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道越往里走,空气里的文灵气越浓,可缠在衣角的淡煞也越沉。刚转过一道弯,前方突然亮起幽紫火光——数十只“煞纹虫”从石壁缝里钻出来,虫身裹着黑纹,口器滴着蚀灵液,往四人扑来。
“书盾开!”阿页将书卷往身前一挡,书页瞬间展开成丈许大的盾面,文纹亮起淡金光,煞纹虫撞在盾上,“滋滋”冒白烟,全被弹飞。可没等他收盾,地面突然裂开道缝,一只裹着暗紫气的“煞骨手”猛地抓向阿卷的脚踝——那是残煞聚成的实体,指甲上还嵌着三百年前守卷人的残甲片。
“墨羽缠!”阿雀振翅俯冲,墨痕羽化作数道黑丝,死死缠住煞骨手的腕骨,同时对吴仙喊,“它怕本源气!”吴仙立刻引心核本源气,破魂笔往煞骨手一点,淡金光刚触到暗紫气,煞骨手就“砰”地炸开,只留下片焦黑的碎骨。
“前面就是试炼台了。”阿卷捧着古卷,指尖划过泛黄的字,“林砚前辈写了,过了试炼台,才能见火种。”
众人往前望去,石道尽头果然有座白玉台,台中央悬着道淡金光罩,罩里隐约能看到团跳动的火焰——正是文脉火种。可台边的石壁上,刻着四行朱字:“文心不昧,方过此劫;若生惧念,化为煞魂。”
吴仙刚踏上第一级台阶,周围的景象突然变了——文房脉的天空满是暗紫气,总脉柱断成两截,文灵墙碎成光点,阿页的书盾裂成碎片,阿卷的残卷被煞火烧成灰,阿雀的墨羽褪成白色,倒在地上不动。而邪煞王的猩红巨眼悬在半空,声音像惊雷般炸响:“放弃吧,你护不住文房脉,不如融了本源气,还能活。”
“假的!”吴仙攥紧破魂笔,心核猛地发烫——本源气里映出真实景象:文灵墙还在亮,老碑灵正引碑气加固,阿页、阿卷、阿雀就在身边,正担忧地看着他。原来这是“惧念幻境”,专门引人心底的怕。
可幻境里的画面还在变——他看到小时候待过的墨池边,自己刻的“护脉”二字被煞火熏黑;看到林砚前辈的书魂在暗紫气里消散;看到无数文灵在哭,问他“为什么不保护我们”。心口突然发闷,握笔的手竟有些抖。
“吴仙!想想我们一起扛主煞的时候!”阿卷的声音从幻境外传来,残卷气化作道淡白丝,钻进幻境里,缠在吴仙的手腕上,“古卷说,文心不是不怕,是怕了还敢扛!”
这句话像道惊雷,炸醒了吴仙。他深吸口气,抬手抹去眼角的湿意,破魂笔往幻境里的邪煞王虚影一戳:“我怕过,但我更怕对不起守卷人,对不起你们!文房脉的魂,从来不是说放弃就放弃的!”
淡金本源气顺着笔锋炸开,幻境瞬间碎成光点。白玉台的朱字开始褪色,中央的光罩“嗡”地响了一声,缓缓打开——里面的文脉火种终于露了全貌:那是团拳头大的淡金火焰,火焰里裹着无数细小的文灵光点,飘出的气刚触到吴仙的指尖,心核就剧烈地跳起来,像是在呼应。
“快取火种!”阿雀的声音突然发紧,“我感应到文灵墙在震,邪煞王又在撞墙了!”
吴仙立刻伸手,指尖刚碰到火种,火焰就化作道金光,顺着手臂钻进心核——瞬间,无数纯澈的文灵本源气在他体内炸开,之前被煞气缠上的黑纹全被融了,破魂笔的金墨气暴涨,连视线都能穿透石道,看到文灵墙外的景象:邪煞王的暗紫气裹着无数煞兵,正疯狂撞墙,墙面的裂缝已经有指节宽。
“我们得赶紧回去!”吴仙转身,心核里的火种气顺着周身散出,在四人周围凝成道淡金光罩,“这气能挡路上的残煞,我们走最快的路!”
阿页收起书卷,阿卷抱好古卷,阿雀落在吴仙肩头,四人顺着来时的路往回冲。石道里的残煞感受到火种气,全缩回石壁缝里,连之前的煞纹虫和煞骨手都没再出现。刚冲出石门,雾林的雾气突然散开,文房脉的方向传来声沉闷的巨响——文灵墙的光,竟暗了几分。
“撑住!”吴仙握紧破魂笔,金墨气和火种气缠在一起,化作道金光,带着同伴往总脉柱飞去。他能清晰地感应到,文灵墙快撑不住了,老碑灵的碑气已经淡了,文灵们的欢鸣也变成了急促的颤音。
可他的心里没有惧意,只有坚定——心核里的火种在跳,身边的同伴在并肩,三百年前守卷人的意志在心底回响。这次,他们不仅要守住文灵墙,还要用火种气,给邪煞王一个终身难忘的教训。
远处,总脉柱的七星阵还在亮,可文灵墙的裂缝已经能看到里面的暗紫气。吴仙深吸一口气,加快了速度——决战,要开始了。