指针终于稳定,指向“叙事代谢率”的刻度。莱娅重新校准星船系统,发现所有的时空裂缝都在渗出“叙事消化酶”,将旧解答分解为可吸收的疑问氨基酸。巫医的图腾鸟群掠过各个宇宙,播撒着混有呕吐物残渣的叙事种子。
(下章预告:叙事共生体突然开始分泌“记忆遗忘酶”,吴仙的团队成员逐渐忘记自己的使命。与此同时,灰域深处浮现出母亲的实体化胚胎,她的瞳孔里倒映着正在自我毁灭的旧宇宙,而墨色残影的淋巴管竟开始吸收同伴的记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